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你,道未,就敢來直面本座,雖不自量力,卻也不得不讓本座佩服你幾分……”
嗡~
似有似無的芒降臨此間。
楊獄微微瞇眼,卻見那一縷芒劃破虛無,猶如開天闢地的那一縷芒,
分割了,化生了四象……
剎那似也不到,本來虛無空寂之地,竟然生出萬種氣機,萬種氣象,萬類生命也隨之化生而出。
這是……
“萬載之前的山海界!”
楊獄看向那一方世界。
其間歲月流轉,似乎在重演著萬載之前的一切。
他看到了黑山城,看到了城外的流民,看到了陡然降臨,渾渾噩噩幾乎被生吃的自己……
也看到了將自己從泊之中拉起來的老爺子……
“十劫之限,爲十二萬九千六百年,此乃本座合道之限……”
帝因的聲音迴盪:
“我,曾應了他,許你一生安平,此刻,便應其所求!你可以選擇……”
咔嚓!
似有驚雷劃破山海。
楊獄於雷之中看到那似是悉,又似是陌生的面容……
“老爺子……”
“本座許你,於此間山海,與家人安晚年,直至十劫崩滅……”
楊獄垂眸不語。
“亦或者,魂飛魄散!”
道音迴盪不休,猶如永恆常在,楊獄環顧四野,他窮盡道韻的一擊,
撞破了虛實之隔,及了大道本真之所在,可直至此時,他仍未尋到帝因。
真如大道,無所不在,又無可尋。
直似凡人拔刀向天,縱有移星換斗之力,又如何及天之分毫?
天地之間,星辰沙礫無二致,大道之下,亦如此。
只是……
“你自詡爲大道,可觀寰宇一切變量,應當知曉楊某是什麼樣的人……”
垂落的眸緩緩擡起,掃過那栩栩如生的天海界,掃過一衆家人親朋故舊弟子,
最後,他向那虛無空的至高之:
“我,還有第三個選擇……”
“嗯?!”
虛無之間,道音似有驚詫,可不及一剎,極盡耀目的芒大炙,淹沒了這片虛無之地。
燦燦然道之間,楊獄的形如烈焰之中的蠟燭般迅速融化,
卻又以看似緩慢,而又不可阻擋之勢,緩緩生。
不見了四肢,不見了五,不見了原本模樣。
虛無之間,燭照一切的眸再現,卻只映徹出一口青黑夾雜的大鼎。
“倒果爲因?”
帝因的聲音中閃過一詫異:
“還要掙扎嗎?卻又有何意義?縱然你道三千,結局也早已註定,
你……”
楊獄漠然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因因果果,果果因因……你倒果爲因,那我,便全了你,又能如何?!”
如何勝過一尊稟賦跟腳悟造化,一切一切皆在自己之上,且早於自己誕生之前無數之年,已修持到極高境界,
且將自己一生一世,乃至於未來都盡觀於心的無上巨擘?!
縱然是其已化道,要承大道失衡,萬道紊的反噬的況下,楊獄也本不認爲自己可戰而勝之。
甚至於,一把握也沒有。
因而,自始至終,他的目的,也本不是要在這九劫最初擊敗帝因……
而是,要在其承載大道反噬的這一剎那,找到祂!
嗡!
無盡耀目的芒淹沒了一切,也照破了一切暗於虛無之地。
青銅大鼎於芒之中劇烈震盪,旋轉。
而楊獄的意志,也於這一刻攀升至從未有過的頂點,並,極盡而巔!
“這纔是你的謀劃嗎?倒是有些出乎預料……”
燭照萬界的眸中似閃過一抹異樣的芒。
【倒果爲因】
【果果因因,因因果果……以因爲果,化果爲因……
窮盡本源之靈,可,化果爲因,追溯最初!】
無盡訊息於心海之中翻涌激盪,楊獄的心神意志卻沒有半分波,
任由那無盡訊息化爲的巨浪拍擊心神,悍然絕然的點燃了自意志!
“仙佛之道上,你爲魁首!遂古之初直至無盡遙遠的未來,也未必有人可以勝過你……
但,若是……”
下一剎,那一口青銅巨鼎,已在萬道豪之中,化爲超邁一切極速的流星,
直衝向那無盡高遠的至高之地!
“諸天無道呢?!”
嗡!
神大炙,眸合攏,帝因的聲音中終是有了波:
“原來,你不是要以混沌天統諸道,而是,
武道?!”
……
……
十劫一萬八千七百年,截教教主橫渡劫波,登臨九劫最初,與帝因鏖戰於歲月長河。
是日,時空震盪,萬道不寧,虛海沸騰,萬載不熄……
諸界震,舉世譁然。
次日,有道化之人墨龍君道於天海之畔,同日,寰宇之間,道直衝牛鬥,數人道。
數年後,蓬萊島封門,截教十二仙紛紛回門,風雨來。
十劫一萬九千七百年,以七劫罪,墨龍君爲首的七大道主降臨法則之海,威臨蓬萊島。
是日,須彌佛老,大日如來、慈航大士來援,雙方大打出手。
一戰後,截教山門被毀,截教十二仙皆重傷,副教主楊間悍然拔刀,
以八九玄功化出截教教主,一戰,誅殺罪等三尊道主,魔龍君狼狽而走。
又百年,天地震盪,寰宇不寧,一衆道化之人紛紛道,卻驚覺劫氣瀰漫,靈炁衰退加劇,道韻漸歸於無。
其後數千年,再無人道。
直至十劫兩萬七千六百年,萬壽道人道於五髒觀中,人蔘果樹遮天蔽日。
同日,玄黃界中萬木生長,玄黃樹下,青帝道,紫薇帝君隨之歸來。
又百年,蓬萊島封閉之山門開,副教主楊間破關而出,巡守諸界,鎮殺諸般妖氛,數斬道主。
終於天海證得司法天尊位,登臨寰宇絕頂之列。
其後數千年,司法天尊楊間行走於諸界之間,穿梭於歲月古史之中,
與截教諸仙一同,尋找消失在劫波之中的九劫時空,無果。
大道激盪越發激烈,諸道漸趨黯淡,某一日,重傷萬載不愈的墨龍君坐化于山門之中,引得諸界譁然。
諸道沒,由此開啓。
其後歲月,諸界盪依舊,截教副教主楊間鼎立諸法,代天巡守,維持劫前秩序。
道韻漸黯,靈炁衰減越發劇烈,劫氣日濃。
又千年,萬壽山外草木凋零,人蔘果結果三十枚,其後,本源枯竭,再無所出……
……
……
當!
當!
當!
雲海翻涌間,晨鐘之聲自大羅天中垂而下,引得天海震。
有神佛走出閉關之地,只見羣星映於白日,帝輦出巡,中天紫薇大帝出天海。
降臨法則之海,行至蓬萊島前。
同日,玄黃界天地震盪,玄黃樹下,青帝睜眼,拔出玄黃樹,託舉玄黃界出巡。
有孔雀大明王自須彌山中落,並大日如來同時出巡。
“開山門!”
羣星現於虛無之間,蓬萊島中,楊間起,領羣仙來迎。
“大道失衡已近極點,劫氣日濃,靈炁日減,至多萬載,甚至不到,無量量劫只怕就將到來……”
青帝持樹而來,開門見山,言簡意賅:
“渡劫波,必盡天下之力不可!”
大殿中,一衆道主皆沉不語,後,楊間開口,以截教之名,發通傳萬界書,邀諸般道主,於百年後相聚蓬萊。
應者有之,冷眼旁觀者有之。
其後千年,天地越見凋零,非但再無人可就六司,甚至七元也已難以晉升。
又千年,八極已是極難。
靈復起不過數萬載,寰宇諸界竟已再回天變之前,除卻天海界以及附近諸界外,邊緣大界,靈炁稀薄已極,仙佛難以駐足。
數年後,楊間再發通傳萬界書,應者如雲。
百年後,蓬萊島上強者匯聚,消失數萬年的燭龍再現,老邁之引得一衆道主心有慼慼。
同日,諸強者達共識,取天地奇珍,盡諸界之力,鑄渡劫之舟。
百年後一日,諸界染,海乾枯,一代魔尊再現之時,道消散,幾近於隕落。
引得一片譁然,截教諸仙紛紛追尋無果,副教主楊間捨棄雜務,追蹤而去。
……
……
呼呼~
寒風吹卷大雪,大地天空皆白。
一片蕭瑟的荒野之間,一艘艘甲車穿梭而過。
“歲月啊!”
一間不大的包廂之中,楊間遠眺荒野,天地皆白,一如他鬢角一般。
歲月流轉,此間,距離當年諸強匯聚蓬萊島,卻又是千餘年過去了。
這千餘年,天地盪越發劇烈,大道失衡已可被尋常人察覺到了。
十劫初開之後,靈炁暴漲萬萬倍,尋常人的壽元都暴增數倍,而如今,一切再回到了最初。
甚至於,道主也已到了巨大的影響,再無法與天地同壽。
“咳咳~”
包廂,傳來淺淺的咳嗽,楊間去,面煞白如紙般的老者映眼簾。
只見其人暮氣深沉,可見命不久矣,僅從外表,誰人也認不出其乃九劫赫赫有名的太古魔尊,太殤。
“萬道沉寂,當在三千年後,但如今,大道已近乎於不知……
萬道,即將消失!”
太殤的聲音沙啞,他看著那與他夢魘中七分相似的面容,眼皮搐:
“這一切,皆與你的兄長有關……他,他……他不知做了什麼,萬道都向著未誕生之前而去……”
“哦?”
楊間冷眼看著,心中卻有些酸。
他仍記得自家兄長出行之前與自己的最後一次談話,那一次,兄長並未留下什麼代。
卻將他所開闢出的,人仙武道的最後一步,心武之道傳給了自己。
那是集萬般道韻,只鑄武道的極端修法……
‘兄長他,走到了這一步……’
“他,他不知道做了什麼……這,絕不是尋常大劫降臨,萬道,是要徹底的消失!”
太殤的神有些激:
“我的道,徹底消亡!不是劫氣矇蔽,而是如同沒有誕生過一般,徹底的消失了!”
“所以?”
楊間的眼神有了變化:
“我哥,可能還在與那帝因鋒?!”
“你……”
太殤一口氣幾乎被上來,憋得滿面通紅:
“但你,天下所有的修行者,都快死了!”
“呵~”
楊間笑了笑,擡手一指點殺了這尊魔尊最後的殘念,似有所覺般走出了包廂,離開了這一輛甲車。
當他再度現之時,已行至一方巨城之前。
風雪之中,天地蕭瑟,此城卻極爲熱鬧,遙隔數裡,都能聞聽到其中的鼎沸人聲。
“黑山城!”
楊間心有所,於城門之外合上雙眸,封閉五,只任由冥冥之中的牽引,走城中。
最終,於一小巷外停下腳步。
呼~
似有風吹葉,小巷的一扇古門開,禿禿的老樹下,一年背對而坐,似在雕琢什麼,木屑紛飛。
“哥?”
楊間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眼眶不由得微熱:
“你贏了……”
老樹下,那年自木屑紛飛中取出一架掛滿了各式兵刃法寶的龍形木舟,微笑起:
“嗯,贏了!”
嗯……完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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