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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神》 第 4 節 人生若只如初見

銀票最底下,赫然躺著一封信。

我打開信封,出發黃的信紙,上頭只有短短一句話,字跡暈染,仿佛被淚痕沾

「小宛如,青梅竹馬,是不是從來都抵不過天降?」

我怔住,忽然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季浩然。

他卻仍舊一日三餐地準時來我房里報到,鎮定自若,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一下子有點吃不準該拿什麼態度對他,拒絕他吧,可他現在又沒有說什麼,那封信也是三年前留的,倒好像我有點自作多

我只能從我兄長那兒試探。

「哥哥,季浩然如今是住在揚州嗎,他怎麼會恰好跟著你來的?」

我哥橫了我一眼。

「你心里就沒點數?」

我臉一下就紅了。

「你別說,我現在哪有那個心思。」

我哥嘆口氣。

「都三年了,你就那麼死心眼?宛如,聽哥的,該向前看了。」

向前看嗎?

可是凌澤如果心里半分都沒有我,他又怎麼會來送我。

19

我跟凌澤見了三面,就定了親事。

第一面,在四明山上,游人擁,我跟翡翠被沖散,還崴了腳。我狼狽地坐在一旁草地上,有浪子過來調笑。我漲紅了臉,不知所措間,抬眼看見了凌澤。

他穿著一襲月白裳,站在桃樹下,花瓣落了滿。他也正抬頭看我,視線直直地同我相撞,眉眼間是一閃而過的驚艷。

我急得手指著他。

「我哥哥就在那里,你們不許過來。」

凌澤走了過來,那些浪子趁機散了,他笑著在我前蹲下來。

「妹妹?

「上來,我送你回家。」

他轉背對著我,脊背寬闊,出一截清秀的脖頸,我一下就漲紅了臉。

我趴在他背上,他上有一淡淡的草木清香,就像如今的四月天。

我心中酸一片,忽然有些恨下山的路太短。

回到家里,我心里片刻都沒有放下過他。翡翠拉我去相國寺,說那兒的簽文最是靈驗。

我懷著對人言的心思,去相國寺求姻緣。

在后殿,卻又偶然跟他相遇。

當時凌澤正跟邊的人說話,坐在石椅上,著長,模樣懶散,看見我的那一瞬間,他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林姑娘——」

說不上幾句話,翡翠急著來喚我走,說我母親在尋我。

凌澤急了,跟幾步,攔在我前。

「林姑娘,你別怪我孟浪,我是金陵凌家的,你若是尚未許親,我我父母來提親。」

提,提親?瘋了吧,我們才見過兩面啊。

我心頭狂跳,不知所措地地看了一眼凌澤,跟

著翡翠匆匆走了。

20

相國寺里發生了意外,一個小沙彌打翻香爐,供臺起火。

我跟著翡翠順著人流往殿外跑,可人流擁,房門又狹窄,眾人蜂擁在那,我們本出不去。

翡翠還被人踩了幾腳,推翻在地,我去拉翡翠,又急又怕。

六神無主間,我聽見了凌澤的聲音。

「林姑娘!」

洶涌的人群,他一人逆流而上,幾下就撥開人群,朝我跑了過來。

我永遠都記得火中,他白玉一般的容,漆黑的眉眼如墨,看著我如釋重負地笑。

「別怕,有我在。」

他護著我們跑出大殿,又轉頭奔回殿,背出了一個又一個人。

寶藍的錦袍燒得不樣子,出腰間一紅痣,他模樣狼狽,我急得紅了眼眶。

凌澤笑著我的頭。

「別怕,我一點都不疼。」

過迷蒙的淚眼看他,他怎麼那麼笑啊,笑起來眉眼彎起,眼中滿是

「林姑娘,我方才說的話算數,若是以后有幸娶了你,我必定待之如寶,絕不讓你掉一滴眼淚。」

「你混說什麼!」

我嗔怒地瞪他一眼,凌澤笑著撓了撓頭。

「林姑娘,我絕不是孟浪之人,可不知怎的,見了你總忍不住說這些混話。林姑娘,你可以讓家里人去打聽打聽,金陵長樂街的凌府,我沒什麼不良嗜好,不喝酒也不賭錢。你若是答應嫁我,我往后什麼都聽你的。」

越說越不像樣子,我臉漲得通紅,直到母親帶著我下山,都沒敢再看他一眼。

然后就是半月后的花朝節。

我們又在郊外偶遇,我紅著臉把腰間的香囊遞給他,里頭裝了我的生辰八字。

「你記得說話算話。」

鼓起勇氣說完,我捂著臉轉頭就跑。

凌澤沒有追上來,可是一個月后,凌家主母親自登了家門。

嫁給凌澤時,我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不曾想這幸福卻如此短暫。

我坐在船艙里,看著窗外濤濤的江水發呆。

都說年時不能遇見太驚艷的人,否則往后的余生都會是將就。

那些熱烈,歡喜,傾心而付,怎麼可能說忘就忘呢?

怎麼可能說忘就忘呢。

21

回到揚州,母親寸步不離地陪了我幾日,抱著我哭。

直到半個月后,才不再掉眼淚,而是又歡喜地開始給我張羅四季裳。

仿佛為了彌補之前的三年,母親給我裁的新都是艷麗張揚的。紅的黃豆綠,像把一整個春天都穿在了我上。

看著窗外的柳條,我才反應過來。

又是一年四月。

我重新去了一趟相國寺,跪坐在大殿里,忽然不知道該求什麼。

凌澤了凌肅,跟我形同陌路,我對「」二字看得淡了許多,就求佛祖保佑家中長輩安康吧。

跪下磕頭,再直起來,看見旁跪了另一個人。

季浩然雙手合十,一臉虔誠。

「有姓林名宛如,揚州人氏,求佛祖保佑頭腦發昏,答應嫁與我為妻。」

我哭笑不得,手捶他胳膊。

「季浩然,你在發什麼神經。」

季浩然嬉皮笑臉,握住我的手腕。

「小宛如,聽說這里的神佛最靈驗,你求了什麼?」

「我不告訴你。」

我站起,季浩然跟上來,同我夸張地說相國寺的素齋有多好吃。

「有個掃地的老和尚,他做的春筍那真是一絕,筍都是我自己挖的,我使了一百兩銀子他才肯再做一頓飯。小宛如,便宜你了,你怎麼這麼有口福啊。」

季浩然袍上沾著泥濘,神采飛揚,帶我去看那一筐子春筍,我跟著笑,春風拂過我的發,季浩然忽然停下來,手把我的碎發別到耳后。

「林宛如,你笑起來真好看。」

季浩然眼眸漆黑,神認真到近乎虔誠,微風裹著翠竹草木的淡淡香氣,他的臉慢慢向我湊過來。

我不自在地后退一步。

「這個筍看著果真不錯。」

季浩然嘆口氣,提著筍跟上來。

「哪里只不錯,吃起來鮮掉眉好嗎?」

22

我們兩個并肩往后院的方向走,走了兩步,我頓住了腳步。

不遠,凌肅穿著一蟒袍,手握長刀,神復雜地看著我們。黑的蟒袍威嚴又貴氣,更襯得他氣質清冷出塵,高不可攀。

季浩然上去打招呼。

「喲,凌統領又升了,錦衛指揮僉事,天子近臣,了不得啊!」

凌肅沒有看他,只淡淡地跟我點頭。

「嫂嫂別來無恙。」

我點點頭,行了個禮。

「凌公子一切安好,我如今回了揚州,同凌家已經毫無瓜葛,不用再我嫂嫂。」

我沒有再看他,直脊背,目不斜視地朝前走。

兩個人肩而過。

我閉上眼睛,掉下淚來,卻不敢手去拭。

季浩然手攬住我的肩膀。

「小宛如,走,哥哥親自摘的筍,尋常人可吃不到。」

四月的春筍味道果真極,我吃了滿滿一大碗飯,季浩然甚是滿意。

「算你識相。」

許是吃得太多了,我有些積食,夜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熬到后半夜,也只勉強合上眼睛。

迷迷糊糊間,我覺有人進了房間。

猛地僵住,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人腳步很輕,走到我床邊,一悉的冷松香味,今日我在相國寺才聞到過。

心頭的懼怕一下子散去,我松懈下來,卻又滿腹不解,凌澤,他來做什麼?

凌澤單膝跪在我床前,視線在我臉上停留許久。

然后我覺到有溫熱的氣息慢慢湊近,我睜開了眼睛。

「凌統領如今改行當采花賊了?」

凌澤狼狽地后退一步,神尷尬。

「我——」

他穿著一輕便的夜行,白皙的俊臉漲得通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索就跑。

23

我舉起手邊的玉枕,用力朝凌澤砸去。

「凌澤,你這假模假樣的偽君子,你滾!」

凌澤腳步一僵,我又拿其他東西丟他,眼淚不爭氣地滾落。

「說好兩不相干,你又憑什麼還來招惹我。你當我是什麼,說丟便丟,如果我已經嫁了夫婿,你難道還要這樣夜探閨房?」

凌澤臉更難看了。

「你要嫁給季浩然?」

我心頭梗了一口氣,惱怒地瞪著他。

「是,婚期定在下個月,可要給你發個喜帖?」

凌澤僵在原地,上的氣神似乎一下就被干了,臉灰敗,抖。

「恭喜你。」

我冷哼一聲。

「多謝,你跟溫雅珺婚之日,我也送你一份賀禮。」

凌澤慘笑一聲。

「我何時要同婚了?」

他也不多做解釋,跌跌撞撞地朝外跑去,翻窗的時候甚至跌了一跤。

看著他這副模樣,我奇怪地反而釋然了一些。

起碼我知道,這段不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

不管凌澤的苦衷是什麼,他早就已經做出了選擇,天平兩端,我是被拋棄的那一邊。

現在知道不是我一個人痛,我心里反而有點痛快。

放下心結,我的狀態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吃得多了,臉頰有了,氣也紅潤不

季浩然奇怪地看著我。

「小宛如,你用的是什麼胭脂?」

我臉上今日并未抹胭脂,只在上薄薄點了一些。

「輕若云霞,艷若桃李,這胭脂你是哪買的?」

季家經營胭脂水,季浩然接管家業,對這些很上心。

我促狹心起,把臉湊過去。

「那你再仔細看看,這是用的你季家胭脂,你猜猜是哪一款。」

季浩然手在我臉上輕輕拭一下,對著手指看了看,眉頭皺。

「奇怪。」

他不甘心地又了一下,加大力道。

得笑出聲來,季浩然愣愣地盯著我,眸轉暗。

「憑看是看不出來的,若是我嘗一嘗,就能分辨了。」

往日清朗的嗓音喑啞的不像話,季浩然故意低頭湊近。

我心跳如擂鼓,卻沒有手推開他。

24

季浩然握住我的手,臉上滿是狂喜和不可置信。

「宛如,你,你答應了?」

我漲紅了臉,搖搖頭。

「季浩然,我實話同你說,我心里并未完全放下凌澤,這對你不公平。」

季浩然角咧到耳朵,笑得像個傻子。

「我不管,答應了可不能反悔。」

「可我沒想那麼快親。」

季浩然點頭如搗蒜。

「聽你的,都聽你的,只要你肯給我名分,多久我都等。」

季浩然從來都是肆意張揚的人,喜歡一個人的心思,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他一天幾十趟地往我家送禮,前一撥下人還沒有走,后一撥又來了。

我爹娘看著堆了滿屋子的禮盒咂舌。

「浩然瘋了啊,季家金山銀山也架不住他這樣花吧,生兒子真是賠本。」

他不僅給我爹娘送禮,還屋及烏到我所有親眷,隔壁大伯二伯家眷的胭脂水,季家全給包了。

于是我屋子里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人。

堂姐堂妹,嬸嬸伯母,個個都說季浩然的好話。

三堂妹吃著致的點心,喝著季浩然送的雨前龍井。

「宛如姐,你快嫁給他吧,你再不嫁,我都想嫁了。」

「嬸嬸,你快管管燕兒,說這樣不害臊的話。」

「哈哈哈,別說燕兒,若不是我生了這一堆孩子,連我也想嫁!」

屋頂幾乎都要被哄笑聲給掀翻,我跟著大笑,往日那樣清清冷冷,獨自垂淚的日子,似乎一去不復返了。

每天都是歡聲笑語圍繞著我,我幾乎都沒有時間再去想凌澤。

季浩然跟他是完全不同的人。

這幾年的凌澤,沉默,冰冷,季浩然卻是熱烈溫暖的。

他說我嫁人的那三年,他跟著商隊去了海外,他給我講異域的各種趣事,給我講大海上的驚險和未知。

他有說不完的有趣故事,眉眼永遠是帶笑的。

我開始有點喜歡這樣的日子。

「宛如,等以后我們親了,有機會我帶你出海。這趟航線已經了,風險很小。」

季浩然又獻寶似的給我送了一大箱珍珠。

「好。」

我點點頭,答應下來。

季浩然眼睛一亮。

「什麼好?出海好,還是——」

親。」

我直直地盯著季浩然,沒有回避他的視線。

25

九月初八,良辰吉日,也是我婚的日子。

出門時候,早上好好的大晴天,卻忽然下起雨來。花轎吹鑼打鼓的行到半路,被人攔住了去路。

眾人看著路中間的一人一騎,敢怒不敢言。

最近揚州出了一樁極大的貪污賦稅案子,錦衛在揚州查案,便是由凌澤負責。錦衛權勢極大,連揚州知府在凌澤面前,都是夾著尾做人。

「凌統領,可是要順路來喝杯喜酒的?」

季浩然一紅袍,騎在棗紅馬上,同凌澤對峙,凌澤卻不看他,跳下馬,朝花轎走過來。

凌澤手掀開轎簾,一雨氣裹著寒意涌

我摘下紅蓋頭。

「宛如,如果我承認我是凌澤,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家?」

凌澤雙目通紅,死死地盯著我。

我搖搖頭。

「你來晚了。」

我抬眸跟凌澤對視,視線嚴肅又認真,我知道他能讀懂我眼神中的堅定。

果然,凌澤怔了片刻,眼中滾下一大滴眼淚。

他苦笑一聲,手從懷里取出一個小匣子遞給我。

「是來晚了,那便祝你新婚快樂。」

手放下轎簾。

「宛如,你穿嫁的樣子,很好看。」

凌澤騎著馬,快速地消失在雨幕中,地上只余一攤鮮紅的跡,被雨水一沖,很快就散了。

26

三日后回門,娘拉著我去外頭逛鋪子,說要買些小孩子的東西。

我笑急瘋了,這才嫁人幾天,哪里來的孩子。

「我要瘋也是樂瘋了,哎呀,從來沒想到我的宛如還能過上如今的好日子。

「你剛回來那天,一,臉比那裳還白,瘦得跟鬼一樣,娘看著真是挖心掏肺一般地痛。」

「娘,都過去了還提那個做什麼,好好好,今日你想買什麼我都陪你。」

我們在鋪子里挑揀虎頭鞋,那掌柜的大嬸看著卻格外眼

「你是,你是林婉如林姑娘?哎呀,我都險些認不出來,林姑娘可比之前更漂亮了。」

態度熱,我立刻想了起來,原是凌澤的娘鄭媽媽,凌家放了兒子的契,本來在府里榮養的,后來聽說跟兒子回了揚州。

鄭媽媽絮絮叨叨一陣,又說起凌澤和凌肅。

「哎呀,雙生子也有他們兩個那麼像的,真是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便只有凌肅上那顆紅痣了。」

我握著虎頭鞋的手一頓。

「鄭媽媽,你記錯了,凌澤上才有紅痣。」

鄭媽媽撓撓頭。

「不可能啊,有紅痣的是弟弟,沒紅痣的是哥哥,我怎麼會記錯呢?」

「是記錯了,鄭媽媽年歲大了,有痣的是我兄長,我上沒有痣。」

凌澤從外頭走進來,打斷了鄭媽媽的話。

鄭媽媽一臉驚喜,過去拉住凌澤的手,絮絮叨叨說了一堆話。

我同凌澤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買好東西,我走出門外,看見凌澤仰頭站在一棵樹下。

秋風蕭瑟,青石板上落了一地的金黃。

凌澤的臉依舊是蒼白的,他靜靜站在樹下,孤寂的背影和干枯的樹木融為一

我忍不住寬一句。

「凌澤,向前看吧,晚秋凄涼,春日卻

也不遠了。」

凌澤愣了片刻,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嗯,好。」

回到家中,我從庫房里翻出婚那日凌澤送我的木匣子。

呆呆坐了片刻,我吩咐翡翠。

「把匣子收好。」

翡翠:「姑娘不看看?」

我搖頭。

「都過去了,不必看。」

也許里頭藏著凌澤的苦衷,可我已經沒興趣知道了。

季浩然在外大聲喚我。

「娘子,看我給你帶什麼回來了!」

了親以后,這人一天喊我八百遍娘子,不夠似的。

我笑著提起擺跑出去,一頭奔進中。

全書完

(番外)

我是凌肅,不是凌澤。

從來都是凌肅。

遇見林宛如的凌肅,上林宛如的凌肅,可同親的卻不是我。

我跟見了兩面,第三面,給我兄長遞了一個香囊。

而彼時我已經遠在京畿。

我在軍營里給我娘寫了一大堆的信,央幫我提親。我一日一日地煎熬,心急如焚地趕回家中,只趕上給我父母敬茶。

梳著婦人發髻,怯怯,喚我小叔子。

萬箭穿心不過如此。

抖著手接過的紅封,心底一寸一寸崩塌,幾乎無法克制臉上的表

兄長拉著我到書房,我重重打了他一拳。

他卻哭得比我還慘。

他跪下求我,說對林宛如一見傾心,如今木已舟,求我原諒他。

「阿肅,我們前后腳出生,可因著一聲哥哥的份,從小到大我什麼都讓著你。你摔破東西我給你頂包,你挨打我幫你扛,你貪,我攢著每個月的月銀都給你花。

「我這輩子從沒有求過你什麼,唯有這一件,阿肅,我求你,求你把宛如讓給我。」

我雙眼紅。

「可是人啊,自己的,我怎麼讓?凌澤,我怎麼能讓!」

我轉過,想要告訴宛如真相,兄長膝行幾步,撲過來抱住我的

「阿肅,我們已經婚了,我們房了,腹中說不定都有了我的骨,你把真相告訴該如何面對這一切,你想嗎?」

我像挨了一拳似的,渾,說不出話來。

林宛如聽見我們的吵鬧,急得在書房外敲門。

「夫君,這是怎麼了?」

我打開房門,間的一腥甜。

「嫂嫂,我同哥哥鬧了點別扭,沒什麼大事。」

從此以后,一聲又一聲嫂嫂,給我自己聽,提醒我兩人不可逾越的份。

直到說要回揚州。

我知道誤解了溫雅珺同我的關系,我跟溫雅珺的兄長是同僚,時常給兄長送東西,卻跟宛如說是送我的。

我不想解釋,走了也好,何苦和我待在這冷的地獄中,兩個人如行尸走一般。

我看著乘船離開,我想說聲祝你幸福。

可眼淚為何洶涌而下,心臟絞,我吐出一大口,自馬上跌落。

喜歡一個人是放肆,而是克制。

我請了揚州的差事,看著林宛如日漸恢復神采,看著臉上逐漸有了笑意。

我應該為開心的。

一朵花,一片云,不必擁有,我的那朵花,有人心澆灌呵護,我由衷地為高興。

直到那日捉拿案犯,我了不輕的傷。

恰逢林宛如大婚,手上的鮮和滿地的炮仗一樣鮮紅。我的意志力仿佛也隨著的虛弱而消散。

我做了一個自私的決定。

我攔下花轎。

林宛如搖搖頭,眼神清亮堅定。

「你來晚了。」

是啊,我來得總是這樣晚。

我笑笑,松開了手。

「你穿嫁的樣子真好看。」

真好看啊,上一次我無緣得見,這一次,能看一眼,也算不枉此生了。

后來再相遇,林宛如氣看著更好了。

說春日不遠了。

不知道,四明山一見誤終

我的四月天,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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