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之還能約記得幾年前他失憶后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面團似的小秦歡,那會才兩歲。
烏黑圓潤的大眼睛好奇的盯著他看,見到他從昏睡中醒來,立刻就咧笑了,讓剛失憶對這世界陌生又警覺的沈鶴之,瞬間便松下了心防。
一開始文氏教喊舅舅,總是說不準,但小孩子到這個年紀就說話,總是喜歡吐著泡泡追著他喊‘啾啾啾啾’,聲氣的便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無法抗拒。
不得不說在桃花塢的那兩年,確實是他從小到大最自在舒服的日子。
只是恢復記憶回到京城,接連便是母后和外祖母病逝的噩耗,讓他不得不丟掉了弱做回了沈鶴之。
“舅舅。”
秦歡還在迷迷糊糊地不停喊他,同時也將他的思緒給拉了回來,再看到燒的神志不清也不愿松開的手,不知怎麼的心口便有些腫脹的發酸。
下意識的放緩了作,就連再出口的聲音也不如之前的冷厲,“秦歡,我在,我沒走。”
“阿妧。”
沈鶴之疑的擰了擰眉,有些不明白在說什麼。
直到秦歡因為發熱而沙啞的嗓子,委屈的又重復了一遍,“是阿妧。”
瞬間他的腦海里便浮現出了的樣子,臉蛋圓圓白白的小人站在他面前,仰著頭費勁的向他手舞足蹈的解釋:“娘親說我阿妧,不是圓乎乎的圓,是很好很好的妧。”
沈鶴之這才想起來,是了,秦歡小字阿妧,秦逢儀和夫人文氏希兒無憂無慮的長大,是這世間父母對子最好的祈愿。
他發涼的手掌僵在半空,猶豫了許久之后終于落在了小姑娘的腦袋上,又輕又緩地拍了拍:“阿妧不哭。”
大約是聽到了悉的聲音喊小名,秦歡真的慢慢穩定下來了,不再掙扎著。
等到同福帶著太醫趕來時,已經躺回枕上沉沉的睡了過去,只是抱著沈鶴之的手依舊沒有松開。
太醫來不及行禮,就被沈鶴之示意著先看診,他快步到床前一眼便瞧見了小姑娘奇怪的睡姿,他是太醫院的醫正,在宮當差多年,也算是看著太子長大的。
還是頭次看到太子與人如此親近,尤其還是個小姑娘,不免對的份有些好奇,自然多看了兩眼。
沈鶴之將一切都看在眼里,知道旁人好奇,但這睡夢中的人不肯松手,他也懶得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頭,況且現下的病最重要。
“可是有何不妥之?”
見荀太醫還在看,才冷聲提醒,荀太醫這才回過神來,不敢再胡思想,認真的為秦歡把脈檢查病。
待心中有了思量后躬道:“回稟殿下,小主子應是染了風寒,再加本弱這才引起的發熱,待微臣開副藥一會喝了便會散熱,之后再按時服用,不出半月便能痊愈,只是……”
“有話便說。”
“小主子瞧著年歲不小,卻憂思過多,要想徹底恢復,還是該心愉悅正常飲食才好。”
這話的意思也很簡單,小姑娘之所以不好,是不開心,連一日三餐都不能正常食用,更何況是養。
“微臣還忘了說,小主子今日燒的不輕,即便喝了藥,夜里怕是也會反復,得有人徹夜照顧著才行。”
沈鶴之略微沉后簡單的點了點頭,讓同福帶他下去開方子,他則是看著床上昏睡不醒的秦歡有了片刻的失神。
半刻鐘后,吳嬤嬤親自捧著藥碗來服侍秦歡用藥,這期間沈鶴之一直陪在一旁,等到藥用完,婢要為汗換,才退到了外間。
“殿下,吳嬤嬤說小小姐已經退熱了。”
“今日院中當值的有哪些人?都拖出去杖責,吳嬤嬤為院中管事,伺候不力一并當罰,但念之前的功勞,先將這些板子記下,再有下次全都一起算。”
同福知道他是真的盛怒,而且這些宮婢也不無辜,們,自然不敢為這些人求。
往后退著就要領命出去,就聽沈鶴之又道:“孤記得周家小一輩中好似有幾個與秦歡年歲差不多的孩?”
同福雖然心中詫異,但還是詳細的將他所知道的一一報出。
“明日讓周淮來一趟,孤有事要與他商議。”
“諾,奴才記下了。殿下,時辰不早了,您也該回前院去歇息了,明早還要進宮拜歲。”
沈鶴之淡淡的嗯了聲,目又看向了屋,“誰在里面伺候?”
“吳嬤嬤領著人親自守夜,絕不會再出差錯了。”
沈鶴之不再多問,起大步的離開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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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天方蒙蒙亮,秦歡便從睡夢中驚醒,來不及眼睛就撐著手臂四下的找人,可只看見了坐在椅子上睡著了的吳嬤嬤,頓時有些失。
約約的記得一點昨夜發生的事,好像生病了,一直在哭,而舅舅就一直陪在邊。
醒來的第一反應自然是找舅舅,但可惜,這果然是個夢啊。
因為生病虛,突然的坐起來讓秦歡有些頭暈,耷拉著腦袋,失落的想要躺回去,就在低頭的時候,眼尖的發現了枕頭下出的一角紅。
眼睛頓時亮了亮,像是想到了什麼,飛快的掀開了枕頭,果真看見了一個火紅的歲封,里面裝著一枚枚小小的金瓜子,致又小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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