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青松屋——

蒙著面的黑人持刀而立，整張臉只可看見一雙著兇的眼睛：“吳青松，殿下吩咐你的事，你竟還沒有辦，你是殿下最花心思栽培的一個，就是這麼報效殿下的嗎？枉費了殿下這麼多年的悉心栽培。”

吳青松看了他一眼，雙手握拳，像是下一秒就能砸在他上，他眉間都帶著戾氣，像是一頭蟄伏的猛虎。

“我找了個突破口，只可惜他戒備心極重，對我沒有完全信任，我又如何能幫殿下取得消息呢？這是要行刺，別說沖上去了，就是站在李昭華營帳外也困難。”

說完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黑人：“你這麼著急做什麼？殿下忍多年，又怎會因為一時的心急壞了大計？別忘了，咱們都是殿下一條船上的，誰出了錯都逃不。”

黑人被他這一眼看的暴怒，手中的刀一把劈開了一旁的馬扎：“所以你就把這段時間的心思都花在了一個小小的大夫上？一介白，能有什麼消息？還是說，你覺得那個廢上有什麼藏的？”

“他不是什麼普通大夫。”吳青松側躲過刀子飛濺出的木屑“他是薛神醫的徒弟。薛神醫親口向三皇子提起的繼承人。他注定是要站在三皇子側的，若是能奪得他的信任，這事就好辦得多。”

“可你到現在也沒有得到他的信任，你辦事出了很多錯呀。”

黑人像是抓到了吳青松的把柄，話語中多了些落井下石，雖說他們是一條船，也要分清楚，誰是做苦工，誰是的。

吳青松看得出他的想法，冷哼了一聲，“有些事注定急不得，你越是著急，越是不上門。”

“我看你是玩忽職守。”

“玩忽職守這個詞，對我來說，還不太合適，到底是誰玩忽職守，心里沒點數嗎？三皇子旁那個武藝高強的暗衛能活到現在，到底是誰玩忽職守！”

黑人面一僵，轉過頭去，梗著脖子，沒了底氣，“那只是一時的失手。”

“隨你怎麼想，現在大家都是給大殿下效力的，你若非要趁著這個機會對我下手，公事私辦，你也逃不，你可別忘了我哥哥的份。”吳青松走到黑人面前，趾高氣揚的指著一旁的木屑“你弄臟的，自己清掃干凈，別以為我是那些沒有基的，就算是同為大殿下的屬下，也要明白出的高低貴賤！”

黑人是大皇子從民間招徠，同這些貴族出的幕僚關系勢同水火。貴族出的幕僚看不起他低賤的出，他也看不起幕僚們自持份，這樣的兩勢力，從來都不讓人省心。

黑人聽到吳青松用出來辱他，怒喝道：“別以為你兄長是大殿下的近侍，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

言罷一柄長刀的刀刃已經架在了吳青松的脖子上。

“你若有膽子盡管來試。”

吳青松也不躲閃，不屑的盯著他，像是在看垃圾。

這樣的眼神讓黑人怒火中燒，紅著眼，刀刃就要劃破吳青松的脖子。

“先生在嗎？吳青松吳先生可在？”

門外，前途的聲音驟然響起，讓這刀刃在半道上停了下來。

黑人不甘心的瞪了一眼吳青松，收回了刀。

如今有人來找吳青松，若是他死在了自己的營帳之中，勢必要引起一陣大排查。如今正是關鍵時刻，容不得半分失誤。

黑人安自己是顧全大局，惡狠狠的瞪了吳青松一眼，一口啐在他鞋子旁。

吳青松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分給他，道：“是誰？”

“先生，我們家先生，就是鄧先生，差遣我來請吳先生過去小坐片刻，好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同先生你一起討論。”

“你是？”

“小的前途，鄧先生新收的雜役。”

“知道了，我這就去。”吳青松轉過頭，話中帶刺“看吧，有些事急不得，這不就是誠所至，金石為開了嗎。”

黑人從鼻子里噴出一熱氣。收齊了刀：“算你走運。”

“彼此彼此。”

在吳青松看來，這個黑人連為他敵人的資格都沒有。

待他走出門后。一眼就看見了黑瘦機靈的錢途，忍不住問道：“怎麼是你？”

錢途著腦袋嘿嘿一笑：“那日先生覺著我這人實誠，特意把我調到邊，做個打雜的，這不跟吳先生也算是認識了。”

“你倒乖覺，知道和我拉關系。”吳青松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只當他是個投機倒把的小卒子，抓住個機會就死命的向上爬。

錢途本就是個真小人，只求茍且生，不想大義凜然，這些位高權重的人越看不起他，他就越高興。

“吳先生請吧，咱們先生也不愿意等太久。”他向后退了一步，出一只手向著鄭青云方向一引，是意在以吳青松為尊。

吳青松臉上出半分笑意，責備的話也吞進了肚里。

這錢途，是個會來事的。

等到了鄭青云的營帳，銀杏早就在門口候著了，瞧見人來了，趕忙迎了上去，替吳青松挑開了門簾：“吳先生來了，快請坐。”

吳青松垂眼一看，屋燒了炭盆，桌上擺了四菜一湯，看上去樸素，在這邊關之地也算得上是豪華宴席。

“今天是太打西邊出來了 你竟舍得請我上門做客？”他言語中揶揄帶刺，聽不出真實緒。

“這說的什麼話？吳兄弟在我剛剛來軍隊中之時幫了我很多，我又豈是那種恩將仇報之人？再說，吳先生第一次請我的時候，我便說了，日后要做一頓好的來宴請你，今日便是這個時候了，過來嘗嘗我的手藝。”鄭青云只把他諷刺的話當耳旁風，主上前引著吳青松座，甚至親手布菜，拿出了十十的誠意。

所謂盛難卻，就是原本不打算好言好語的吳青松也不得不收起刁難的樣子，滿意的著下夸道：“這一桌子的佳肴，遠遠看去，都讓人垂涎滴。”

“吳兄弟，你謬贊，過來嘗嘗這些冬筍吧。”鄭青云夾了一筷子放到了吳青松碗里。

他才吃了一口就忍不住夸道：“鄧兄弟，你若是子，有這等手藝，已經嫁得如意郎君了。”

“又說笑了，不要把我比作子。”鄭青云故作生氣，就連笑容都消減了幾分。

“這是我的失誤，我的失誤，在此給你賠個不是。”察覺到了失言，吳青松趕忙又打著圓場。

他此刻也算是和鄭青云打了個五五開，鄭青云原本是理虧的那一個，而他把他比作子，算是辱，如今二人也算是誰也不欠誰。

鄭青云達到了這個目的，也算見好就收，又給他夾了一筷子道：“我若真追究，就不會讓你在這繼續吃下去了，我沒生氣，你放心。我今日就是想請你吃一頓飯，沒別的意思，也希我們兩人之間的誤會不要繼續加深了。”

被鄭青云這番話一說，吳青松就是再想找點事也于理不合，“我那天說的都是氣話，你別當真。”

他嘿嘿一笑，拍著鄭青云的肩膀，似乎是真的并不在乎。可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但鄭青云，是絕不會認為他沒有計較。

不過既然他給了幾分薄面，也不好不把他當回事，當即便答道：“我若當真，今日還會來請你嗎？”

“說的也是。”

“鄧兄弟的手藝真的是不錯啊，日后若還有機會，定要帶你過來蹭一口吃的。”

“我自然等著你來蹭。”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氣氛稍作緩和。

吳青松從懷中掏出一方棉絹去了上的幽，似是不經意：“鄧兄弟，殿下找你做什麼？我瞧這幾天你老往殿下那跑啊

。”

鄭青云用余瞟了他一眼，只笑道：“也沒什麼，無非就是殿下找我談談心，和我說一下師傅的工作中要注意的一些事，殿下答應師傅，等到師傅回京，不再跟隨行伍之中后，就由我來代替師傅的位置。”

吳青松像是真為他不平，道：“這行伍之中哪有京城中舒服，你看你這是吃了虧呀。”

鄭青云笑道：“哪里說得上是吃虧，能繼承師傅的缽，是我的終生幸事。”

吳青松一愣，扯開了話題：“殿下就只跟你說了這些事。”言罷他又像是覺得這話題轉的太過生，又的打量鄭青云的表。

鄭青云抿下一口茶水，道：“也提了些別的，說，已經到了裴將軍的地盤啊，能放下心去逛一逛了，裴將軍的治理下，定然是國泰民安，不用擔心。”

吳青松尷尬的笑了兩聲：“是嗎？那說起來，我也可以放松放松了，我手下的弟兄們都憋壞了，到了裴將軍的駐地，定要好好休息休息。”

“吳兄到了裴將軍駐地后，還有什麼打算？”鄭青云放下杯子，反問道。

“當讓是……”替大殿下好好的聯系裴將軍。

剩下的半句話到了邊，吳青松心中警鈴大作，趕忙改口道：“能有什麼打算，不過是跟著兄弟們休息休息吧罷了。那鄧兄弟，你呢。”

“我的話打算在裴將軍所在的城中轉幾圈，看看有什麼稀奇古怪的藥材，收集起來啦，以后也肯定有用。”

現在的份是大夫，這個理由可謂是天無。足夠讓在城中閑逛，讓能收集到足夠的信息。

“需不需要我陪著你們一起去？裴將軍所在的地方，民風剽悍，定有那些不長眼的人找麻煩，比起你們，我算得上長得壯實，還能幫上些忙。”

鄭青云看了他一眼，道：“這就不勞你費心了，你好生陪著那些兄弟吧。”

“你是覺得麻煩我了？兄弟之間哪有什麼麻煩不麻煩。”

“倒不是說麻煩你。是因為殿下已經派了影七大人跟著，想來無什麼大礙，再說我也不是單獨行，是要和師傅一起。”

想跟著我刺探消息？沒門兒。

鄭青云沒有半分愧疚的把影七拉出來當了擋箭牌。影七就是一塊代表了李昭華的金招牌，若吳青松還執意要跟著，就是看不起李昭華。

“原來是這樣啊，是我唐突了。”

“哪里的話，你也不過是隨口一問。”

“好了現在酒足飯飽，我也就不多打擾了。”既然問不出有用的信息，自然不樂意多留。

他不愿留，鄭青云更不得送他趕走。

“那我就不遠送了。”

吳青松看了鄭青云一眼，抱拳道：“告辭。”

起門簾，門外吹來一陣冷風，錢途著腦袋打哆嗦，不知為何，鄭青云覺著吳青松的背影，似乎和錢途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