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容晞落座沒多久后,翟太后故作關切地問道:“哀家看皇后的面不大好看,聽聞皇帝已有三日都沒去你宮里了?也是,你也與皇帝朝夕相許久了,皇帝也總有會膩的一日,也該納個新人換換口味了。皇后也要心開闊些,仔細伺候著皇帝,莫要讓皇帝因著怒怨生了疾病。”
滿座的太妃也都聽聞了帝后不睦的消息,見翟太后這番話說完后,容皇后的面果然是愈發難看,也都確定了傳聞為真。
只見容皇后語氣幽幽地回道:“皇上他納不納新人,兒臣說的自是不算……”
這話讓其余的太妃神微變。
從前翟太后也提點過皇后,讓莫要善妒,早些讓皇上納些新人,可以往容皇后的話意頗為霸道,容忍不了皇帝納妃嬪。
可今日,這不讓納妃卻了,納不納妃,說了不算。
翟太后聽到這句話后,心中更是愈發得意。
料定了容晞已然和慕淮生出了嫌隙,一想到這容氏即將失寵,心中就覺得爽利極了。
翟太后想,自己一定要多活幾年,要親自見證著容氏失寵,再被皇帝厭棄廢后的那日。
王太妤見容晞吃癟,心中卻有些難。
眼見著容皇后在失寵的邊緣,如今也沒心思再去顧及翟太后言語上對的挑釁。
王太妤本想著,容皇后是個有手段亦有寵的人,是可以制衡翟太后,甚至能讓翟太后生不如死的人。
知道容皇后做良娣時便不容翟太后的侄,這宮里也有小道消息在傳,說翟家大小姐死的那般凄慘的緣由,也全都是當時還是良娣的容皇后使的手段。
德太妃是明哲保的,其余太妃雖厭惡翟太后,卻不如和徐太媛那般,將翟太后恨到了骨子里。
原本容皇后就因著言的諫言,不得不對翟太后放低姿態。
到如今,這容皇后竟還失了寵。
難道就沒有人能治得了翟太后嗎?
王太妤心中愈發焦急,知道那皇家庵堂很快便能被修繕完畢,自己和徐太媛也將要出宮為莊帝祈福。
到那時,翟太后仍會在宮里安住,和徐太媛就再也沒有報復翟太后的機會了。
翟太后這個老賤人只會更加得意。
容晞端坐在王太妤的對面,自是瞥見了王太妤那副多思的神。
見王太妤的那雙目中,明顯流出了慌,角掩了不易察覺的笑。
這時,徐太媛終于至此,穿著素,神凄婉。
翟太后這時嗤笑一聲,問道:“徐太媛這不是能過來嗎?”
徐太媛眼神充溢著幽怨,事到如今,在翟太后面前,連裝都不愿裝。
容晞見狀,語氣溫和地對徐太媛關切道:“徐太媛先落座罷,本宮瞧著徐太媛憔悴了不,也生了好多的華發,薇公主既逝,還徐太媛……”
翟太后這時冷聲打斷了容晞對徐太媛的關切,問道:“在哀家的宮里,難道還要皇后說的算?”
容晞面不虞,卻終是噤了聲。
翟太后又語帶挑釁地對仍站在殿中的徐太媛道:“是生了不的華發,但你也要去庵堂了,到時要被方丈剃發,留著這些頭發也是無用。”
這話一落,在座的所有太妃眉間都存了慍。
翟太后無所顧忌,反正這些太妃早晚也要去庵堂,卻能繼續留在這宮里。
容晞的語氣也是微變,又道:“太妃出宮祈福,是帶發修行,不會被剃發的。”
如此,在座的太妃方才舒了口氣。
可心中對翟太后積著的怨氣,卻是更甚。
翟太后不以為意,又道:“反正到那時,你們也是要將那頭發都塞到尼姑帽里的,無論是發黑還是發白,都一樣。”
語氣雖稀松平常,但聽在其余的太妃耳中,卻是十足十的幸災樂禍和挑釁。
徐太媛雙眼泛紅,直想沖上前去,將翟太后那張可惡的臉抓出痕來。
幸而王太妤及時沖使了個眼,亦搖了搖首,勸理智,徐太媛方才止住了步子。
徐太媛因著喪,子沖了些,王太妤卻是個一貫謹慎的。
如今,已然將這二人到了絕路。
卻還需要,再創造一個契機。
容晞的那雙桃花目泛著寒意,不聲地觀察著一切。
如翟太后這樣的人,得先將捧上云端,來日待從高摔下去時,才能死的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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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殿。
近日這雍熙城都在傳,說皇上同皇后娘娘有了齟齬。
殿的大太監也發現皇上也確實好幾日都沒皇后來陪著用膳,也沒去椒房宮看過皇后娘娘。
起先,皇上還算平靜,他一貫不茍言笑,神也總是淡漠冷肅,讓人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但是今夜,大太監卻能明顯覺出,皇上的緒不大對勁,似是著然的怒氣,眉間也存著些戾之。
因此,大太監提前告知了殿中的一眾小太監和小宮們,讓們都提起神來,萬不可出什麼差錯,再被皇上懲戒。
殿的慕淮正端坐于案之后,他眉眼冷峻深邃,正批著各地呈上來的奏折。
立侍在外的大太監遙遙窺之,便覺此時此刻的新帝,就像只臥著的猛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