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們還在館里不?我現在就回來!」
「早都下班了,現在我也回家了。哎這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不讓對外瞎說呢。你明兒上班就知道了,自己來看。」
我哥嘆口氣,出門出租車。
我們倆走出派出所門口,天已經黑了,晚風拂面,沒有白天那麼熱,卻依舊帶著一溫熱的暖意。
江晨抱著雙臂靠在車門上,側著頭,視線看向遠,額前的碎發晃,高的鼻梁籠在影中。不知道為什麼,能明顯覺他心不好。
「上車,我送你們回去。」
江晨沖我們抬了抬下,我哥開心地拉著我走過去。
「哎呀,江醫生,麻煩你了,那多不好意思。」
上車后,我哥滔滔不絕,妄圖從江晨里套出案件的況。江晨卻一反常態地安靜,我哥說了半天,沒人接話,只能懨懨地閉。
車子平穩地行駛,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我哥先下了車,然后給江晨指路。
「江晨哥,我妹就住在前頭那個小區,紅綠燈左拐就到了。」
江晨點點頭,轉頭看了我一眼,漆黑的瞳眸晦不明,意味深長。
我心里忽然涌上不好的預。
我們小區一面靠著馬路,另一邊沿著河。
現在夜已經深了,河邊寂靜無聲,一個人影都沒有。
江晨把車停好,熄了火。
我小聲嘟囔。
「我家離東門更近,西門這我還得繞個圈。」
一邊說一邊手打開車門,一拉,卻沒拉。
10
「咳咳,江晨,那個,你把車門開開。」
我說了兩遍,江晨毫無反應。
我急了。
「你啥意思啊?」
「不急,我還有話要問你。」
江晨清冷的嗓音從前方傳來。
「你剛才說的那個胖子——」
一提起這個,我頓時來勁了,我猛地把子竄到前排兩個座位中間。
「他被抓到了對不對?」
「他那個時候學習績就不好,人也胖,肯定沒混出啥出息。嘖嘖,報復社會了啊這是,這得判死刑吧?」
江晨愣住了,他轉過頭,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你想他死嗎?」
我忙搖頭。
「那沒有,我說的就是法律問題啊,殺人犯不都得判刑嗎,何況這種連環殺人犯。」
「唉,不過我們畢竟同學一場,也可憐的。我是不是該去看看他?殺人犯能探監嗎?我明天去買點水果,也不對,他那麼胖,肯定吃啊。我去買個燒,再來一只烤鴨。」
我在那口若懸河,江晨的臉越來越黑。
過一會,他突然冷喝一聲:
「滾下去!」
「周笑笑,你給我滾出去。」
嗓音飽含著無盡的怒氣,嚇了我一大跳。
「神經病啊,我哪里得罪你了?滾就滾,我還不稀得跟你聊天呢!」
我不服氣地冷哼一聲,把往后一,就想下車。
這一退,才發現剛才竄得太猛,我卡住了。
11
江晨深吸一口氣,修長的手指擱在方向盤上,不耐煩地敲打。
過一會,他轉頭看了我一眼,詫異道:「你怎麼還不走?」
我尷尬地把努力往后拔,卻依舊紋不。
「江警,我卡住了。」
江晨無語。
「那你就卡在這吧,我要回家了。」
說完一擰鑰匙,居然真的發了汽車,我頓時急了。
「別啊,江
警,我媽還在家等我呢。」
我求爺爺告一通,江晨態度總算化下來。
「周笑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初中那個胖子,他就沒有半分優點嗎?」
這是什麼意思,找殺人犯的優點?
我腦子轉了一圈,盲猜是殺人犯沒有招供,江晨要打牌,用回憶殺化他?
「你還別說,我這麼仔細一想,還真有。」
那個時候,我長得還行,總有小男生給我寫書,往我課桌里塞早餐。胖子就經常會出現在教室后窗前,著腦袋,看我的早飯。
我以為他饞我的早餐,有一次下課,就把早餐塞給了他。
他卻沒接,漲紅著臉跑了。
「所以他這個人還是蠻要強的,不會隨便拿人家東西。」
江晨:……
「有沒有可能,那早餐是他送的?」
「不可能,他那麼胖那麼貪吃,舍得把吃的送人家?」
我白了江晨一眼,繼續回憶。
晚自習下課后已經九點了,我放學會經過一條特別黝黑的小路,胖子和我住的同一個方向,他每天都不遠不近地跟著我。
有一段時間,傳說老有學生放學以后被搶,胖子大概也很害怕,就跟得離我特別近。
「他很膽小,每次走那條小路的時候,就唱歌壯膽,他唱歌蠻好聽的,很有藝天分啊。」
江晨:……
「有沒有可能,他跟著你是想保護你,唱歌是給你壯膽的?」
12
我又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江晨每次都要下意識反駁我幾句。
我看他一眼,明白過來,這人是傳說中的杠,你放個屁都想跟你辯論的那種。
我說得口干舌燥,無力道:「就這些了,江警,其他的我實在想不出來了。」
江晨黑著臉。
「說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說了。」
「是你自己非得讓我說的,快把我弄出來。」
江晨一手摁住我的肩膀,用力推了我一把,我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嘶——疼——」
我這一下躥得太用力,兩邊肋骨剛好卡在座位中間,一下就疼得不行。
「我覺這樣不行,江晨,你去后面,把我拉出來。」
「周笑笑,我真是服了你了。」
江晨罵罵咧咧地下了車,打開后座的車門。他個子很高,彎腰爬進后座,怎麼都施展不開。折騰一會,江晨只能坐到我后面,然后雙手摟住我的腰,旱地拔蔥似的把我往后一拔。
「咚!」的一聲,我跌坐在江晨懷里。
他著長,我坐在他上,腰上還摟著一雙結實有力的大手。熱意過單薄的布料往里鉆,氣氛忽然就變得很曖昧。
車里空間狹小,兩個人的呼吸聲纏在一。我心跳如鼓,本能地有些口干舌燥。
我吞了吞口水,正想說話,旁邊的車門忽然被猛地拉開,我媽的大嗓門傳來。
「周笑笑,我繞小區找了一圈了。你個死孩子,半夜不回家,你擱這——」
「咳咳咳咳——」
驚天地的咳嗽聲傳來,我媽漲紅著臉,尖一聲又把車門甩上了。
我無力地出手。
「媽你聽我解釋啊媽——」
13
我從江晨懷里站起,滿臉通紅地下了車。
我媽站在不遠,后腦勺對著我們。
「媽,咳咳,那個事,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弱弱的辯駁,我媽轉過看我一眼,眉頭皺。
「把你裳下擺拉一拉。」
我低頭一看,我被卡在座位里,骨兩邊的服皺,七八糟的,下擺還翹起一截,出一段雪白的腰肢。
完了,更解釋不清了。
江晨也下了車,大大方方地跟我媽打招呼。
我媽沖他笑了笑。
「改天來家里玩。」
江晨點點頭,鉆進前座開車跑了,留我一個人面對我媽兇猛的眼神。
「都是知知底的,你男朋友我不反對,但是呢,也得注意安全。」
「笑笑,你跟小江說一下,他來家里吃飯,把這事早點定下來。你們年紀也不小了,我可告訴你啊,結婚前懷孕是不行的,我丟不起那個人。」
我媽滔滔不絕說了一大堆,我一臉驚訝。
「媽,你認識江晨?」
我媽點點頭。
「他姨和你姑媽是同事,兩人關系老好了。前幾年你沒回來的時候,我就和小江吃過好幾次飯。」
「這孩子人穩重得很,脾氣格樣樣都好。你姑媽本來說給你倆相親,我拒絕了。一來這孩子職業特殊,你膽子又小。」
「二來嗎,你之前就討厭他,我估著你那狗脾氣也不會輕易改。沒想到啊,你們兩個自己看
對眼了,這緣分!」
我媽滋滋地一拍手,開始盤算兩人的婚事。
我聽得一臉懵,什麼我之前就討厭他啊?
14
我媽像唐僧念經似的念了半天,我好幾次都被打斷。只能暫且作罷,下次讓江晨自己來跟解釋。
晚上洗完澡躺到床上,我一閉上眼睛,眼前都是江晨的臉。
我和江晨坐在車里,他摟著我,畫面一轉,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變了小胖子。
「周笑笑,我要轉學了,這個送給你。」
小胖子漲紅著臉,遞給我一本書,封面上《倚天屠龍記》幾個大字格外顯眼。
該死的,就是因為他,我一腳踏進武俠大坑,本來就不怎麼樣的學習績雪上加霜。
我氣呼呼地把書砸到小胖子懷里。
「都是你,害我只考了個二本!」
我坐在他懷里,小胖子忽然冷笑一聲湊了過來。
「周笑笑,你個蠢貨。」
白白胖胖饅頭一樣的臉,江晨冷峻的嗓音,混在一起格外怪異。
我詫異地看著他,正想說話,摟在腰間的手忽然往上,小胖子又了江晨。
然后是醬紫醬紫,那樣那樣。
第二天起床以后,我打開窗戶,看見門口的江河都有一種做賊心虛的覺。
表哥給我打了個電話,用極度夸張的語氣跟我說昨天殯儀館發生的事。
「江晨真是絕了,太厲害了!」
我臉一紅。
「你什麼意思?我跟他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哥沒理我,滔滔不絕把這個轟的案件跟我說了一遍。
原來江晨一進解剖室,就已經覺到了不對勁。
屋子里的東西有人過,解剖床上的尸部起伏,正在規律地呼吸。
江晨眼睛四一掃,瞳孔驟然一。
窗簾后頭,出一只男人的腳。
一開始,他以為這尸和男人是同伙,就警惕地握了手里的刀。沒想到他朝我臉上掃了一眼,意外地發現是張悉的面孔。
為了不驚窗簾后那個男人,讓我安全地離開解剖室,江晨佯裝不知道況,冷靜地劃破了我的服。
再后來,江晨出門以后,立刻聯系了同事,很快就有警察布置好了一切。
15
「監控確實壞了,不過沒法修復,之前警察都是故意那麼說的。」
「總之,殺人犯是個團伙,兩個人,一個咱本地的一個外地的,聽說都已經抓到了。」
我哥唾沫飛濺,我想到夢里的小胖子,又回憶起那本《倚天屠龍記》,忽然覺有點難過。
他以前其實真的不壞,怎麼就走上這條不歸路了呢,唉。
我打算去看看他。
我在書架上翻箱倒柜一陣,把那本書找了出來,又出門去買了水果和烤鴨,然后打車去了派出所。
到所里,我提出想探視殺人犯,接待的民警瞬間警惕地抬起了頭。
「什麼意思,你認識他?」
「是來找我的。」
江晨剛好從隔壁辦公室走出來,擰著眉頭看我手里的大包小包。
「周笑笑,你這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他今天沒穿白大褂,而是一警察的制服,藍襯衫,黑西裝,襯衫下擺塞在腰里。
腰肢纖瘦壯,肩寬長,想到昨晚那個有的夢,我漲紅了臉,低下頭不敢看他。
「過來。」
我跟著江晨,乖乖地進了隔壁辦公室。
我把帶來的東西擱在辦公桌上,江晨一樣一樣從袋子里往外掏。
「草莓,車厘子?呵呵,周笑笑,你還大方。」
接著,他又掏出來一只烤,一只燒鴨,還有一條脆皮五花,看著那條五花,江晨角的笑僵住了。
我有點討好的把那本《倚天屠龍記》也從包里拿出來放桌上。
「江警,我想起來了,小胖子他其實還送過我一本書。他這個人小時候沒有那麼壞的,你能幫忙把這些東西帶給他嗎?」
辦公桌靠著窗戶擺,窗外盛開著一大叢木槿花。
一陣微風吹過,淡的花瓣隨著枝丫一起擺,落在桌面上。
書的扉頁被吹起,出了一行字。
「周笑笑,祝你學業順利,江晨贈。」
嗯?江晨?
我眼睛瞪得像銅鈴。
16
江晨一個箭步沖過來,手摁住了書頁。
我干笑一聲:「咦,江警,原來這個小胖子他也江晨啊,可真是巧,哈哈哈——」
「哈哈——哈?」
我張開的沒合上,瞪著眼仔細打量江晨的眉眼。
劍眉星目,皮比一般的生還要白皙。
這麼白的皮,恍
惚間有兩條大白在我眼前晃過。
我倒吸一口冷氣,手捂住。
「是你?」
江晨已經冷靜下來,施施然地走過去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我靠!居然是你?」
我總算明白了,難怪啊,他有一百種方法可以讓我平安離開解剖室,但是他居然選了割破我的服。這就是在報仇啊,報我當初扯他子的仇。
會有這麼小心眼的男人!
我憤憤不平,指著扉頁上的一串數字。
「我當初是想給你打電話道歉的,但是你這號碼是錯的,本都打不通啊。」
扉頁最上面是一行數字:「13-5-9,15-6-8,22-13-6,25-3-8。」
江晨冷笑。
「周笑笑,你見過那麼長的手機號碼麼?」
數字確實是有點長,所以我當初隨便試著撥了幾次電話,沒打通就算了。
「不是電話號碼,難道還是什麼碼嗎?你自己寫錯數字,還賴我。」
我撲過去搶過那本書,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我扯你子,你也把我看了,我們倆全扯平了!」
喊到一半,辦公室的門被打開,幾個警察勾肩搭背地探頭進來。
「晨哥,開會了,你——你們繼續。」
幾個人笑著走了,我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無奈地嘆氣。
算了,被誤解是表達者的宿命。
17
江晨霸道地留下了那些水果和,說就當是我遲來的道歉。
我只帶走了那本書。
悶悶不樂地回到家里,表哥正在我家沙發上躺著,沖我眉弄眼。
「我剛聽小姑把事說了,沒想到啊,你和江警——」
「你今天不上班?看把你閑得。」
我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把書丟在茶幾上。
「唉,別提了,我挨了批評,差點就被開除了。」
「活該!誰讓你把我抬解剖室去了!」
我坐下來喝了一大杯水,表哥把那本《倚天屠龍記》拿在手里,翻了兩頁,又開始賤兮兮地笑。
「嘖,看不出來,居然還是江晨先對你表白的。妹啊,你可真行。」
「噗——」
我嗆了一大口水,劇烈地咳嗽兩聲。
「咳咳,表——表白?」
「還擱這裝呢,咱初中那段不是很流行這種表白方式嗎。你看這,13-5-9,十三頁第五行第九個字。」
「十五頁第六行第八個字。」
表哥順手從旁邊拿了支筆,一邊翻著書頁,一邊把這幾個字都圈了出來,連在一起赫然是四個大字。
「我喜歡你。」
「還有啊,《倚天屠龍記》第一章的名字就是天涯思君不可忘,很適合送給喜歡的同學當離別禮。不過那是我們文藝小青年的事兒,你這榆木腦袋估計啥也不懂。」
我腦子仿佛被雷劈了,江晨咬牙切齒的嗓音不斷在耳旁響起。
「有沒有可能,那些早餐是他送你的?」
「有沒有可能,他是為了送你回家,其實他家不順路?」
想到我之前懷疑他是殺人犯,還當他的面說了一大堆壞話,我哀嚎一聲捂住腦袋。
造孽啊!
18
我決定請江晨吃飯。
一來為之前的行為向他道歉,二來謝他在解剖室里救了我。
三來,他喜歡我這麼多年,我剛好也是單,也可以給他一個機會嘛,哈哈哈。
我心打扮一番,給江晨打了個電話。
江晨很爽快地答應赴約了。
我們約在一個西餐廳,環境清雅,包間里還放著和的鋼琴曲。
我鼓起勇氣,含帶怯地看著江晨。
「江晨,那些數字,我已經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江晨正低頭切著牛排,修長白皙的手指握著餐刀,骨結分明,慢條斯理地把牛切均勻大小的方塊。
他抬起頭,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哦,小時候的事,都過去了,你別放在心上。」
?
別放在心上?
我臉立刻就僵了。
「怎麼,還是說你現在,有別的想法?」
江晨訝異地挑了下眉,我忙搖頭。
「哈哈哈,怎麼可能啦。」
「嗯,沒有就好。」
江晨繼續低頭切牛排,我干笑一聲轉移了話題。
他今天穿著簡單的白 T 和工裝短,皮白皙亮,五清俊,又又鹽,直我的心。
看著看著,我心里頭開始冒火。
你又矮又胖的時候,給我寫書,現在高了帥了,說我別放在心上。
我怎麼就那麼倒霉啊。
19
一頓飯吃完,我的臉眼可見的難看。
江晨有些好笑地靠在椅背上。
「周笑笑,你心不好啊。」
我點點頭。
「你吃得太多了,我怕你又像初中那麼胖。」
江晨:「……我謝謝你的提醒。」
結完賬,兩個人分道揚鑣。
我向左走,江晨向右走,我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幅電影畫面。兩個人分離的時候彼此頻頻回頭,卻沒有一次對上視線。
于是大家都以為對方已經不再留,這段也畫上了句號。
很唯,也很憾。
我和江晨不該這樣,我不信他就一點也不喜歡我了。
于是我停下腳步,回眸一看,
江晨已經上了車,車門一甩,揚長而去。
我氣得在原地跺腳。
「靠,自作多了。」
回到家里,我媽還得得得地催我帶江晨來家里吃飯,我捂著耳朵大喊。
「分手了!我們已經分手了!」
說完沖到房間,把門一甩,撲到床上抱住枕頭,眼眶已經紅了。
怎麼回事啊,還沒有我就失了。
說白了,我對他其實沒有多深厚的覺,就是那天在車上,有點心,有點見起意。
對,沒啥大不了的,睡一覺又是一個好漢。
20
我加了江晨微信,接下來的幾天,他完全沒有聯系過我,就好像忘記了有我這麼個人。
人本賤,他越這樣,我心里反而忽然就惦記上了。
一天八百遍地翻他朋友圈,從每一個角落尋找他是不是還喜歡我的蛛馬跡。
可惜,他的朋友圈除了工作啥也沒有。
我很沮喪,我表哥看不慣我這副樣子,買了一箱啤酒回來。
「不就是失嗎,妹啊,兩條的男人遍地都是,來,喝!喝完哥給你介紹幾個男人。」
我想過我哥不靠譜,沒想到他這麼不靠譜啊。
我喝了幾瓶啤酒,剛到興頭上,他已經開始上吐下瀉,就差翻白眼了。
我只能趕車把他送到醫院。
半夜十一點,他躺在急診室里掛鹽水,我百無聊賴地坐在一邊陪他。
扭頭一看,忽然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醫生從旁邊走廊經過。
個高長,看不清楚五,但是氣質十分出眾。
我忙追了上去。
「醫生,等等——」
酒壯慫人膽,我覺我也該翻篇了。
我手攔在他面前,一長發,風萬種地朝他拋了個眼。
「醫生,你是哪科的?」
帥醫生皺了皺眉。
「你要掛哪科?」
我一手撐在墻壁上,輕笑一聲。
「你是哪科的,我就掛哪科。」
帥醫生眉頭一挑,緩緩手摘下口罩,江晨的俊臉出現在我眼前。
「我是法醫。」
「你是想解剖?」
正常況我已經要落荒而逃了。
但是顯然喝醉的我很不正常,要不武松怎麼敢打老虎呢,我那會的膽子也不遑多讓。
21
我倆的隔壁就是一間雜室,我打開雜間的門,把江晨一把推了進去。
我手住他的口,把他抵在墻上。
「怎麼解剖,像上次那樣嗎?」
一邊說,一邊手從他間劃了條線。
江晨有點傻眼了。
「周笑笑,你膽了啊。」
我一邊傻笑,手開始。
「換我解剖你了。」
江晨深吸一口氣,握住我的手。
「周笑笑,說喜歡我。」
我點點頭。
「喜歡有什麼用,你又——唔——」
江晨低頭吻住了我。
接下來的畫面很模糊,我腦子暈得天旋地轉,整個人也好像天旋地轉,不過氣來。
耳邊恍惚間是江晨低啞的嗓音。
「怎麼忍住一直不聯系我的?」
再醒過來時,我已經躺在自家床上了。
我媽端了盆水果放我床頭。
「世上怎麼會有你們這麼窩囊的兄妹,我的臉都被你們丟干凈了!」
「一個喝了瓶啤酒半夜進急診,一個在雜間和人不知道干啥,中暑被人抱出來。」
「還騙我說分手?要麼車上要麼雜間,周笑笑,你口味是真野啊。」
我躺在床上裝死,耳朵自覺關上。
雜間,中暑?
我沒臉見人了。
我媽打電話給江晨的大姨,很快,江晨提著大包小包上門了。
他老老實實坐在沙發上,乖巧地跟我媽聊天。
趁我媽去廚房做飯的工
夫,我耷拉著頭走過去,坐到他旁邊。
「江晨,那天實在不好意思。」
江晨握住我的手。
「想不認賬?」
我渾一僵,低頭看著相握的手,笑意一點一點浮上眼眸。
「認的。」
「嗯,那就行。」
江晨的手加大力道握我,我們抬頭看著彼此,相視一笑。
他的笑意很暖,像糖一樣融化在七月的微風里。
全書完。
 
【暖寵】他,宸凱集團總裁,內斂、高冷、身份尊貴,俊美無儔,年近三十二卻連個女人的手都沒牽過。代曼,上高中那年,她寄住在爸爸好友的兒子家中,因爲輩分關係,她稱呼樑駿馳一聲,“樑叔”。四年前和他的一次意外,讓她倉皇逃出國。四年後,他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而她歸國後成了正值花樣年華。樑駿馳是她想拒絕卻拒絕不
日久生情,她懷了他的孩子,原以為他會給她一個家,卻冇想到那個女人出現後,一切都變了。靳墨琛,如果你愛的人隻是她,就最好彆再碰我!
檀灼家破產了,一夜之間,明豔張揚、衆星捧月的大小姐從神壇跌落。 曾經被她拒絕過的公子哥們貪圖她的美貌,各種手段層出不窮。 檀灼不勝其煩,決定給自己找個靠山。 她想起了朝徊渡。 這位是名門世家都公認的尊貴顯赫,傳聞他至今未婚,拒人千里之外,是因爲眼光高到離譜。 遊輪舞會昏暗的甲板上,檀灼攔住了他,不小心望進男人那雙冰冷勾人的琥珀色眼瞳。 帥成這樣,難怪眼光高—— 素來對自己容貌格外自信的大小姐難得磕絆了一下:“你缺老婆嘛?膚白貌美…嗯,還溫柔貼心那種?” 大家發現,檀灼完全沒有他們想象中那樣破產後爲生活所困的窘迫,依舊光彩照人,美得璀璨奪目,還開了家古董店。 圈內議論紛紛。 直到有人看到朝徊渡的專屬座駕頻頻出現在古董店外。 某知名人物期刊訪談。 記者:“聽聞您最近常去古董店,是有淘到什麼新寶貝?” 年輕男人身上浸着生人勿近的氣場,淡漠的面容含笑:“接寶貝下班回家。” 起初,朝徊渡娶檀灼回來,當是養了株名貴又脆弱的嬌花,精心養着,偶爾賞玩—— 後來養着養着,卻養成了一株霸道的食人花。 檀灼想起自薦‘簡歷’,略感心虛地往男人腿上一坐,“叮咚,您的貼心‘小嬌妻’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