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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嬌嬌》 第324章 番外二:寧公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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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新帝繼位后,便改年號為“天仁”。

天仁元年,剛換了新主子的大臣們,不得不仔細逡巡起記憶,試圖更了解昔日的宣王,今日的新帝。

要說從前的宣王啊,那是素來不喜詩會等,也從來沒表過有半點詩書上的才華。

有些文臣便了心思,想著探一探皇帝的深淺,這樣才知道后頭怎麼為自己謀利。

最初是表現在奏章的繁復之上,屁大點事也恨不能寫三五千字一般,還要引經據典,越晦越好。

“之前我幫狗皇帝畫過圈兒,我看你要是不喜歡的,只管畫叉就是。我看也沒什麼合不合規矩。”薛清茵咂咂道。

這些文的心眼子,你說有多深吧,還是有點深度,你說手段多高明吧,那真算不上。

賀鈞廷應聲,面沉靜,一點怒意也無。

只要為君者的手段足夠強,別管是在奏折上畫叉,還是在他們臉上畫叉,都沒什麼分別。

唯一的分別興許只是下朝后,哪個哭得更大聲一點。

很快,文們便發覺到這條路走不通。

第二天,這位新帝將奏折甩在他們面前,連口都還沒開,他們就忍不住兩戰戰了。

于是一個個老老實實收斂了,只等著看這位在理朝政時又是否生疏。

畢竟先前宣王沒接過半點儲君教育。

這玩意兒可不是說上崗就能上崗的。

帝王不是說你得住朝臣就行了,你還要懂民生之多艱,能辨臣子能力高低,將合適的人放到合適的位置……這里頭種種學問。

絕非一日之功可

三月。

春汛引發了歷城洪水。

就在眾人以為陛下會不知如何置時,事卻飛快地解決了。

其中獻策的有一人格外引人注目。

因為此人曾是徐家那條大船上的一員,當屬徐氏一派!

新帝賞賜了他。

態度很明確,有功者賞,有罪者罰,兩者毫不沖突。

這般開明的姿態之下,其余人只恨不能個個為陛下獻上良策。

私底下,都有好的臣子暗暗議論。

“當今與梁德帝行事不同,卻一樣善馭人。更別說還有李侍中、寧侍郎陪伴左右,做堅實的擁躉……我看如今那些個盡都只想著趁新朝,多多建功立業,以謀求更高的位置。這一手實在妙極,直接將盧家的老底都給了啊。”

“何出此言?”

“盧閎依仗的,不過是昔日文多愿意服從他。但新帝不計較他們昔日朝誰賣了笑,但凡你能做得出功績,便能賞賜你。那何必再靠盧閎這棵大樹?不如將自己變作大樹。”

“什麼、什麼朝誰賣笑,這話說得好像你我同僚跟那勾欄出似的。”

“哈哈,何必將自己看得這樣高?有時想想,本也與勾欄無異。勾欄子朝恩客賣笑,咱們朝中下省、門下省的賣笑,又有何區別?若你我不想賣笑,那便老老實實與陛下站在一,才干不一定有,但忠心可以有啊!”

“林兄通益匪淺!”

不知多大臣私下議論后,越發豁然開朗。

一時間,朝中政務清明。

盧家也徹底打消了要再將盧家后宮的念頭。

而那個在洪水時獻上良策的人,是由誰引薦的呢?

正是寧確。

寧確謝絕了旁人宴飲的邀約,便要回府。

同僚實在忍不住道:“風波已平,又正值春日,賞花飲酒,豈不快哉?”

寧確笑道:“有事,有事。”

同僚納悶:“你去年也總這樣說……”

同僚頓了頓,突然笑起來:“寧公這般人,不會是……不會是藏了一位娘在府中,這才總急著回府去吧?”

寧確面一沉:“嚴兄孟浪。”

這嚴姓員斂了斂神:“我同寧公說笑,好好,是我之過。寧公如今的年紀,邊沒有半個紅知己,也著實人牽掛。”

寧確皺眉,本想說你非我爹娘,牽掛什麼?

但這人跟著又道:“今日寧公無暇那就不說,改日再擺宴,會有舞姬……”

寧確語氣微冷:“我勸嚴兄慎行。”

“這……這自古風月之事,為何在寧公口中便了見不得人的東西?”

寧確平淡道:“忘了當今陛下的行事作風了?”

“怎麼?”

“他從建府以來,直到今日,邊也只有當今皇后一人。”

“那……那又如何?陛下昔日還是宣王的時候,便不喜。但這世間并非個個都能如陛下一般啊。”

“你知道為何做父親的,總是最喜歡那個肖似自己的兒子嗎?”寧確反問。

那嚴姓員先是一愣,隨后恍然大悟:“教。”

所謂上行下效,投其所好。

若朝臣愿仿效當今陛下,陛下看他們時是不是也覺得更親近些呢?

寧確這番話說完,打那之后就沒人再邀請他去赴什麼風月之會了。

之后京中員狎風氣都收斂許多。

再不會有人以互相玩小妾為談了。

對京中的這些變化,寧確倒不是很在意。他眼下在意的是……

許芷。

從骨蒸病開始,他與許芷之間的親便是突飛猛進的。

如今宣王登基,宣王妃理所章做了皇后,一切回歸平靜。

許芷便好像又忘了他……

該如何是好?

直接登門提親?反正也不必擔憂皇帝多疑了。皇帝都換了。

還是太孟浪了些……

寧確輾轉難眠,卻聽得院子里“噗通”一聲。

寧確匆匆抓了外沖出去。

正是許芷!

許芷爬墻很是利落。

但寧確還是覺得愧,竟將這傳給了……

“睡下了?”許芷見他只披了外,不由后退半步。

寧確忙道:“只是要睡,還未睡。夫人尋我,可是又出了什麼事?”

許芷撇:“倒是只能有事才能尋你嗎?”

“自然不是!”寧確口而出。

這話對寧確來說,有些驚喜。因為這說明,許芷無事的時候也在想著他,正如他一般。

許芷走到院中的石凳旁就要落座。

“等等,乍暖還寒時,石凳冰涼。”他說著先進去拿了墊子出來給許芷。

寧確心頭還想呢,若論此道,還是遠不及當今陛下。

日后要多多學習才是。

許芷這廂坐下后,臉顯得平和許多,道:“明日陛下要死薛棟。”

畢竟是一手把賀松寧帶出來的人。

新帝怎會留他?

“他托人傳話,說臨死前要見我一面。”許芷面復雜道。

寧確聽到這里,也拿不準許芷的心思。

這是想見?還是不想見?

卻聽許芷突然道:“你陪我去如何?”

“我?”

“你不愿意?”

“不,不,我愿意,很是愿意。只是……夫人想好了嗎?”寧確說這話時,心都狂跳了起來。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太多東西了!

許芷瞪他一眼,嗔道:“我問你去不去,答就是了。說這麼多做什麼?倒不如子爽利。”

寧確賠罪道:“夫人說的是,是我說得不妥。”

許芷心頭的火氣一下就消了。

棟過去就是不樂意哄

寧確向來在跟前低頭,而且低頭低得真

許芷輕嘆一聲,起道:“就這事,走了。”

寧確便也不多言,送著離去。

只是這夜是徹底睡不著了。

他起喚來府中管家,道:“我親自起書,你派人送回族中。便說我要親了。”

管家大驚失:“什麼?哪家姑娘?”

他從沒聽說過啊!莫不是老爺睡昏了頭,錯把夢當現實了?

寧確此時卻已經開始嘀咕上了:“請何人代為登門提親最好呢?”

他擅自過去,那都孟浪,得有個年長的代為說親。

等這個琢磨清楚了,寧確又點燈連夜琢磨起了聘禮用哪些。

如今的宅邸小不小了,是否要花銀子擴建。

等洋洋灑灑做了不知幾張計劃書,天亮了。

寧確擱下筆,這才開始想……那臨死之人,會不會能換取夫人三分憐惜呢?

雖然知許芷的了,但寧確心中還是有一分擔憂。

見不得天

昏暗冷之所,便是如今薛棟棲之地。

他面無表地倚坐在那里,對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并沒有多的慌

直到聽見一陣腳步聲響起。

他抬眸去,瞥見了許芷的影。

“你的面不大好。”薛棟低聲道。

口吻還如昔日夫妻時一般。

許芷淡淡道:“冬病了一場,如今好了。你有何話要說?”

“宣王問我,我將你的親生兒子換到了何去。我自該要親口告訴你。”

許芷神一震:“換到了何?”

“在金寺后的地底下。”薛棟道。

許芷一把抓住面前的欄桿,怒火熊熊燃燒:“你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

棟道:“他生下來便不會哭喊,我抱在懷里時便知道他死了。”

許芷跌坐下去,眼淚傾泄而出:“不可能,你騙我,是你狠心殺了他……”

“我知道你接不了這樣的結果,便主將尚在襁褓的賀松寧接了過來,了薛寧。如此你就不必忍喪子之痛。之后我將那個孩子埋在了金寺后,佛法超度他,佑他來生平安。”

棟的語氣平靜,但就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他的臉變了。

因為他看見一道影奔進來,將許芷從地上扶了起來。

寧確。

寧確!

棟霎時面鐵青。

許芷注意到他的變化,也氣得冷笑:“你這人真是奇怪,說起你自己的親生兒子,語氣這樣冷漠。卻在見到我要嫁與旁人時,就這樣變了臉。”

棟豈止臉變了,連語氣都變了:“你要嫁給他?”

寧確的臉也微微變了。

他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喜訊砸昏了頭。

棟僵著臉道:“本就是剛生下來,還未經我手養的孩子。如何有?我將他埋在金寺后,便已是他來世千好萬好。”

許芷被他這話氣得不輕,又問:“那清茵呢?清茵你也不在乎?如今有了孩子了。你也半點不關心?”

,只盯著寧確,隨即道:“我不喜歡分不清是非輕重,心中待你這個母親,也沒有多重。”

“養兒養豈能如此功利看待?因不好,便不!因不夠父母,便不!你又何曾教過?”許芷氣得大罵。

不過也知道薛棟這說的是過去的薛清茵,真正的兒。

“后來的清茵呢?變得聰明了。可你依舊不喜歡。”許芷冷冷道。

的聰明便是用在攛掇你同我和離之上。”薛棟淡淡道。

“薛棟!你真是活該!”許芷罵他,“是因為你家中都是一群沒有心肝的豺狼虎豹嗎?便也將你生生教養了這樣個冷心冷肺的禽!你知道賀松寧為何會輸嗎?恐怕也正是你教導的結果!都與你一樣的秉!”

棟聽見這句話,面沉了沉,一時間沒有再說話。

許芷忍不住譏笑他:“怎麼?還不愿接這個失敗的事實?宣王登基為帝了,你不喜歡的兒做了皇后。賀松寧敗了,他死了。你覺得很不甘心?很憾你沒能借賀松寧做攝政王?”

許芷說著又想罵他:“你真是個混蛋。就算真如你所說,是為不我經歷喪子之痛,才抱回了賀松寧,你又何苦將他教這樣?他若真是個端方君子。也不至于死……”

到底是這麼多年看著長大,許芷心中對賀松寧真是恨極,但又覺得唏噓。

棟終于又開了口,他道:“冷心冷肺的禽嗎?興許罷。年時要娶你為妻,便大抵是耗盡了這一生的。”

許芷怔住。

但很快便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冷冷道:“那又如何呢?也許如你所說,你唯一像人的時候,就是當年娶我的時候。但禽是變不人的。”

“你心中,弄奪權才是最重要的。而兒你視若敝履,偏在我心中,他們才是最重要的……你我走到今日,一點也不冤枉。”

“我倒覺得可惜,可惜沒有早些放棄與你這樣耗下去。早在那年我懷胎中毒之后,便該與你和離了!”

棟聽見這句話,臉皮了下,繃。

“你為何帶他來?”薛出聲音。

“你以為我是帶他來奚落你?”許芷臉頰上的淚水,冷冷道:“我今日來見你,不愿他誤會,心生芥,自然帶著一同來最好。”

寧確在后頭聽得滿腔,幾乎化作一灘水。

恨不能今日就將人娶回家。

那骨子里的都在奔騰,恨不能狀告天下,他對的傾慕之……

“我們走吧。”許芷吐了口氣,得進宮去見見清茵,去見見小太子,此時心中那疼痛才按得下去。

寧確點點頭,跟在許芷后。

他們的腳步聲漸遠。

棟才突地蜷扣倒在地上,指尖在地磚上抓出了斑斑跡。

變不人。

但禽自然也有錐心之痛。

不多時,有人送上一壺毒酒。

他掙扎著坐起來,眼皮都沒一下,無牽無掛,一飲而盡。

許芷進宮一趟,便又好似汲取了無窮力量,出來時臉好看多了。

隨后寧確又陪著去了金寺,找到了那個孩子的墳包。

許芷流了會兒淚,但也知道沉溺過去無用。

只是將那些早年為兒子做的小,一同埋了進去。

雖然他也許已轉世投胎不知幾何,但也要告訴他,他的阿娘著他。

幾日后,正逢良辰吉日。

寧家的老夫人,巍巍地趕赴許家。在上柱國夫人的陪伴下,向許家提了親。

許芪傻了眼:“什麼?”

我去我要換個更厲害的妹夫了?

京城中也頓時激起了千層浪。

當初許芷和離,不人說薛棟已經足夠好了,許芷離了他,自然再找不到第二個好人家了。

哪怕如今兒薛清茵已經做了皇后,但難免仍有人酸溜溜地說上一句,到底是沒了丈夫倚靠呢。

“怎麼會是寧確?”

“他昔日是魏王一系的人啊!”

“他將來恐怕是要做宰相的。”

是和離再嫁,這寧公卻還從未過親啊。這許芷,這許芷……”

他們思來想去,想不通,最終只得憋出一句:“這許芷母著實是有大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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