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也沒有要為難徐玉瑾的意思，也知道徐玉瑾是後娘，有的事難做，就是想重申一下——四寶是兒子，任何人都不能跟搶。

朱三也沒想到，他隻是想“指桑罵槐”一下，教訓兄弟幾個好好“管教”自己的媳婦，不該在娘的靈堂上鬧得那麽難堪，卻把自己扯在了裏麵。

對著幫他養大了四寶的四房夫妻，他確實有些英雄氣短，無法招架。

人都是自私的。

朱三也是。

雖然他心疼四寶，但他心深非常清楚，他不可能為出四寶就拋下徐玉瑾母子三人不管。

在他心裏，最重要的還是邊人。

對於四寶，他也隻能盡量補償了。

在外麵一向要風的風，要雨的雨，就算到了勤帝跟前也能有幾分臉麵的朱三，是在四房李氏這兒矮了一個頭，沒辦法那麽理直氣壯。

原本想要給幾個兄弟媳婦一頓“教育”，讓們以後注意一點的事，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三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就是怕我們幾個在娘的靈堂上鬧起來。可你也要看看怎麽回事，是我們想鬧嗎？明明是大嫂先鬧的。”

“大嫂說的那些話太過分了，幸好今天家裏都是自己人，要是傳了出去，以後別人會怎麽說娘？”

“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說娘的壞話，不能讓娘走了還不安生。”

“誰想侮辱娘，誰就得從我的上走過去。”

……

朱三一句“那你們也不能當著娘的麵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拱了回來。

“那可是你親娘，你親娘你自己不護著？！”

“你不護著，我們自己護著。從嫁進這個家開始，娘就沒虧待我們這些做兒媳婦的，你可以忘了娘的好，我不可能忘的。”

“三弟，你太讓人失了！”

……

三個人一臺戲，朱三那話就像犯了眾怒似的，是點燃了三個人的怒火，被狠狠批了一頓。

朱三幾次張，都沒能下來。

最後無奈，隻能“認錯”。

二房劉氏、四房李氏、五房林氏，們三個離開前，深深看了朱三一眼，目裏滿是失。

就是朱五，也是一臉失，看看屋裏的這個，看看屋裏的那個，心裏堵得慌。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留步，我有話說。”

朱六也留了下來。

朱五看他一眼：“老六就算了，你早些年離家出走，家裏的事不太清楚，這事你別手。”

朱六聽了，有點不舒服：“咋了？我不是你親兄弟了？”

“我不想你以後說娘壞話。”朱五定定地盯著他。

朱六一頭霧水：“娘都不在了，我沒事說娘的壞話幹嘛？我腦子有病啊？不讓老七參與，我懂，老七腦子簡單，這種複雜的事不適合他，便我不是老七。”

完全沒人帶的朱七：“……”

六哥，這種時候，你就別DISS我了吧？

你就沒想過，大家沒我，是因為我和我媳婦沒有一個人對娘不敬嗎？

朱五無奈，讓朱六留了下來，但讓他看著大門，不許任何人聽。他自己呢，隻能豎著耳朵聽，不能半句話，也不準向外半句。

朱六：“你把我當什麽人了？我是將軍，你看我什麽時候在外麵說話了？”

朱五懶得理他，屋子裏隻剩下兄弟幾個人之後，他著朱三，說道：“三哥，你是不是早就察覺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讓守在門口的朱六一頭霧水。

啥意思？

察覺啥了？

朱三：“你是說……娘的事？”

“對！”朱五盯著朱三，眼神都不帶的。

朱三：“你也察覺了？我以為……你不知道。”

“我知道。娘走之前，都代我了，我會把和爹葬在一起。”

“憑什麽？！”朱三立馬反駁，“你忘了爹之前的待了？既然你都知道，你再這麽做，你對爹，對娘公平嗎？”

“娘待的，不欠我們朱家，也不欠我們兄弟幾個。知道爹的心病是什麽，所以提前‘死’了，把所有的一切還給娘，了結爹的心病。”說到“提前死了”，朱五的眼眶瞬間就紅了，他地盯著朱三，想看朱三是個什麽反應。

朱三要是再敢說這種話，他絕對會給他一拳。

朱三整個人怔住：“你剛說什麽？！提前……提前死的？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娘的本就沒病，”朱五咬牙切齒地說道，“是聽到爹病重以後，決定跟爹一塊兒去的。要把還給娘，讓娘和爹團圓。還想全你朱順友，還有老六、老七、大寶、二寶他們……想讓你們守三年孝。

你聽懂了嗎？從來不欠我們家，不欠我們任何人，是我們一直在拖累，讓犧牲。真正自私自利，不是東西的人是我們——”

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住了，特別是朱大、朱二、朱六三個。

朱四是有所猜測，但不想證實，因為他覺得，不管這個人是不是他們親娘，已經做了親娘該做的一切，甚至比親娘做得更好。

他可以給自己親娘立冠塚，但絕不能用惡意揣度後麵的娘，人家沒有對不起他們，人家甚至做到了他們親娘做不到的事。

說不定，就是親娘“請”來的。

“啥……啥……啥意思？”朱六答應得好好的，但一聽這話，哪裏還呆得住，立馬串回了屋，“你們給我等一下，我咋沒聽懂呢？啥……啥提前死的？人還能提前死了？”

他腦袋嗡嗡的。

他一直以為，娘看著是好，但年輕時吃的苦太多，沒養回來。

再加上對爹還是有些，所以才會在聽到爹的消息後，立馬就撐不住了，隨爹一起去了。

雖然難過，但朱六也知道，生命無常，有的事不能強求。

但現在誰告訴他，什麽“提前死了”？！

人還有提前死的？！

“三哥，你怎麽不說話了？你說話啊——”朱五就像一座即將噴發的小火山，憤怒地盯著朱三，質問道，“說話啊！你是不是也覺得，搶了娘的，對不住娘，對不住我們家？覺得活該早死，早該把還給娘了？

所以死了，你才會這麽冷淡。大嫂在靈堂上說那些話，你才會覺得無所謂，隨便大嫂說得難聽，敗壞的名聲，對吧？

朱順友，你有沒有心？你能取得今天，能夠讀書，做上大，全是娘的功勞，你忘了嗎？我們家所有人，包括老六在，沒有一個人沒過的福報，沒一個人不該恩，是救了我們家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