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
“說這跟姻緣簽解出來,是前世今生,命定的緣分……”
大雨如注,狂風呼嘯,山下的樹木枝葉攪一團,在如同潑墨的天籠罩下,濃綠在霧茫茫的雨簾后,幽深駭人,風雨聲像是野在嘶吼。
李承璟一字一頓念到,“前世今生?”
蟒袍的角被雨打,他的面上,也飄落了雨點。
“那妖道可曾記得那男子的長相?”
他當時只是在人群的間隙恍惚一瞥,只因那石榴紅的子顯眼,才注意到了崔茵,不曾注意到旁的男子到底是什麼樣子。
“道士說那男子帶著面,樹下線不甚明亮,故而不曾看清,至于夫人,是因曾在靈清觀見過夫人,這才印象頗深。”
李承璟轉過來,冷哼一聲,“看不清?帶去暗獄里再問問,若還是‘看不清’,不必留了。”
伏闌手撐著地,驀然抬頭,哭喪著臉,“王爺,這可使不得,那妖道狡猾得很,被抓之前人去給謝家遞了信,謝家太夫人最是信這道士的話,他若是在咱們這里出了事,謝老夫人知道了,豈不抓住了把柄?”
李承璟額角的青筋直跳,正發作,崔瑩邊的一個侍不知何時過來了,抖著聲,站在亭邊喊了聲攝政王。
婢垂下頭去,“王爺,王妃請您過去,有要事要稟告。”
……
“丹城的客棧?”
李承璟換了裳,皺眉問崔瑩,“什麼時候的事?”
崔瑩直了腰板,答道:“那兩口箱子是當初……當初七娘要去閩州時存在那里的,里邊是阿爹的,這兩日我回崔家,偶然從下人那里打聽來的,我估著,大夫人后來派人去查過,發現箱子被人取走了,這才懷疑七娘回了建康。”
笑了笑,“王爺,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力氣打聽來的,那客棧掌柜說,是七娘親自去取的,著打扮可不像是了苦在外流落,倒像是哪家的貴夫人。”
李承璟心中怒氣已經完全蓋過了昨晚看到崔茵時的震驚和欣,這兩件事怎麼會這麼巧,不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從姑蘇逃了回來,看樣子,昨晚那個男子,就是這些日子將的消息慢得滴水不的“貴人”。
貴夫人?還想當誰的夫人,崔茵是他的結發妻,千辛萬苦逃出自己的手掌心,還敢投別的男人的懷抱?
整個大梁,誰有這個膽子,敢跟他搶人。
崔瑩見他臉愈來愈沉,心底暗笑,七娘便是將來能被李承璟尋回來,他二人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不說崔茵自始至終都想遠離李承璟,如今被他知道,七娘寧愿投他人懷抱,也要躲著他,李承璟豈能輕易原諒?
“王爺,若尋回七娘,您可要記得對我的承諾。”
“不論是王妃,還是……皇后,都只能是我。”
剛剛走出書房的門,便聽到里面瓷碎了一地的聲音。
李承璟怒火滔天,恨不得現在便找到崔茵,一金鏈將鎖起來,想躲開他,想逃走,妄想。
能從姑蘇毫發無傷回到建康,又能安然取回亡父,建康之中,誰有這個本事,將金屋藏?
窗外驟雨初歇,又一陣雷聲隆隆滾過。
姑蘇……他目一凜,當初在姑蘇奉命捉拿天通教的人,是大司馬,蕭緒桓。
*
原本萬壽節第二日,依舊有賞花和燈節,只是城門不再燃煙花了,沒預想,當天大雨傾盆,狂風作,只得取消。
第三天才是小皇帝的生辰日,宮里辦了宮宴,便請王公貴族進宮祝壽。
自從那日從沈汲那里知道了崔茵份有假,蕭楚華立時去找蕭緒桓對質。
可阿弟似乎早有預料,對自己疑心崔茵份的事也不意外。
“阿姐,你說過,只要不是齊家,你都不會反對。”
蕭楚華被他噎了回去,冷笑,“若是份見得人,你為何藏著掖著不肯說?”
“只怕是有比齊家更糟心的份,襄臣,不過一個子,你就要與阿姐如此生分?”
蕭緒桓嘆氣道:“阿姐,你何須在意什麼份,我將帶回建康第一日,你便見到了,拋開份來歷這些虛名,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品,阿姐與好,難道還不清楚嗎?”
蕭楚華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步步為營,從一開始就預料到了今日,這才故意引上門與崔茵見面,拋開份,與崔茵一見如故,談甚歡,那樣溫的人,任誰都不會說一個不字。
“好,那我問你,你瞞得了一時,又豈能瞞一世,你若想娶,當朝大司馬娶妻,誰不會刨問底弄清楚的份?”
蕭楚華深吸了一口氣,眉宇間憂思,“說句你不聽的,若份有,頭一個拿做文章的,就是齊令容。”
“你們朝堂上的事阿姐不懂,但阿姐知道齊令容可不是什麼善茬,先前馮家有意要與你結親,便派人打聽過,更何況如今齊家有心攀附你,你便是不與我說,我也能猜到,齊文那個老賊,定然與你說過,想靠姻親帶拉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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