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睜開一只眼,瞥了一下:“說。”
顧穗兒笑著上前,出手,讓他另一只眼睛也睜開。
“殿下,我是想問,小玉兒是誰啊?你認識嗎?”
蕭珩聽到這麼問,轉首看向,只見笑模笑樣的。
他抿,不言語了。
顧穗兒輕聲撒:“我就知道殿下一定知道誰是小玉兒。”
之前看他那神,就知道不對勁,不過當著桂枝的面,沒好意思問,后來一忙就忘記了,現在晚上剛剛那麼一場,一時也睡不著,竟又記起這事來。
蕭珩挑眉,略帶嘲諷地道:“小玉兒是我在外面和別的人生的孩子。”
顧穗兒聽到這個,險些笑出聲,捂住才勉強忍住。
咬著兒,出手來挲著去掐他胳膊:“那我掐你了。”
蕭珩握住的手,制止住了。
顧穗兒不依:“你告訴我,誰是小玉兒。”
他如果不告訴,是打算好好地鬧他一番的。
誰知道就在這時,蕭珩突然道:“小玉兒就是我。”
這答案實在是猝不及防,顧穗兒都沒聽明白:“啊?”
蕭珩:“小玉兒,是我小時候的名,我娘那麼我。”
顧穗兒頓時懂了:“所以今天那個嬤嬤,以前是認識你的?”
想想也是,諸城,這是蕭珩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想必多曾經留下一些痕跡,這里的人,可能有他認識的。
“嗯。”蕭珩淡聲道:“那個嬤嬤,應該是之前在街頭賣糕的,也會幫著人洗洗涮涮掙點花用。”
說起過去,他聲音有些縹緲:“這個嬤嬤,我記得,人不算壞,也不算好,貪小便宜,會和我娘一起做工,經常會把活扔給我娘干,自己懶。”
“這樣啊。”顧穗兒小聲道:“這個嬤嬤怎麼可以這麼欺負娘呢!”
“都過去的事了。”
今天進了城,遇到的那些人,客棧老板,幫傭的嬤嬤,還有外面店鋪的大胡子老板,這些他都有些印象。
他記事早,很小時候的一些事還在腦中殘存著畫面,更不要說離開時,他已經五歲了。
這些人他自然都記得。
算不上什麼欺負人的壞人,也算不上多淳樸的好人,都是世間的凡夫俗子,市儈地想著沾點小便宜,但是也做不得大惡事,賣東西的時候會缺斤短兩,看到太過可憐的乞丐也會施舍一點。
以至于多年后的今天,他來到了這記憶中的街道上,看到了曾經悉的人蒼老的模樣,他除了些許慨,也就沒什麼了。
沒有什麼大大惡要報復,也沒有什麼良善好人要恩。
流逝的歲月染白了那些人的須發,也彎了他們的腰,這個小鎮比起二十幾年前并無太多變化,唯一不同的是他娘再也不會回來了而已。
黑暗中,顧穗兒覺到了他心思中的蕭瑟,出胳膊,攬住了他堅實的。
“嗯,這不是都過去了嘛。”
蕭珩覺到了口傳來的糯和溫暖,他閉著眼睛,輕輕點頭:“是,都過去了。”
以前他想起這里的一切,總會孤寂到心口發冷。
畢竟就是在這里,他失去了那個世上最親最親的人。
不過現在,他卻不會了。
他有了他的小穗兒,有了阿宸和阿宛,他不再是一個人了。
到了第二日,蕭珩帶著顧穗兒并兩個孩子出了客棧,來到了一小巷子。
那小巷子應該是久不曾有人住,看樣子都要荒廢了。
顧穗兒心里有所猜測,不過沒問,抱著小阿宛跟著蕭珩往前走。
阿宸倒是好奇得很,東瞅瞅西看看的,對那即將倒塌的青磚墻都頗興趣:“這里怎麼也不修啊?咱們要去做什麼啊?爹爹你走晚點!娘,小妹妹什麼時候會做啊……”
顧穗兒無奈地瞪了一眼這個小話嘮:“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小啞。”
阿宸吐吐舌頭,故意道:“呀呀呀呀——”
然后還裝出不會說話的小啞樣。
顧穗兒被逗得噗地笑出聲。
也不知道這孩子怎麼生的,簡直是個活寶,真是一點不像自己和蕭珩。
說話間蕭珩在前面停下了。
顧穗兒看過去,只見這里是一比前面還要破敗的院子,圍墻都已經半塌下來,翹腳看進去,可以看到里面長滿了一人多高的荒草,還有鳥雀在那里做巢。
蕭珩抬腳,準備走進去。
后面不遠跟隨的侍衛見此,連忙就要上前,幫著蕭珩先清理門時的雜草并碎石土坯。
蕭珩卻抬手,示意他們不必上前。
眾侍衛忙停下,恭敬地站在一旁。
蕭珩踏進那院子,撥開雜草,走到臺階前看了一會兒后,才命令侍衛上前鋤草。
久經沙場的侍衛,也是莊稼地里的一把好手,三下五除二,院子里便平整干凈了。
蕭珩進了屋各看了看。
顧穗兒也好奇地打量著,只見不過是個尋常的小院,有爐灶有床,看得出當年這里就是陳設簡陋,可以說是家徒四壁比自己顧家莊的家還要窮許多,經過這些年,更是破敗不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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