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罪源之地極遠的地方。
這里已快要靠近第二重防線浮屠海,只要抵達這里,通過那原本屬于護道一脈的營地,便快要重返外界。
當初明、時、雷霆三位道主便是從那一營地中進這道愆罪源中,展開了一場奪取回之靈的行。
然而此時,雷霆道主已被誅殺,慘死回之劍下,明道主更慘,死在了自己最擅長的明大道上。
僅剩下時道主一人,倉惶逃到了這一片區域。
遠,便是那浮屠海,浮屠海對岸就是那快要順利重返外界的營地。
擱在尋常,這點距離對時道主這等人而言,僅僅一瞬,便快要抵達。
可如今,這等距離卻宛如一道生死相隔的天塹,讓時道主再無法到!
希就在前方,可此生卻已無法及,這種覺足可以將任何人瘋!
時道主也不例外。
此刻的他形容枯槁,神絕而無助,一對滄桑的眸里盡是不甘和惘然之。
他似乎失去了所有力量,頹然蹲坐在地上,遙遠浮屠海對岸,失魂落魄,窮途末路。
他是誕生于天道秩序中的一道靈,從誕生的那一刻就已掌控時之力,他更是十二位道仆中位列第二的強大存在,延存至今未曾一直以主宰般的份俯視眾生,神威無量。
可如今……
卻倉惶如狗!
甚至連狗都不如!
這等巨大的變化,讓時道主幾崩潰,他渾然沒想到,這世上除了回之外,居然還有人能夠殺死他們這樣的存在。
他更沒想到,有一天會被一個剛晉級為道主境的應劫者迫到這般地步。
最為諷刺的是,如今在他上,正彌漫著一令他無比悉的氣息,那是時的力量,可是……卻是一種他這位時道主從未曾見過的時力量!
這一力量不知從而何來,就宛如從亙古以前,就已經覆蓋在這片天地中,無所不在。
這一力量也極為可怕,讓時道主也本無法掙閃避,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將自己的生機、壽元無掠奪。
開始枯皺,暗淡無,氣還是萎靡,失去生機,筋骨就像風蝕的石頭,一寸寸消褪,長發則化為雪白之,一片又一片剝落……
這就是時的力量!
時道主對此如此的悉,可又如此的陌生,因為這等時力量,是他也未曾過的。
這讓他想起了之前死去的明道主,心中不住苦,沒想到,自己也和明道主一樣,就將死在了自己最悉的力量中……
這就是那家伙的主神之域?
時道主艱難抬頭,僅僅一個細微的作,卻像耗盡了他所有的力量,讓得他宛如一快要腐朽的尸骸,即將灰飛煙滅。
可是,為何自己看不到?
時道主惘然,天地如常,寂靜空曠,本就不到一屬于主神之域特有的氣息。
可時道主很確定,它一直存在著,雖然無形,卻無所不在!
否則,他早已抵達那浮屠海對岸,逃出生天。
否則,他絕不會被困在這里,被無盡時之力侵蝕,坐以待斃。
否則……
時道主忽然有些意興闌珊,萬念俱焚,都將死了,還想那麼多做什麼?
是啊,死亡來臨了,再絕,再不甘,也都已不重要。
嗚嗚~~一陣風吹來,時道主的影倏然化為飛灰,消散于虛空,泯滅于虛無,有關他的氣息、痕跡全部被從世間抹滅。
第二道仆,就此殞命,臨死都想不明白,陳汐究竟是如何辦到這一步的。
這也了他臨死前心中最大一個疑。
……
罪源之地。
一直靜默佇立的陳汐收回了目,看向了后方一眾圣裔一脈強者。
場中的圣裔一脈強者中,僅剩下數十名道主境老古董,可在那早已被糟蹋得滿目瘡痍的罪源之地中,還有許許多多圣裔一脈各大部族的后裔族人。
但不管是誰,此刻他們的神上都寫滿了惘然、震駭、忌憚、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因為他們皆都未曾想到,一場被他們視作鷸蚌之爭的廝殺,竟會以這種方式落幕。
應劫者沒有死,也沒有和那三位道仆同歸于盡,反倒是那三位道仆陸續被鎮殺當場!
這等匪夷所思的一幕,讓得他們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一個剛晉級為道主境的應劫者,戰斗力怎麼會如此強大?
他們想不通。
時、明、雷霆三位道仆臨死時,同樣也想不通。
可這一切都已經發生,為了鐵一般的事實,也由不得他們不相信。
鏘!
也就在這時,陳汐掌心一翻,一柄蒼青古劍浮現而出。
回之劍!
許多老古董認出來,這正是他們圣裔始祖的手中的至寶。
“這柄劍,是你們始祖給我,雖說并未囑托讓我照拂你們這些圣裔族人,但我卻認為,必然不會希你們就這樣消失在世上。”
陳汐開口,聲音平靜淡漠,雖不大,卻清清楚楚響徹在罪源之地每一寸角落里。
這讓一眾圣裔強者心中狠狠一震,這話中的意思豈不是意味著,始祖大人將自缽傳授給了這應劫者?
“所以,從今天開始,你們圣裔一脈將由我陳汐來執掌,而你們也將獲得我的庇佑。”
陳汐言辭依舊平靜,不起波瀾。
此話若是說在誅殺那三大道仆之前,必然又會遭到圣裔一脈的抵和憤怒了,甚至會認為他喪心病狂, 狂妄之極。
可如今,卻沒人敢這麼想。
這就是威勢!
誅殺三大道仆所立下的威勢,足以證明陳汐擁有底蘊說出這樣一番話,且本不容置疑!
可是,一想到圣裔一脈從今日起,就要被一個外來者執掌,還是令得許多老古董心中極為不舒服。
仿似看破了他們心思,陳汐并未因此而惱怒,依舊平靜說道:“放心,我對你們所謂的權利和地位本不興趣,若非念在你們始祖的面子上,我也大可不必做出如此允諾。”
說罷,他搖了搖頭,似要就此而去。
可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忽然響起:“陳汐,你既然要庇佑我們,為何要就此離開?”
陳汐目一掃,就看見說話之人竟是那熾青應,只不過后者此刻面對陳汐的目,莫名地到有些張和抑。
“你在擔心什麼?”
陳汐直言道。
“我擔心……你若就此離開,萬一其他道仆再殺過來怎麼辦?要知道這封神之山上可不僅僅坐鎮著三位道仆。”
熾青應深吸一口氣,還是著頭皮說道。
“你的擔心很多余。”
陳汐搖了搖頭,轉便朝遠行去。
“為什麼?”
熾青應著急道。
“因為我正要去會一會其他道仆,這個理由夠嗎?”
淡漠平靜的聲音響起,而陳汐的影早已消失在天邊。
熾青應怔住了,其他圣裔強者也都怔住了,心中皆都涌出一難以形容的復雜緒。
直至此刻,他們才終于幡然醒悟,從一開始他們似乎就誤會了陳汐,這家伙非但不是他們的敵人,似乎……還和他們始祖大人之間有著某種關聯!
可他自始至終卻沒有對此多做解釋,反而幫他們鎮殺了時、明、雷霆三位道仆!
如今,陳汐更是要去對付其他道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答案不言而喻,自然是為他們圣裔一脈的生存鏟除患!
一想到這,再聯想到之前他們對陳汐的惡劣態度,以及毫不客氣的挖苦和譏諷,所有圣裔強者心中都是五味雜陳,復雜之極。
無形之中,這反倒是讓他們對陳汐的芥和抵消散不,不人甚至開始認同了陳汐的份。
……
嗯?
甫一抵達浮屠海之前,陳汐登時佇足,目向遠。
那里,一道影正掠來,他儀態從容,神貌昳麗,龍章姿,宛如名山秀水般明凈超然。
一柄殷紅如的長槍,被他斜背后,渾釋放出一晉級道主境之后才擁有的通天風采。
這人,居然是那來自護道一脈上等部族的釋楚歌!
只不過,他怎麼出現在這里了?
陳汐怔了怔,就不再理會,自顧自朝浮屠海掠去。
“陳汐!”
可此時,釋楚歌卻住了他。
“何事?”
陳汐皺眉,他對釋楚歌并無好,但也談不上有多厭惡。
“我一路征戰殺伐,終于在昨日突破晉級,自信擁有了和你一戰之力。”
釋楚歌神從容,平靜說道,一對眸子里著一抹睥睨。
“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別再自討沒趣。”
陳汐冷冷掃了對方一眼。
釋楚歌似不以為然,道:“你莫要誤會,我釋楚歌修行至今,從不會做被人驅遣之事,殺死你對我而言,毫無意義可言。”
陳汐若有所思道:“那你為何還要這麼做?”
釋楚歌沉默許久,才說道:“我自修行至今,一直專注于自己的道途,外界的一切都讓我漠不關心,可當你出現時,我才發現,原來我也會嫉妒,會不甘,會質疑自己的力量,我的道心……徹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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