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蟬取了一朵通草牡丹花進來,簪在蘇綠檀鬢髮之間,一時間看的呆了,笑贊道:“可真是人比花,天然好,不需上妝了。”
蘇綠檀喚了冬雪進來,也笑道:“上點兒淡妝更好看。”
冬雪便著手給蘇綠檀化淡妝,薄薄施,微微塗朱,淡掃蛾眉,最後朱暈耳,不勝。
兩個丫鬟被蘇綠檀得挪不開眼,蘇綠檀攬鏡自照,一切妥帖了才算滿意,起問道:“螃蟹跟酒菜可都準備好了?”
夏蟬稟道:“蘇媽媽昨兒就讓人準備了,早上來傳話說,挑了三十斤螃蟹,都是二三兩一隻的,酒跟菜大廚房早起也備上了。”
蘇綠檀微笑道:“那就好,咱們先去園子裡瞧瞧。”
留了幾個丫鬟看著院子,主僕三人一起去了花園的花廳裡。
花廳的暖閣裡,吳氏正在裡邊兒安排丫鬟擺好桌椅,穿著碧青的挑線,頭飾簡單,乾淨素雅。
蘇綠檀上前去親熱地打招呼,問道:“妹妹問過大伯母沒有,可會來?”
吳氏搖搖頭,笑道:“婆母不來。”
大房老夫人韋氏除了沒有削髮,一顆心早已遁空門日夜常伴青燈,深居簡出,節儉樸素。也就中秋和年夜飯的會出來走走,全蟹宴這種酒席,蘇綠檀其實也猜到不會來了。
蘇綠檀笑道:“時候還早,我去荔香院瞧瞧。”
吳氏道:“這時候婆母誦完經要歇會兒了,你去正好正好陪說說話。”
蘇綠檀“嗯”了一聲,把兩個丫鬟留在這兒幫忙,便去了荔香院小佛堂裡。
韋氏穿著一素袍子,形容清瘦,面略黃,頭髮簡單地梳起來,只用木簪挽著。
蘇綠檀提著子踏進門檻,淡笑喊道:“大伯母。”
韋氏從椅子上起來,個子也高,站起來同蘇綠檀一般高,回以一笑,道:“聽澤哥兒媳婦說你們今日要吃酒,怎麼得功夫來我這兒了?”
蘇綠檀走過去挽著韋氏的手,扶著坐下,道:“還未開席,想著許久未來見您,過來瞧瞧。”
韋氏淺笑道:“我這兒有什麼好瞧的,快快玩你們的去吧。”
蘇綠檀從檯子上取了三炷香,放在蠟燭上點燃,跪在團上拜了三拜,祈願夫君安康,太夫人長壽,闔家歡樂,便上了香。
從團上起來之後,蘇綠檀才笑著回話說:“本是為夫君平安歸來才鬧一場,不得到大伯母這兒來討個福氣。大伯母,我這就走啦,您多多保重。”
韋氏點點頭,角還掛著一抹笑容。
人走後,韋氏盯著香爐的三炷香,對邊的媽媽道:“是個聰明心善有悟和佛緣的人,持譽是個有福氣的。”
伺候的媽媽也低頭笑了笑,韋氏一向待誰都淡淡的,對蘇綠檀倒是有幾分青睞。
*
蘇綠檀重回花園的時候,三房的幾個也都來了,吳氏的丈夫鐘延澤早起在書房讀完書,也趕了過來。
鐘延澤眉眼頗似韋氏,淡然儒雅,長玉立,因先看到廊下的蘇綠檀,便過去行禮打招呼,道:“嫂子好。”
蘇綠檀扭頭一笑,道:“三弟來了,快進去坐。”
鐘延進暖閣走到桌前,又先後向劉氏和房氏打了招呼,語氣比方才冷了許多。
劉氏不大高興,指責道:“讀書人怎麼也不講長有序了?長輩在屋裡坐著,哪有先給同輩打招呼的道理。”
好好的日子這樣挑事兒,蘇綠檀頭一個不答應,也跟著進了暖閣,往劉氏和房氏那邊看過去。
二人今天也是心打扮過的,劉氏上了年紀不提,已是人老珠黃,花敗之期。房氏倒還年輕,穿著桃紅的子,只是生育不久,材還胖臃腫,失了幾分,即便刻意描畫,卻仍比不上蘇綠檀可人。
蘇綠檀走到桌前,秀眉微蹙,道:“嬸嬸是不是還要給我們講一講尊卑?”
蘇綠檀是一品誥命夫人,劉氏是個什麼?不流的七品武將之妻,連個誥命都沒有。要講尊卑,還得向侄媳婦低頭呢。
這一下,劉氏表面總算老實了,心裡卻還不大舒服,暗地裡掐了房氏一把,轉移話題道:“延軒怎麼還沒來?”
房氏目一滯,道:“他說要回來的,估著快了吧。”
劉氏又問道:“延軒這幾日不是閑賦在家,今早出去做什麼了?”
房氏笑道:“這兩日寶哥兒睡的不大安穩,娘說孩子沒事,二爺就給寶哥兒求辟邪的紅繩去了。”
提到了孩子,吳氏倒是聽的仔細。
劉氏挑眉笑道:“延軒待你們娘倆就是好。”話鋒一轉,向蘇綠檀道:“綠檀,聽說這些日侯爺都很忙,日日宿在書房,都不回榮安堂了啊?”
單單提起鐘延這事倒也沒什麼,拿出來跟鐘延軒兩個比較,就很打臉了。
不過蘇綠檀從來不是任人圓扁的人,一笑,到吳氏邊坐下,道:“侯爺立馬要到五軍都督府上任了,哪有不忙的?能者多勞嘛,無能的人總是要閑一些。”
劉氏面一僵,笑都笑不出來了,的兒子沒出息哪個不曉得?還用蘇綠檀特特提出來說?
房氏作為三房媳婦,肯定也咽不下這口氣,又一心想著討好婆婆,索跟蘇綠檀兩人對上了,回道:“那都是男人們的事,要我說人吶,還是枕邊人知冷知熱的才好,夫妻兩個再生育了孩子,和和的在一起,比做玉皇大帝還快活。要不怎麼說只羨鴛鴦不羨仙呢?”
這一番話得罪的可不止蘇綠檀一人了。吳氏嫁進來也有一年了,肚子裡也是沒有靜,韋氏雖然不迫磋磨,旁人的閒話也是難聽的,失落地低下頭,鐘延澤悄悄握上的手,了的手背,投去一個安的眼神。
蘇綠檀眼神淩厲地看向房氏,打量了一眼,盯著頭上的簪子道:“這鎏金簪子妹妹戴的也有兩年了吧?怎麼褪了還在戴?二弟這般疼你你,沒給你置辦新首飾?哎呀,我怎麼記得,前兒還看到你屋裡那兩個寵妾都戴上了金絞蟲草簪?”
房氏的簪子並沒有褪,蘇綠檀也沒有看到過紅紫堂倆妾侍到底戴沒戴金簪。
房氏生育孩子,鐘延軒哪裡素得住?前後納了兩個小妾,一個清秀乖巧,一個貌出挑。
蘇綠檀知道鐘延軒不是什麼好東西,見異思遷,本難移,房氏又善妒,所以篤定自己肯定沒猜錯,鐘延軒的銀子沒準兒都花在了兩個妾侍的上。
房氏氣得臉孔發白,生完寶哥兒不到一年,材還沒恢復過來,丈夫這一年來在房裡過夜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蘇綠檀瞧著房氏的表,就知道自己全部猜對了。論牙尖利,從來就沒輸過!
房氏手都在發抖,腦子暈乎乎,下意識就以牙還牙,盯著蘇綠檀頭上的玉簪怪氣道:“侯爺疼你,你這玉簪肯定是侯爺送的吧?不對,肯定不是侯爺送的,你生辰侯爺都沒送你什麼,平白無故的更不會送你簪子了。嫂子這簪子哪家鋪子買的?倒是好看。”
蘇綠檀過生辰的時候鐘延只送了木簪子,房氏當然不知道。
蘇綠檀邊揚了個璀璨的笑,道:“不巧了,就是侯爺送的。雖沒什麼特別的,到底是他一片真心,戴也就戴著了。”
吳氏的目也被吸引過去了,瞧著簪子上的雕花嗔道:“還說沒什麼特別,我看雕工實在不錯,咦,還是鏤雕的玉簪?嫂嫂能不能給我瞧瞧?”
蘇綠檀把簪子拔下來,遞到吳氏手上。
吳氏外祖母家木雕生意做的出名,請的師傅京城一絕,也對雕刻方面的技巧略通一二,著玉簪道:“簪頭玉質瑩潤亮澤,潔白膩,表打磨得又平緻,型也澤規整,包漿自然厚亮,品相優。是工藝就屬上等了。。”
鐘延澤也拿過玉簪把了把,玉質溫潤細膩,鏤雕而,呈半明狀,之升溫,他道:“不是普通的白玉,是品質最好的和田玉裡的羊脂白玉,稀有珍貴,價值千金。”
說罷雙手奉上,遞到蘇綠檀手中,鐘延澤道:“嫂嫂仔細佩戴,摔了就可惜了。”
蘇綠檀拿回簪子,讓丫鬟給簪發,回想起鐘延把簪子送時的隨意之態,一臉訝異道:“我瞧著玉質不錯,只以為多要花費些銀子而已,不曾想竟是這麼個寶貝?哎呀,估計是跑遍了京城心挑選,費盡心思才得來的,真真是難為他那麼心的人,還有這番細膩心思。”
暖閣門外,幾個丫鬟見鐘延來了,齊齊行禮喚道:“侯爺。”
蘇綠檀頭皮一,嚇的一哆嗦,糟糕!吹牛被抓包了!
鐘延大步往這邊來,角抿著,蘇綠檀說什麼來著,心挑選?費盡心思?大老爺們心思細膩?嗯?
蘇綠檀不安地絞著帕子,頭都不敢回。如果上天再給一次機會,剛才那些話打死也不會說出口!
這下慘了,這輩子都沒這麼丟人過。
鐘延朝劉氏點頭示意,另外幾人也起向他問好。
擺坐下,鐘延瞥了一眼側背脊僵直的蘇綠檀,角稍稍彎了彎。
房氏心多細的一個人,當場就追問道:“侯爺,剛嫂子還說這簪子是你跑遍京城給買的呢,倒是好看,不曉得從哪家鋪子買的的?”
鐘延饒有深意地掃了蘇綠檀一眼,答道:“跑遍了京城也沒尋著合適的簪子,托朋友從西域帶回來的。”
蘇綠檀睜圓了眼睛,轉脖子,沖鐘延眨了眨眼。沒有聽錯吧?!
房氏訕訕一笑,喝了口茶掩掩飾難堪,真是自討沒趣,
正好這時候廚房丫鬟婆子抬著食屜過來,裡面放著準備好了的酒菜。
廚房管事的婆子沖蘇綠檀道:“夫人,您幾個先吃些酒菜墊墊肚子,一會兒再吃螃蟹方不容易肚子疼。”
蘇綠檀笑著應了,賞了幾個錢給廚房的人。
姍姍來遲的鐘延軒也到了,永寧堂那邊派人來傳話,說太夫人忽不適,就不來園子裡湊熱鬧了。
氣氛終於緩和了一些。
鐘延軒來的這麼晚,被鬧著要罰酒三杯。他也不推辭,舉起酒杯,敬一敬眾人,三杯下下肚,面頰漸漸浮紅。
鐘延軒的眼神若有若無地從蘇綠檀上過,他房裡有兩個娘,但是沒有一個比得上這位嫂嫂絕。一轉頭再看見自家那個醜婆娘,又忍不住多瞧了蘇綠檀兩眼。
鐘延威懾的目落到鐘延軒跟前,唬得他趕低頭夾菜,卻又沒夾穩,筷子都差點掉落在地。
蘇綠檀渾然不覺,還熱絡地勸著吳氏與鐘延澤道:“趕先吃吃菜,不然一會兒螃蟹來了,空腹吃多了鬧肚子。”
酒席這就開了,眾人都吃了些菜墊墊肚子,鐘延軒便鬧說要找些樂子。
詩作賦劉氏和房氏都是不懂的,鐘延文采超然,兩個兄弟也比不贏他,便商定說玩擊鼓傳花,傳到的人,要麼說個笑話,要麼表演個什麼逗趣。
蘇綠檀怕傳到手上,笑話是說不來的,便低聲吩咐夏蟬回去取的樂來。
鐘延在旁聽的不大清楚,便問道:“你讓丫鬟拿什麼?”
蘇綠檀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鐘延好奇心被勾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章節不!!!
嘻嘻,積極留評論呀~麼麼噠
人關係我疏離(梳理)下。
大房韋氏-兒鐘婷,兒子鐘延澤(吳氏),但鐘延澤比鐘延小,鐘延在男裡最大。
二房-男主。
三房劉氏-兒子鐘延軒(房氏)-寶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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