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遠只能尷尬的笑了笑:“黃嬸子我也格外擔心我爹爹，就不跟你多聊了我得先進去看一看了。”

黃嬸子還在意猶未盡的嘮嘮叨叨，在不注意的時候，聶遠已經的溜進了一邊的柴房里。

聶二林臉蒼白仰面躺在床上，整個人顯得十分的頹廢。

夏蓮坐在一旁，拿著巾正在給聶二林臉。

看到兒子走進來，眼淚又嘩嘩的往下掉。

這個弱的人又開始哭起來了，聶遠只覺得一陣頭大。早知道剛剛就應該把妹妹一起過來，有妹妹在，母親就連哭都有些不敢。

“娘，就像妹妹說的，你哭又能有什麼用呢？”

聶二林聽到兒子的聲音，有氣無力的睜開眼睛。

聶遠慨萬千，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了一聲:“爹！”

聶二林蒼老無力的聲音說道:“你妹妹不是不讓你來嗎？”

聶遠嘆了一口氣，看得出來，父親對于妹妹很是不滿。

“圓圓怎麼會不讓我來呢？不過是不想耽誤我的學業罷了。”

聶二林想要坐起來，可是上的疼痛卻讓他只能老老實實的躺在那里。

“當初你說過讓你繼續讀書，只能浪費銀子，所以才把讀書的機會讓給了材，你……”

聶遠一想到這件事就覺得很是惱火:“兒子在你邊長得這麼大，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子嗎？你覺得我，什麼時候在父親的面前撒過謊？”

“當年我的課業確實是被聶材走了，時過這麼多年，就連妹妹都相信了我，為什麼作為爹爹卻就是不愿意相信我呢？”

聶二林卻很是固執地說道:“不是爹不相信，先生，可是讀過書最多的人，他都不相信你讓爹怎麼相信。”

聶遠長嘆了一口氣，若不是眼前的人是自己的親爹，他真想拂袖而去。

“父親為什麼就是不肯給我一個機會呢？明年就是縣試，明年我會參加這一次縣試，聶材當然也會參加。想必這麼多大人看著應該沒有誰敢什麼手腳吧，到時候爹就一定知道我們之間的水平了。”

聶二林躺在床上也無可奈何，反正這兩個孩子自己已經有了主意，他做不了什麼主，不如就由著他們試一試吧，等到到了南墻就知道回頭了。

聶遠原本的那一點親在這一瞬間就被消磨了個干凈。

“看來還是妹妹說的對，父親的心還是偏向于那一邊。既然您心中本就沒有我們這兄妹倆，我們兄妹倆又何必管你們的死活呢？若是有什麼難，爹爹去找老家那邊吧，別來找我們兄妹了。”

聶二林還想說什麼，可是他心里始終記得聶圓圓曾經警告他的話。若是耽誤了聶遠考科舉，就是他死了也將沒有一個人來摔盆。

父子倆就這麼不歡而散了，聶遠氣呼呼的回到了城隍廟。

聶圓圓已經開始升起了火。

“看來哥哥已經去看過爹了，他怎麼樣了？”

聶遠一想到這件事就十分惱火，回答的時候也有了幾分脾氣。

“他好的很呢！居然還想勸著我放棄學業，去全聶才。”

聶圓圓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看來之前的警告聶二林還是沒有放在心上。

“今天我覺得有些累了，不如哥哥做飯吧，我出去走走。”

聶圓圓說完這句話，不由分說的就離開了。聶遠心中其實已經猜測到了妹妹，只怕是看不慣這件事去找父親去了。

可是他現在跟過去又能怎麼樣呢，現在他想要考科舉，還得依靠著妹妹。再說了，自家老爹即使到了現在這樣的場景，依舊還是愿意相信老家，這讓他也是傷了腦筋。

所以聶遠干脆就留在家中做飯，甩手不管外邊的事。

聶圓圓來到了聶二林家，昨天來這里的時候還特意帶回來一些吃的，可是這一次特意是空著手。

夏蓮看了一點家中的存糧，只怕吃了今天的就沒有明天的，所以也在指著聶圓圓能夠送點吃的來。

誰知道聶圓圓這一次卻空著手上的門。看著期待的夏蓮臉一下子變得失，不由得心中冷笑不已。

“母親在期待什麼呢？在期待著我們兄妹倆把糧食送上門來嗎？”

夏蓮啞口無言，這些做父母的，沒人給孩子創造一個條件，現在卻指著孩子養活。夏蓮覺得自己實在沒這幅臉說出口。

聶二林自己是個孝順的人，自然看不慣聶圓圓的這種態度，在床上一邊敲著床鋪一邊大聲吼道。

“聶圓圓，你夠了！你真要這麼不孝嗎？”

聶圓圓冷笑著走了過去，看著躺在床上彈不得的聶二林。

“爹爹難道不算個孝順兒子麼，可是你現在落得了一個什麼下場呢，你瞧瞧你斷了，整個村子里的人不都來看了你吧，可是老家的人卻一個都沒出來。”

“既然你這樣的孝順沒能得到一個好下場，那我為什麼還要像你這樣愚蠢呢？”

聶圓圓看著聶二林眼神十分冰冷，讓聶二林不由自主的退了。

“我之前就警告過你，不要耽誤了哥哥讀書，你到現在居然還沒放在心上，在他面前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既然這樣，我看你還有的是能耐自己好好活下去，接下來我是不會管你們的。”

“我看你那麼信任老家那邊的人，不如你就去求老家那邊的人去吧。相信你這樣的孝順兒子來了，一定不會拒之門外的，你說是嗎？”

“哥哥讀書這件事，老家那邊的人不知道，別人也不知道，若是你敢說出去，老家的人去那邊鬧騰，我就帶著哥哥永遠離開這里！”

聶圓圓氣呼呼地說完，扭頭就走了出去。聶二林整張臉都是鐵青鐵青的，夏蓮多有些護著自己的兒，只能勸著聶二林。

“這孩子也是吃了太多的虧，所以才會變這樣的，咱們還是別去拖累他們了……”

向老太這邊當然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摔斷了，因為里正曾經出手想要找人，村子里的人便一大半都知道了。

這些人三言兩語的就傳到了向老太這里，林春花聽到消息心里倒是樂開了花，聶二林雖然說并沒有什麼仇怨，可是林春花可是記得的，前一陣子聶二林居然說材的壞話。

所以聶二林遭了難，對來說就是報應來了。

向老太卻地皺起了眉頭，老聶家的銀子全都掌握在的手里，所以手底下有多銀子只有知道的。原本還打算著在老二家去挖點銀子出來，可誰知道他們家房子倒了。

這也就算了，聽說那個哭包還病了，這段時間也就沒去要東西，可是眼看著自己一大家子都要吃要穿，銀子卻沒有進項。

現在這個不爭氣的，居然還摔斷了。這不是更加雪上加霜嗎？

不能上門去要東西就罷了，今天剛剛出門的時候，還聽到有人問，為什麼兒子摔斷了，也不上門去看看。

還倚老賣老的說道:“我也這一大把年紀了。他不來看我孝敬我就算了，難不還指著我去看他們斷了一條而已，又死不了。”

這樣絕的話，讓旁邊的人聽了都覺得心中十分的不舒服。

“向老太太，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平日把這個兒子當牛做馬的，就算房子倒了，你也沒打算收留人家。就算你這個做母親的不去看，那你大兒子呢？聶大林都不去看一眼嗎？”

“你那個大孫子，可是個讀書人。這要是名聲壞了以后這路可就走不遠。照我看了，你還是得讓你大兒子去看一眼。”

向老太這一回倒是沒有說話，畢竟人家說的是他最在乎的事，那就是讀書的大孫子。

“就算要去看，也不急著這一時半會兒。我們聶家的事，你們在這里閑吃蘿卜淡心的做什麼？”

一句話把眾人懟得啞口無言，向老太這個人，一向是大家都惹不起的。守寡四十多年的，說是不潑辣一些，只怕也活不到如今。

里正雖然也看不慣這人，可是還能夠勉強把人留在這里，那就是因為向老太守寡這麼多年，卻從來都沒有想過丟下自己的兒子去嫁人。

向老太罵罵咧咧的回來了，大兒子是個脾氣暴躁的，對付那個哭臉包，還有那個沒出息的老二那肯定是可以的，但是若是真出了什麼事，難免連累到孫子。

所以唯一能夠使喚的就只剩下林春花，林春花跟著一起這麼多年，把這個婆婆的招數學了個十十，一向是沒有不占的便宜。

向老太心里盤算了一番，瞪著眼睛看著旁邊還在做夢的林春花。

“你個懶蹄子，大白天的在這里發什麼春夢？趕跟老娘進來，有事跟你說著呢。”

這麼多年林春花早就習慣了，能夠做到將向老太的話當做耳旁風。把那些罵自己的話全都過濾掉，扔下手里的瓜子，悠哉悠哉的跟在向老太后。

“娘，有什麼事您只管說！”

向老太不甘不愿的打開自己的房間，從里邊掏出五個蛋。想了想又放下三個，就拿了兩個蛋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