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燕將軍，這件事讓我再好考慮考慮，我會先想辦法搞清楚我姐姐的態度，再想想要不要救。”

夕胭不可能直接說自己是撒謊了，也只能這樣應付著。

百里飛燕沒再理會，“你可以走了。”

面對百里飛燕的冷淡，夕胭有些踟躕。

甚至想，要不要出賣周嫣，來向百里飛燕顯示的忠誠。

還有和夏侯洙之間真實的關系？幫助看清夏侯洙的真面目？

這樣固然一時間接不了，但一定會更加信賴。

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夕胭可不是個傻子。

是看好百里飛燕的，也期待著與的合作，卻也知道到要給自己留一些底牌。

不是厲害的嘛？

夏侯洙和周嫣就由著自己去應付吧。

而和夏侯洙的合作也將繼續下去，兩頭押，總是不吃虧的。

夕胭回到自己的地方不久，聽奴就來到了這兒。

“使。”

“聽奴，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將你怎麼樣？”

聽奴搖搖頭。

“我剛一出院子，就被人點住了道。手的人是百里若飛，他扮了小廝跟著百里飛燕來的周府，我們的人都沒有注意到他。”

聽奴十分懊惱，“抱歉使，是屬下大意了，著了他的道。”

“你不用說抱歉，對你下手的人是百里若飛，鎮北將軍府赫赫有名的追星將軍，你自然不會是他的對手。”

經歷了這一夜的驚心魄，自視甚高的夕胭，如今卻是不敢小瞧這個百里家了。

幾位將軍那真的都是人中俊杰。

虎威將軍百里錦宏，追星將軍百里若飛，追風將軍百里秋溟，還有逐云將軍百里飛燕。

也難怪鎮北將軍府號稱為大晟國的護國柱石，百年來因為他們的存在，一次次碎著敵國侵大晟國的圖謀。

“百里若飛將你帶去哪里了，又做了一些什麼？”

夕胭更關切聽奴那邊遇到的況。

“這一點讓屬下很奇怪，百里若飛抓住了我，卻是什麼都沒有做，也沒有多問。”

“哦？”

“他只是讓我呆在屋外，聽著你和百里飛燕的談話。”

夕胭一。

側了側頭，放在后的手蓄起了力。

“那你都知道我打算做什麼了？也知道我背叛了天通？”

但凡聽奴表現出了一不贊同和要告發的意思，那就會手殺了。

“嗯。”

聽奴點點頭。

“屬下一切都聽使的。”

“即便是背叛天通，你也愿意？”

“屬下的命掌握在使的手中，愿意跟著使。”

的態度很堅決，但夕胭卻不敢盡信。

“我如何能確定你說的話都是真的？要是你從這兒離開后，就跑去圣主那兒告發我怎麼辦？”

聽奴驀地跪下了。

“使，若非您，我上次已經葬在大蛇腹中了，您對聽奴有救命之恩啊？聽奴就算自己死，也不會背叛您的。”

夕胭想起來這麼件事。

他們這些孩子從小被帶去了天通，培養。所經歷的訓練也非常人能夠想象，其中就有大蛇口下逃生的環節。

聽奴說救了，那不過是順手為之。

關鍵是當初救下聽奴，是打算著危急時刻將作為大蛇的口糧，自己好趁機逃命的。

沒想到聽奴卻始終記著這份恩，連背叛天通都愿意支持。

自然沒有。

但夕胭卻更加信任聽奴了，認為這是個得力能用之人，日后還有地方指著呢。

連忙扶起了聽奴。

“好聽奴，以后咱們就是好姐妹。有福同有難同當，等有一天我為人上之人了，也一定不會忘記你的。”

“謝謝使！”

“快起來。”

拉著聽奴坐到了旁。

“你跟我說說，你對百里飛燕說的那些事怎麼看？”

“使，屬下愚笨，不太懂這些事。”

“你心里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不用跟我見外。”

夕胭有些地方始終想不明白，而這個聽奴呢，跟著也有些時間了，還是機靈的。

主要是現在有很多事也沒法跟別人說，只能和聽奴商量。

“既然如此，那屬下就冒昧開口了。”

聽奴躑躅著，“百里飛燕生高傲，不屑于撒謊。對使態度是輕慢了一些，但這個人應該還是可信的。”

“你也這麼覺得？”

這個判斷倒是與一致。

“越是表現得倨傲直接，就越說明不屑于欺騙我。而鎮北將軍府麼，又是出了名的中正之家。幾位將軍，也都不是刁鉆耍之人。跟他們這些人合作，還是能夠放心的，不用太擔心他們在背后耍惡心的小手段。”

可夕胭也有自己的顧慮。

“百里飛燕毫不掩飾對我的防范，只承諾了讓我活命，可沒說日后讓我為第二個天通之主。于這種所謂的正人君子合作，我也的確從那兒撈不到太多的好，還是得看我自己。”

聽奴認真聽著，不時點點頭。

“使，其實我最疑的是三個問題。”

“說說看。”

“第一個問題，這個百里飛燕是什麼時候留意到天通的？今夜的計劃看似偶然，實際上是一早就計劃好的。若不是對我們了解得夠多，是不可能一擊即中的。”

使暴了，也暴了。

要知道在周府，跟使平時連個眼都沒怎麼對上過，是怎麼知道兩人之間的關聯的呢？

還有天通，他們做事向來滴水不。

這個百里飛燕就像是早就知道天通來到了晟京城，并且已經到了他們的邊。

還知道天通的目標是整個天下，在各國都有他們的角。

“這個問題我也一直在想，也問過，但是都沒有回答。我之前還懷疑是楚王夏侯樽告訴他的，夕隕落在他的手上，要是叛變了，的確會一些我們的信息。”

“可夕隕并不知道我們兩個的況，負責楚王府，我后行。那個時候應該已經被抓起來了，不該、也沒法將我們兩人的事出去。”

“我還試探過百里飛燕，的確不像是和楚王聯手的樣子。所以我在想，我們是不是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聽奴聽到這兒，忽然頭一抬。

“使，百里飛燕之前離開都城大半年，我們的人跟蹤過一段時間，最后不是跟丟了，也沒再有的消息嗎？你說，那大半年去了哪里？”

夕胭也一下子回過味來了。

“你是說，這大半年百里飛燕很有可能就在暗中調查我們？”

“這個屬下也說不好，也許一開始不是沖著我們來的，但在這過程中發現了我們的痕跡。回到都城后，就開始等著我們出現了。”

聽奴的話，算是說到夕胭的心坎里去了。

越發驚疑不定。

思忖許久，思路卻一點點清晰起來了。

“你說的很有道理，天通總是瞄準著王孫重族。或許無法鎖定我們，卻可以鎖定我們的目標。再借由這些目標，確定我們的份。”

“使英明，就是這樣的。”

“居然僅憑著那一點點的據，就挖出了我們，還設計了今夜的行……這真的能夠做到嗎？”

夕胭有些難以置信。

只能說，百里飛燕不但聰明而且大膽。

“這位飛燕將軍確實很不好對付，今夜我都被嚇了一跳，也幸好使沒事。”

“你之前說的第二個想不通的問題是什麼？”夕胭又問。

“屬下在想，五皇子夏侯洙做的事，百里飛燕當真不知嗎？之前我以為是沉浸于好的中，以至于發現不了喜歡的人在說謊。可今夜過后，使，就憑這察力和判斷力，夏侯洙和周嫣這些日子在眼皮子底下做的事，就毫無所覺？”

“人總是被自己在意的人蒙蔽，這也不奇怪。”夕胭忍不住說。

“過去百里飛燕和夏侯洙雖然很相，但兩人相的時間其實并不多。每一次見面，夏侯洙也會充分準備著，很難讓百里飛燕發現什麼。”

“只是這幾天，住在周府，跟夏侯洙朝夕相對，有的是時間了解他。周嫣就藏在周府，哪怕現在是個小丫鬟，可夏侯洙夜宿丫鬟房間，不應該什麼都沒有注意到。別忘了，聽奴，可是連你的份都在短短時間便確定了。”

聽奴連連點頭。

“屬下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懷疑百里飛燕是不是在五皇子夏侯洙面前演戲。可這個猜測太可怕了，幾乎可以推翻我們之前所有的判斷，屬下也不敢下定論。”

“推翻之前所有的判斷麼……”

事實上，對百里飛燕的印象，在今夜確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一次，夕胭沒有急著做出結論。

“先別急，接下來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搞清楚這個問題，也會好好挖出百里飛燕藏起來的。”

“嗯，屬下還有最后一個問題。百里飛燕抓了使，也抓了我。可在跟我們達意向后，又直接放了我們。似乎是一點都不擔心我們反悔，也沒有刻意做什麼來控制我們。”

正因如此，聽奴哪怕被放了回來，心里也始終不踏實，總覺得還有什麼在等著們。

有時候，不做比做了更讓們不安。

“說了，我對有用，是合作者。對于合作者，需要有合作者的方式。”

喂一顆毒藥也很簡單。

可說實話，用毒藥控制著人，這人是真心跟你合作的嗎？就不擔心合作結束后，你不給解藥直接毒死？

這種合作方式，那是著別人給自己留余地，甚至是想方設法得抓住你。

“而且也有自信，我們不敢反悔。別忘了，對于天通知道得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多。要是我們敢單方面結束合作，會將今夜的事出去。一旦讓圣主知道我們可能背叛了，那我們還有機會活命嗎？”

圣主要解決叛徒，甚至都不需要確鑿的證據。

一個合理的懷疑就夠了。

聽奴低下了頭。

“看來一切都在的意料之中，也算準了我們每一步的想法。”

“無妨！反正這次我是真心跟合作的，百里飛燕表現得越厲害，對我們也有好。其實聽奴，你想過沒有，如果我們一直留在天通，忠心服從圣主的命令。那我們這一生可能都會這樣下去，只是一個小卒子。”

周嫣那話也沒有說錯。

他們就只是一個小卒子。

圣主需要他們，就讓他們跑辦事。不需要他們，那就直接殺了。

過去還幻想著多立功，讓圣主看到自己，甚至有一天也能像圣主那樣呼風喚雨。

可仔細想想，就算立再大功勞，在天通的上限都是眼可見的。

永遠都得屈居人下。

夕胭不甘心，也不愿意。

要做就做萬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