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候,陸舟有時候會陪一起去家,老人家天天訓這個孫,對陸舟倒是格外喜歡,那時候還讓沈亦歡有些嫉妒。
沈亦歡輕輕勾了下,又很快扯的平直︰「不過還好,不是什麼折磨人的病病死的。」
「那時候我爸剛死呢,留下一屁債,所有不產都被銀行收回去了,錢也沒了,我媽讓我去找我借錢,說肯定有錢存著,我就去了,我沒借給我。」
陸舟沉默,認真聽說話。
「我也沒在意,就跟坐在外面的小菜地前面聊天,那天心好,沒再哭了,我想逗開心,就一直在旁邊跟講笑話,樂的一直在笑。」
「然後我又講了一個笑話,這回沒聲兒了,我回頭一看,偏著頭側在躺椅邊上。」
「已經走了。」
眼淚是毫無預兆的下來的,啪嗒一聲,正好掉在手機螢幕上。
沈亦歡憋了一整晚的眼淚忍不住了,本來就不是什麼骨子裡堅強的人,哭到後來更加無法自控,呼吸都不穩。
整張臉連帶掌心都被眼淚染的漉漉的。
到死都沒有把錢給們,直到後來沈亦歡過了23歲生日,律師才聯繫,說是老太太叮囑一定要等你真正長大了再把錢給你。
還有一封信,寫著「我們亦歡這幾年苦了啊,也不想你苦,只是那種時候給了你錢肯定也是被你那媽揮霍完了。這些錢,不多,但是也夠你以後能夠舒服的過一陣子,把這些年欠的人債給還清了。」
沈亦歡拿著那張存摺,還清了時振平供讀完大學的那些錢。
自己租了一套房,從時家搬出去了。
***
陸舟過昏暗的頂燈看向沈亦歡,小姑娘臉蒼白,大顆大顆的眼淚滾落下去,睫也被沾,一綹一綹的。
他不知道沈亦歡走後的那段日子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甚至產生過就直接把抓回來,打斷,圈養在家的可怕念頭。
他在傷心難過的時候無數次痛恨憑什麼沈亦歡就能這麼沒心沒肺,走到瀟灑乾脆。
現在他終於看到了。
他的小姑娘。
哭的整個人都在抖,像是要把這些年的所有委屈都宣洩出來,話都說得語無倫次。
他攥拳頭,聲線低啞晦︰「別哭了。」
沈亦歡哭的更大聲,掌著眼睛,哭到俯下,手臂合大。
「你、你……還記得讀書的時候我很喜歡吃的那種棒棒糖嗎。」忽然說。
陸舟說︰「記得。」
那是一種一支一個獨立包裝的棒棒糖,撕開就是一支棒棒糖,沒有老式的棒棒糖那麼難打開,而且味很重。
沈亦歡扯了紙眼淚,答答的,還打著哭嗝。
「那時候們都會在包裝殼上一把,然後就boom一聲,開口就直接崩開了。」
委屈極了,還憑空用手了兩把,「就我的不能。」
「憑什麼,就我不出來,我也想要boom一聲……」
陸舟︰「……」
沈亦歡已經語無倫次到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
把從前的小事顛來倒去的說,全是莫名其妙的原因,卻哭的那麼認真又委屈,要是別人聽了,肯定哭笑不得。
陸舟沒笑,默默發了車。
沈亦歡以為他要送回家,直到車停下來才發現是自己陌生的地方,一愣,旁的男人已經摔門出去了。
下一秒,汽車落鎖。
沒兩分鐘,他就回來。
沈亦歡上扔過來一大袋包裝的東西。
是一袋棒棒糖,24支裝,就是高中時候很喜歡的那一種。
陸舟說。
「你。」
「到boom為止。」
「這一袋不出來我再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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