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平常在一不太明顯， 回到老家晚上睡覺的時候卻有些不適應， 不知道是不是在家裡沒有夜生活，睡得太早不適應還是怎麼著，總覺得心裡空嘮嘮的，了一些什麼。

李知前在電話裡說：“到家怎麼也沒說一聲？都現在了才想起來， 出門我怎麼代的？”

“忘了。”

原本以為他會諷刺兩句，卻聽他心不在焉問：“你家住千泉街道杏林社區？”

“對啊，你都來過了，還不清楚麼？”

“我去過兩次沒有記住，今天你出門時無意看見你的份證住址。突然想起來便問一問，還當是看錯了。”

簡兮毫沒有懷疑， 笑說：“哦，這樣。我家就是千泉街道杏林社區， 不過社區有兩個，一個北杏林， 一個南杏林， 我家正好在南邊。杏林社區南區。”

“嗯， ”他默了會兒， 繼續不著痕跡打聽， “回到家不得出去玩一玩， 明天準備去做什麼？”

“沒計畫。現下除了踏青看花草，就是採摘園採摘。我們這邊地方小近也沒別得地方可以去， 遠一點他們老年人不折騰， 不過聽說附近採摘園的草莓長勢還不錯， 改天尋個機會可以去看一看，都到這個景了，再不去今年就沒得機會了吧。”

“這麼說明天在家，不出門？”

“上午是不出門，怎麼了？”

“沒事，隨口一問。我後天出趟差。”

“去哪？”

他沒回答，反倒是催促睡覺，“我約了國勝，待會兒去他家一趟，有點事。”

簡兮如今特別忌諱姓崔的這一家子，偏偏他還跟崔國勝關係好，要不是關於那晚的事解釋了一大堆，說的頭頭是道，讓無法辯解，事才不可能那麼輕易過去。

“這麼晚了去做什麼？”

“幾個朋友好久不見，聚一聚。”

“別喝酒。”

“都沒有準備酒水，也不吃飯，就說說話。”

簡兮沉默了會兒，低聲呢喃：“那好，那還算安全。”

李知前歎了口氣，知道是什麼意思，只能沉默以對。一時覺得自己陷了一個怪圈，那晚的經歷足以看他笑話的人笑一年。這一年在簡兮面前都讓他有點抬不起頭來的錯覺。

……

崔國勝沒有別的好，就是喜歡養草，不過他跟別人不同，他不喜歡旱地裡的那些，他喜歡養水草，剛開始涉足這一塊的時候國還鮮有人擺弄，所以從印尼或者馬來西亞弄些稀罕的水草過來就比較麻煩，一株草不加運費說也得千把塊錢，例如辣椒榕，價錢不便宜還氣難養。若想弄幾條品種稀罕，長勢好，有觀賞的海魚或者熱帶魚，別看針眼大小，價錢卻更高。畢竟不是菜市場的俗，也不是看塊頭的紅鯉魚綠鯉魚。

管理一個水草水族箱並不是易事，配置要合理，日常維護也要上心。水族箱造景完後，燈管照時間，底砂厚度、水溫以及水二氧化碳的含量都需要時刻關注。好在微型生態系統一旦穩定好，後期便沒有那麼繁瑣。養在家裡賞心悅目，偶爾家中來客人瞧見，也顯得房主趣高雅，有欣賞水準。

崔國勝約朋友去按，剛走到新蘇，前臺安排好一切，只等寬解帶後便可以，李知前忽而打電話過來，讓他寵若驚。

李知前說：“我記得前次去你那，客廳裡養了一個水草缸？”

“那是水族箱。我再解釋一遍。”

“現在還有嗎？”

“不僅有，還擴大了模式。”

“晚上有沒有時間，我過去一趟，看看你的水草，然後你給我講一講，科普一下。”

“怎麼？突然對這個有興趣了？也想弄一個？”

李知前笑了笑，只說：“正在合計。這不是想找你瞭解瞭解。”

崔國勝其實跟朋友剛出來，眼下打道回府不妥，但畢竟是李知前親自召喚，他得給這個面子，再加上提及自己興趣並且願意多說的地方，別說講一講，講一天他也滔滔不絕。

一進門崔國勝便如數家珍，他眼下有兩個最得意的水族缸，一邊是模擬海底環境，養了兩條海魚，底砂含有鹽分，水嘗起來皆是鹹的。李知前聞言挑了挑眉，抬指沾了沾放到裡，品味了下，“還真是，鹹淡正合適。”

“你當我是逗你了。”

“養兩條了點，還那麼小一隻，夠吃的嗎？”他幽默地說。

崔國勝瞪他一眼，一本正經說：“我這是養草，又不是養魚。養魚是為了平衡生態，吃腐爛葉子或者吃掉不該有的藻類，這魚還不能吃草，草給吃了，我看什麼景？你看這個珊瑚，火柴頭，是不是佈置的惟妙惟肖，跟海底一樣？”

李知前慢條斯理地說：“你知道我不懂，沒趣，就關注能不能吃。”

“那你瞭解什麼？別浪費我的功夫。”

“送人。”他簡短說，“你這邊是新開的缸？我瞧著不錯，你送我吧。”

“送你？”崔國勝苦笑起來，“你真不跟我客氣，不過你要是想送人，我有的是門路管道，不過只是我的心，不是我不捨得錢，錢倒是沒有幾個，你我也不差那點錢。”

李知前挨著沙發坐下，兩手握，靠著椅背說：“我想送得那人，是個老太太，平常喜歡養花養草，都說送東西不在價錢多，關鍵要投其所好，可我不大得喜歡，又是頭一年送禮，真端著幾盆花送過去，寒酸不寒酸？”

“原來是這樣，”他笑說，“你要是送得出手那也算你厲害。就算價錢上昂貴說得過去，端在手裡也不大觀。”

“可不是，”李知前歎了口氣，“要投其所好，還要高檔有面子。”

“所以你打算送這個？哪家的老太太這麼讓你費心思討好？”

李知前笑而不答。

崔國勝沒有細問，引著他看向水草箱，笑說：“哥，你仔細看我這水族箱，魚有、葉有、花草有、砂礫和泥土還有。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葉一如來，一砂一極樂，一方一淨土，說的不就是我這水族箱？至於高檔不高檔，你覺得高檔不高檔？”

李知前角含笑，點頭說：“送這個高檔的確是高檔，水族箱自帶燈管調節，水溫也可控，有篩檢程式，可以充氧充二氧化碳，更不用考慮樓層高好不好採，可就是繁瑣難伺候，設備先進，怕老太太玩不了。”

“那你就說錯了，這東西瑣碎，還就退休、在家閑賦的老頭老太太有功夫擺弄，也就幾個遙控按鍵替使用，只要了門那就很快得心應手，只不過老年人不捨得花費，前期買設備買草造景需要資金投，說萬把塊，所以年輕人玩得多，捨得腰包……再說了，你送人就是討人當下歡心，就算是賣電，也沒見幾家做到終免費保修。”

李知前想了想，看向他，故意問：“你說的是有道理，我不是想不到。可現在怎麼門？誰帶？我可不會，對這個也不興趣。”

“我找些人，你不用心，只要有錢怎麼都好使……回頭我送你幾條上等七彩神仙？上次你不是誇燈籠魚好看，也送你幾條魚苗。”

李知前角漾著笑意，“那我回頭考慮考慮。”

“得嘞。”

臨走崔國勝又說：“想好提前說一聲，我也好安排人過去給你幫忙。”

李知前只好坦白：“不在本市，得兩三個小時的車程。”

崔國勝拍著脯保證說：“沒事，我做正經事可能不行，但只要是關於玩，天南海北我都能給你找到人。”

李知前拍拍他的肩膀，低頭上車。

崔國勝比他稍微小幾歲，一開始不過是因為家裡的關係認識，不過瞭解以後發現他這人仗義，李知前很喜歡這一點。君子之淡如水，小人之甘若醴。要不怎麼會不跟崔國雲計較，這就是最大的原因，他不不計較，還怕跟他計較，影響二人。

李知前沒有多想，第二天便聯繫崔國勝說了這個事，他細問半天才得知是送到簡兮老家，不由愣了愣，“搞了半天是為了這個事。要討好丈母娘是吧？”

“要是別得人，我就是想送也沒必要去問你，直接找人辦了就是了。”

“那是得謹慎……你這作忒快了點，這就算穩定了？我還當得拖一段時間。”

“我看你一時半刻消停不下來，不過前段時間你生日帶的那姑娘不錯，看準了就得趕下手，這年頭漂亮懂事的姑娘大概比較搶手，千萬不能為他人做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