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嫻稍一思忖便想通了,“他們想借玉匣抱團結黨,恢復勢力,因為只有共同的見不得人的癖好,能將彼此牢牢拴在一起,但又恐再度與余家有牽扯,曾經殘取樂的事跡就會敗,被新討伐。”
蕭蔚點頭,“可是玉匣已經找上門了,他們必須上船。因為余家手里肯定有戰之前,參與過殘之事的高名單,余家拿著這份名單,他們早就如一條繩上的螞蚱,誰若不從,不等新討伐,就會被余家用手段暗殺,或者,變玉匣尸骨中的一員。加上他們本就難以在新朝立足,若是再將新的黨羽拒絕在外,便是孑然一,左右不是人。高風亮節的員終究見,所以他們不惜再度一頭扎進這樣殘的游戲,也要抱團。更何況,他們本來就有怪癖。”
蕭蔚的父親就是那數高風亮節之人。薛何如詐降,誓死忠君,又拒絕余家的玉匣黨邀請,既不歸順新朝,也絕不抱團結黨。只因太過出,被余家盯上,分明名單上沒有他,也想拉他下水,讓他也沉淪于殘他人的“快樂”。
“名單……”余嫻眼眸微亮,“你說,在良阿嬤講的故事中,阿爹被花家的人嚴刑拷問,要的東西,是否正是這份名單?!會不會,阿爹當初是想將其給陛下,扳倒這些高?!”
“一定是。”蕭蔚私下已捋過幾遍,“不然也不會被天涯海角地追殺,為花家的頭號目標。我打算派人去往麟南,再找花家探聽一些事。”
余嫻駐足,轉頭看他,“什麼事?”
“我打算探聽,古往今來的富庶之家,有沒有什麼鮮為人知的舊俗。”見不解,蕭蔚便抬起的手,沐浴在下,“被直的,是面,未曾被照到的,就是面。自古有山南為,山北為的說法。上次去梟山,我仔細觀察了余家各設置,雖有些蔽,但似乎總附和著兩面。譬如玉匣中的隧道,我們進去的那邊向北,出去的那邊向南,并無東西隧道。再如,墻上鑲金必鑲玉,《山海經》有云:‘其多金,其多玉。’即山多生金,山多生玉,你家墻上這樣的裝飾,雙對,意在調和。更如,你們家的祖墳竟設在向北面,不見日,完全與墓風水相悖,而隨可見的黃金墳,雜草叢生,不知是埋葬的誰,總之并無人祭拜,卻反倒都堆在面。”
“嗯?”余嫻心中納罕,確實奇怪過祖墳風水之說,但阿爹解釋是面清幽寧靜,比起風水來說,他更希先人不再被打擾,而且木叢生,祭拜時燃起香燭,才不會著火。其余的之說,從未注意過,此時細回想一番,確實是這樣,“有什麼說法嗎?”
“我姑且有個猜測,余家祖上也許信奉一些奇怪的俗約……實則,昨夜你走后,我查閱了書籍,并未找到富商之家有何離奇俗約,至多是要時時拜神招財,但從未與之說沾過邊。”蕭蔚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嘆道,“告訴你也無妨,只是覺得這與之說的猜想有些可怕,還是希落實之后再同你講,否則,你可能會睡不著覺。”
他都這麼說了,不是全把人的好奇心勾起來了麼。余嫻擰眉,一邊眉學他常常單挑起的樣子,狐疑地盯著他,“我連玉匣都看過了,那便是將世上最骯臟的人心看過了,還會怕什麼嗎?”
蕭蔚抬手平的皺眉,正道,“會怕更骯臟的人心。”
余嫻默然。
“小姐!姑爺!”不知覺走回了庭院,蹲在大爺旁的春溪站起向他們福,欣然道,“快來看大爺做了什麼好東西!”
滿庭的木屑堆積,幾乎將大爺淹沒,春溪刨開了些,才出人。只見大爺右手拿著一塊實木,左手幾個指間夾拿著鑿子、刻刀等用,地上放著幾張稿紙,其上用炭筆勾畫出了一只狐貍著爪子,在河畔惹一尾錦鯉的圖樣,炭筆糙,貍與鯉的神韻卻十足生。他手中的木頭只初雛形。
“大爺還有這樣的手藝!”余嫻指著木像驚呼,“這圖樣和我出嫁時,阿爹送我的一方玉匣上的圖好像!”站直,轉頭看向蕭蔚,“就是我送你那一方,你還記得嗎?”
“記得,我有好好收藏。”蕭蔚垂眸,凝神看著那稿紙,指著上邊的圖樣,“與其說,不知大爺還有木雕的手藝,不如說,大爺徒手起稿的技法,教人咋舌。我們方才在廊下走過半圈,至多花了兩刻鐘,要雕刻至此,說也要兩刻鐘,也就是說,大爺你無須深思慮,起手就能落筆定稿,且使圖樣神形兼備,可媲雕細琢的珍匣圖案……還有,大爺你徒手就能畫筆直的直線和這麼流暢的曲線吶?”
他這樣說,余嫻和春溪才仔細地去觀察圖樣,那河畔幾個邊角都由直線截斷,錦鯉的腦袋弧度與渾圓無差。一聲驚嘆,春溪拍手附和,“對對對,奴婢是眼見著大爺拿炭筆在紙上舞了幾下,立馬就開始雕刻了!并未用尺!”
“從前陪阿娘去打首飾,我見過不玉石匠人和木工,他們好像真沒有這般稔。”余嫻沉問,“大爺以前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