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在家待著玩,家里又不是養不起你。」
「我想工作。」
我聲音很小,卻很堅定:「而且這里不是我家,我要搬出去住。」
傅景琛無奈地看了我片刻,出手掌了我的發頂。
「念念,我錯了,我向你道歉,你也別任了好嗎?」
我避開他的手掌,語氣不變。
「我要搬出去,我要上班。」
在我的堅持下。
傅景琛沒辦法,只好給我安排了一份咖啡廳的工作。
咖啡廳是他朋友開的。
那朋友因為太忙,極在店里,好像也不怎麼在意咖啡廳的收益。
店里生意不太好,但偶爾也有忙的時候。
在我手忙腳時,一位顧客將咖啡端回我面前,語氣冰冷。
「這拉花太丑了,麻煩給我重做一份。」
顧客臉上戴著超大墨鏡,我看不清的長相。
可那把聲音,卻直擊我的靈魂深。
我被嚇得手一抖,咖啡灑了出來。
7
「對……對不起。」
我急忙手去扶掉在地上的咖啡杯。
「蘇小姐,你把咖啡撒我上了哦。」
江盈似乎很我的驚恐,雙手環地調侃。
「沒想到蘇小姐不但臉殘,手也殘。」
我從桌面上拿了面紙,幫拭子上的幾滴咖啡漬,卻無比嫌惡地一掌將我甩倒在地上。
「把你的臟手給我拿開!」
上前一步,蹲下子俯視著我。
「蘇念,你真以為向傅景琛告狀有用?三年前你口口聲聲說我欺負你的時候,他有信過你一個字嗎?」
我恐懼地往后退去。
是的,傅景琛從未信過我。
他只相信眼前這個人,還為了將我送進神病院。
他是不是又要把我送進去了?
「我沒有……」
我搖頭。
「我沒有跟你搶男人,那天是傅景琛非要把我帶回家去的……」
江盈冷笑一聲,端起桌面上的一杯果舉到我頭頂。
冰冷的果從我頭頂澆了下來,過我的面龐,竄領,冷得我直打哆嗦。
江盈將杯子往我懷里一塞。
「蘇念我警告你,再敢在傅景琛面前胡說八道,我不但會把你送回去,還會讓你比之前過得更慘。」
我
狼狽地搖頭。
因為害怕,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就在我跪下來求放過我時,突然被人一腳踹翻在地上。
隨著一聲痛苦的驚,我被人挽住腰肢,帶一個寬厚的懷抱中。
我僵在原,完全反應不過來。
被踹了一腳的江盈氣急敗壞地從地上爬起,瞪著我側的男人。
「你誰啊?居然敢踹我?」
「江小姐欺負人都敢欺負到我眼皮底下來了,我為何不敢踹你?」
男人起桌面上的另一杯果就要往江盈臉上砸,嚇得屁滾尿流地跑了。
玻璃門被推開又合上。
「看到沒?典型的欺怕,虛張聲勢。」
側的男人冷笑說:「這種人你不用怕,直接干就完了。」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還被一個陌生男孩摟在懷中。
急忙從他懷里退了出來,我垂著頭向他道謝。
男孩打量著我,語氣關切。
「你還好吧?」
「我很好。」
「你為什麼一直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
我理了理自己臉上噠噠的口罩。
「我怕嚇到你了。」
「為什麼?」
他溫和地笑了笑。
「難不你的臉很丑?」
我點了點頭。
確實很丑,丑到半夜能把人嚇死的那種。
「有多丑?看在我剛剛幫了你的份上能讓我看一眼嗎?」他好像很好奇。
我將頭低得更低了,聲如蚊鳴。
「會嚇著你的。」
「放心,我膽子沒那麼小。」
怎麼會有那麼不識趣的人。
我出于賭氣地將臉上的口罩拿掉,隨即一點一點地將臉抬了起來。
也是這一刻,我才看清男孩的長相。
8
男孩長得很高,上穿著淺灰的休閑服,眉宇間都是青春的氣息。
很斯文很好的男孩子。
我站在他面前,就像一個小丑。
看到我的那一刻,他臉上閃過一抹驚訝,不過很快便淡去了。
「你……怎麼變這樣了?」
他問我。
「我患有神分裂癥,這是代價。」
我原本是想著趕將他嚇走,好收拾地板繼續迎客。
可他并未離開,只是搖頭。
「我不信。」
我管他信不信,反正以后也不會再跟他有集的。
可我想錯了。
我不但跟他有集,還了他的員工。
男孩喬今北,是咖啡廳老板的親弟弟。
他當場就給他哥打了個電話,將咖啡廳要過來了,還說以后就在這里上班。
他沒有被我的臉嚇到,也沒有毫嫌棄我的意思。
下午傅景琛來接我下班時。
我正在教喬今北拉花。
我教他拉可的小兔子,結果他把花拉了胖乎乎的小豬,問我好不好看。
我被他逗笑了。
他笑盈盈地將咖啡遞給我。
「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杯咖啡,請你喝。」
我剛想手,咖啡卻被不知何時出現的傅景琛接過去。
他將咖啡往旁邊一放淡聲道:「謝謝,不過念念不喜歡喝咖啡。」
喬今北愣了一下,轉向他。
「傅哥,你怎麼知道念念不喝咖啡?」
「因為我是……哥。」
后面那個字,傅景琛說得不太樂意。
「噢,也對!」喬今北點了點頭。
我故意將咖啡從桌面上端起來輕啜一口,淺笑道:「咖啡很好喝,我現在喜歡了。」
傅景琛的臉眼可見地變了一下。
「咖啡影響睡眠,還是喝點好。」
他重新將咖啡從我手中拿掉,大掌捉住我的手腕。
「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哥……」
「聽話。」
他看著我,語氣帶著些命令。
我看著他眼底的不悅,害怕地跟喬今北道了聲「再見」。
喬今北笑盈盈地朝我揮手。
「念念,明天見。」
傅景琛將我拉到車上,骨節分明的雙手握著方向盤,卻遲遲沒有啟車子。
他偏著頭看我,眼底神復雜。
我被他看得不自覺地將往旁邊了。
小聲道:「哥,你不要生氣,我會聽話的。」
他幽嘆一聲。
「念念,我以為你再也不會笑了,可你分明還是會的。」
「……」
我不懂他為何這麼說,只約覺出來他不開心。
「我……我以后不笑了。」
只要他不生氣,不把我送回神病院,我可以一輩子都不笑的。
「沒有不讓你笑。」
傅景琛將我從車門邊拉過來,看著我問:「聽說江盈今天去找過你?」
江盈何止今天找過我。
找我的次數多了去了,當然,更多的是讓病友找我。
「是的。」
我鼓起勇氣抬起臉看他。
「哥,如果你對我還有一點憐憫之心的話,請管好你的未婚妻。告訴,我已經不你了,也不用再這般提防我了。」
傅景琛著我的目深了下來,說了句。
「不是我未婚妻。」
9
「我管你是不是,我只求能放過我!」
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突然朝他吼了起來。
「傅景琛,當年我是我不對,我不該喜歡你。可我已經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了啊,你們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
「為了不影響你們,我出院后第一時間就將自己藏起來了,你為何又要將我從酒吧拽回來?難道我連茍活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如果上你是這麼大的罪惡,你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唔……」
眼前線一暗,的瓣朝我了下來。
我驚住了。
傅景琛他在干什麼?
他居然在吻我?
過去連喜歡我都沒有說過一句,還因為一個人將我送進神病院的傅景琛。
他瘋了吧?
他的吻漸漸地由強勢到輕,一點一點地侵我的口中。
在我覺自己快要窒息時,才松開我的,在我耳邊低喃。
「念念,對不起,我錯了。」
我僵在他懷中,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念念,我沒想傷害你,我當時只想著讓你在里面躲一下,順便磨一下壞脾氣,如果知道你在里面會那麼多罪,我肯定會盡早把你接出來的。」
我的淚水瞬間涌出眼眶。
傅景琛,他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我的學業,我的前途,我的臉……全都被毀了。
是他輕飄飄的一句道歉就能換回來的嗎?
「念念。」
他似是看懂了我的悲傷,雙手捧著我的臉,細細地打量著。
「以后我保護你,我養著你,我還你原來的容貌。」
我了他這麼多年,聽到這些話本該流涕的。
可此時心卻再也不起來了。
三年的非人折磨,足以讓我戒掉他。
我笑了。
笑得凄然不已。
「傅景琛,你還記得那天你跟我說過什麼嗎?」
他角了,卻沒有說話。
不知道是忘了,還是不敢說。
「你說我只是你出于同撿回來的一條流浪狗,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我的。」
「那是故意說給江盈聽的,念念,如果我不這麼說,不把你送進神病院,就會把你送進監獄。」
我失地笑了。
「所以,你至今還是選擇了相信,相信我給下毒了是嗎?」
他沉默了。
「念念……」
「傅景琛,真希你從未收養過我。」
我使盡全力將他推開,流著淚道:「求你還我流浪狗的份,這輩子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我推開車門下車。
傅景琛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夕下,他深邃的眼底布滿著不舍與懊悔。
「念念,別拋下我。」
10
「這三年來,我也很想你。」
「念念,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不敢接你的嗎?因為爸媽不同意,他們覺得這不合適。江盈是他們給我安排的結婚對象,但我并不喜歡。」
「我知道你也不喜歡,可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傻到對下毒。」
聽到他的話,我掙扎著要甩開他的大掌。
他卻將我抓得更。
「念念,原諒我當初智商不足,居然相信了我媽和江盈的詭計,因為怕江盈報警盡可能地討好,當著的面對你說那些難聽的話。」
「我已經想好了,等你出院就帶你回去跟父母攤牌,請求他們同意我倆在一起。」
他細細地看著我的臉,眼眶一點一點地紅了。
他是心疼我的。
就像他一直以來都是真心寵著我的一樣。
「念念,我現在信了,你不是那麼惡毒的人。」
他信我?
他終于信我了?
只是……
我輕輕地去眼中的淚花,哽咽道:「傅景琛,已經遲了。」
「只要念念還在,就不遲。」
「可是現在的念念,已經不傅景琛了。」
「為什麼?」
「因為喜歡傅景琛的那個蘇念,在神病院里面死掉了。」
我平靜地說完,不理會他眼底的痛楚。
掙開他的手掌頭也不回地走了。
對我來說。
當年他為什麼不肯接我的心意,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要把我送進神病院……
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已經不他了。
11
不知道是不是傅景琛出面的原因,后面好長時間江盈都沒有再為難過我。
我也總算能安穩地干自己的工作了。
白天在咖啡廳上班。
晚上在年宮學我最的油畫。
灰暗的生活漸漸地有了些許。
當然,這些都是喬今北的功勞。
從他第一天接手咖啡廳時,就一直對我很好,很照顧。
還特地請了位水平極高的咖啡師教我制作咖啡,他自己也在旁邊跟著學一點。
才幾天,我制作咖啡的水評便提高許多。
今天喬今北有事出去了。
我和兩位新來的員工一起看店。
下午,員工小琳將一只致的紙袋子遞給我,語氣酸酸的。
「你哥又給你送下午茶來了。」
我正在學新的拉花,頭也不抬頭。
「謝謝,你們拿去吃吧。」
傅景琛幾乎每天都會給我送吃送喝的。
知道咖啡廳里最不缺的就是下午點,他便想著法子尋一些我們咖啡廳里沒有的點心和飲品。
我不止一次地提醒他別送了,可他不聽。
員工一邊吃著傅景琛心挑選的點心一邊小聲議論。
「也不知道為何那麼命好,家里有個這麼帥的哥哥寵著,這里還有個這麼帥的老板罩著。」
「可能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唄。」
「可明明丑那樣子。」
「不懂啊!」
聽著們的議論,我卻心如止水。
說真的我也不懂。
傅景琛對我好是一直以來的事,喬今北為何也對我那麼好?
下午喬今北將一扎薔薇花送到我手中時,我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
「喬今北,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喬今北假裝無意道:「剛剛路過花店看到的,順手就買下了。」
「不可能,花店一般不賣薔薇。」
而且我喜歡薔薇花,除了傅景琛外也沒多人知道。
似是被我看穿了心思。
他臉上的笑容漸漸地被苦替代。
「念念,你是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了嗎?」
「我們認識?」
「你知道我為什麼從小就喜歡像個跟屁蟲一樣跟著我哥上傅家玩嗎?因為傅家有你啊。當然,你心里眼里只有傅景琛,對他的朋友都不興趣,更不可能留意到我這個跟屁蟲了。」
「……」
我回想過去。
傅景琛確實經常帶朋友回來的,他的朋友我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
至于眼前這位男孩子,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我記得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坐在后院那一墻薔薇花下畫畫,那時候你大概只有十五歲吧,模樣兒被薔薇花映得恬靜和,遠遠看著如同一幅畫作。」
那一墻薔薇花是傅景琛親手為我種的。
也是我平日里最呆的地方。
只是我沒想到。
原來有個男孩早早就注意到我了。
「為了能每天見到你,填報高考志愿時,我選了跟你同一所大學。沒想到還沒來得及跟你認識,你就出事了。」
「所以那天你突然出現在咖啡廳將我救下,并非巧合?」
「嗯,我無意間聽到我哥跟傅景琛的電話,知道你會到這里工作。」
他說:「我始終不相信你會給那位江小姐下毒,我也不介意你變什麼樣子。我只知道你跟傅景琛已經斷絕關系了,才敢站到你面前的。」
原來如此。
原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位男孩子地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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