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才又認真看了看對方。

霍家老夫人年近七十，已是滿頭霜發，著棕黃五蝠捧花團紋緞服，前掛著一串水潤的翡翠珠。整個人不胖不瘦，神仍是钁爍，那雙眼也依舊炯然有神，因氣質高貴平和，看起來讓人既到長者的可親，又不失威嚴。

陸蒔蘭便說：“小輩陸槿若，祝老夫人吉祥安康，福壽萬端。”

霍老夫人便笑著道：“這就是槿若啊。你要今年的五月才滿十八吧？這樣小就仕一年了？”

陸蒔蘭沒想到霍老夫人將自己的生辰記得這樣清楚，的確是再過兩個月滿十八歲，忙道：“是，去年初正式的職。”

不過，陸蒔蘭心道，作為男子當的年紀小，但作為孩子，年紀可不小了。這歲數，早過了嫁人的年紀。

實則，霍寧珘相對于他現在的位置，才真正的年輕。但大家都清楚，若非皇帝正巧是親外甥，恐怕那一位早已不止這點就，或許能為天下雄主了。便也不會以看待常人的眼去看對方。

王奚便介紹著陸蒔蘭的經歷，說：“老夫人，陸史是南京國子監的蔭生，在國子監學習三年，年年多門甲優。因監察史出巡可帶兩個吏員或國子監的學生作為助手，他便是因績超群軼類，先被南京都察院挑選為史助手。吏部議敘時，又他的恩師柳慎石柳部堂薦舉，直接為年紀最小的科道。”

科舉、監生、薦舉皆是仕的重要途徑。科舉看得是理論，另兩樣則更偏重實際能力和人脈。

霍家老夫人便又道：“好，好，是個格外能干的。”這般看起來，陸家也并非振興無。

霍家老夫人突然看向坐在一旁，正喝著茶的霍寧珘，想說點什麼，門外卻傳來報信的聲音，道：“老夫人，華昭郡主與江家姑娘來了。”

霍家老夫人便道：“快，請進來。”

便見蕭檀君與江善善攜伴而來。

二一進門便是笑盈盈來到霍老夫人面前，分別呈出自己的賀禮，倒是比霍家自己的姑娘對老太太還要親熱幾輩。

風頭一下就到了蕭檀君與江善善上，其他的霍家姑娘卻也沒有人出異樣表，大家都知道，這兩個子，以后的份比們都要尊貴。們這些霍氏以后嫁人了，還得靠著家里呢。

霍家老夫人對蕭檀君還是滿意的。知道霍寧珘是個挑剔的。

而華昭郡主蕭檀君生得艷人，家世容功無一不出眾，年紀也正當，還差三個月及笄。別家的男子若娶回家去，還怕不住。

但霍老夫人覺得，家七郎就得娶這樣耀眼的姑娘，才收得住心。便毫不掩飾對蕭檀君的看重。

陸蒔蘭則是控制住心的詫異，原來，那日撞了和嚴嶼之馬車的，便是這兩位姑娘。難怪，后來副都史那邊就沒回音了。

但是，陸蒔蘭怎麼看，也覺得以這兩個的家世氣質，不像是為了那麼點小事便要害人的。

這屋雖然十分敞闊，但姑娘多了，香氣也越來越重。

霍寧珘放下茶盞，慢慢站起來，道：“老祖宗，我去前邊兒看看。”

霍老夫人可是一直注意著自己的孫子。

見華昭郡主進來這麼長時間，說了這樣多話，霍寧珘連眼風也沒往蕭檀君上掃。霍家老夫人心中難免失，這都二十二了，還沒得親的意思。

蕭檀君心里也有些失，但長在皇室，雖然只有十五歲，但心智絕非許多十五歲的小姑娘能比，很快笑著主說了句：“寧珘哥哥，我哥也來了，剛剛還在前邊找你呢。”

霍寧珘看蕭檀君一眼，道：“好。”

霍老夫人也知道，今天的來客中，亦有霍寧珘的朋友，沒有一直拘著他的道理。便朝他道：“去罷去罷。”

霍寧珘倒是看看一旁的陸蒔蘭，道：“不走？”

陸蒔蘭沒想到霍寧珘會，看看對方，正好對上霍寧珘的一雙眼，便說：“老夫人，那我便也去前面了。”

霍家老夫人看看陸蒔蘭，頷首：“好，你也別去正堂了，一會兒跟著七郎去玉錫堂用膳罷。”玉錫堂那邊都是些世家子弟，陸槿若多認識些人，對他以后自有幫助。

蕭檀君和江善善這才注意到，陸蒔蘭居然也在這屋里。

第7章

蕭檀君只是一瞥，便收回視線。

江善善卻是定定看了一會兒，目幽幽，等陸蒔蘭都轉走了，還又看了一眼。

玉錫堂建在低緩的白石小山之上，翠柏篆水，檐角現，一瞧便是幽雅之地。

這邊的人不多，是各家的嫡系繼承人。

眾人先給霍寧珘見了禮，便聽他介紹道：“陸槿若，信平伯府大公子。”

而王奚又將陸蒔蘭詳細介紹了一番。

信平伯府……這已是早就淡出視線許久的家族了。人丁單薄，勢力凋敝，似乎孫輩就這麼一獨苗子。

不過，既然是霍寧珘親自帶過來的人，誰也不會面輕視。尤其陸蒔蘭本的氣質是很容易博人好的。

而陸蒔蘭沒有想到，一個年輕男子，竟迅速起來到面前。

對方穿著黑地聯珠紋天水錦外袍，高鼻深目，頗為俊俏，約莫二十來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