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左看右看,頻頻搖頭,最終鎖定了一尊擺在多寶格上的白玉觀音,一蓬的生命力撲面而來,他眼睛一亮:“找到了!”
流風帶著胡大夫趕往清幽院,門口到了一臉黑氣的上虹,流風與上虹打了個照面,卻沒發現上虹氣得快要炸了。
胡大夫了把冷汗,這倆人又是怎麼鬧上了?
三人一起進清幽院,剛走到臥房門口便聽到諸葛鈺爽朗的話音:“父王,母妃有喜了!”
三人俱是一震,王妃絕育二十年,怎麼突然有孕了?
流風的眸一暗一亮,角有了笑容。
上虹將自己丈夫的神盡收眼底,幾乎要爛了手里的帕子!
胡大夫則驚訝于這一偉大的醫學奇跡,久久說不出話來。
三人神各異,快步進了房間,流風駐足在屏風后,他是小叔子,總歸是要避嫌的。
諸葛流云目瞪口呆,那藥也太神了吧?昨晚吃今天就懷上?還是說,幽茹的不育癥其實早就好了?
男子拿起栩栩如生的白玉觀音,驚嘆不已:“就是它了,鴻運本源就是它了!”
鴻運本源?
諸葛二沒把王府的浩劫與擋劫之人的事兒告訴老太君之外的人,一時之間,在場的除開自男子口中知曉真相的諸葛鈺之外,誰也沒聽懂“鴻運本源”是什麼意思。
這白玉觀音是母妃從外面買的,和尚卻說它是鴻運本源,諸葛鈺一頭霧水,和尚不是說替王府擋了劫的人是和王府有姻緣的子嗎?這是一尊白玉觀音像而已。
男子把白玉觀音放回去,說道:“這觀音是開過的,好生供奉吧!三年不得有損失,否則,王府的氣運將再次遭到打擊!”
言罷,男子深深地看了諸葛鈺一眼,“抓時間啦,樹靜而風不止。”
諸葛鈺還想問,男子已經瀟灑地走掉了,只留下一屋子人你看我、我看你,不太明白和尚和諸葛鈺打的什麼啞謎。但大致容他們聽懂了,就是王府本該多災多難,卻有白玉觀音鎮住了王府的宅子,連續鎮三年,王府將一世無虞。
上虹意味深長地看了白玉觀音一眼,沒了談話的興趣,卻出一副喜的表:“恭喜大哥了,王府鴻運當頭,難怪絕育多年的王妃也懷上了孩子。”
流風在屏風外道賀:“恭喜大哥大嫂!”
諸葛流云沒往深想,他只以為是那個得道高人贈了冷幽茹,冷幽茹信佛,保不齊就真有這樣的緣法。再者,王府運勢如何,是否真如和尚所言有一系列的劫不好說,但冷幽茹懷孕了,這的確是值得慶祝的大好消息。不過……
他看了看一旁的胡大夫,疑地皺了皺眉,卻又看了看上虹,心中釋然。
他笑容滿面地走進室,將悠悠轉醒的冷幽茹擁懷里,激地道:“幽茹,你有我們的孩子了!”
冷幽茹的長睫了,握拳頭沒吱聲。
諸葛流云低頭看著蒼白得毫無的臉,寬道:“你別擔心,很多人在你這個年齡懷孕的,你也不是頭胎,風險不大,從今天開始,你什麼也別想了,好生養胎。”
冷幽茹的長睫再次一,淡淡應下:“嗯。”
諸葛鈺走臥房,目灼灼地盯著虛弱無力的冷幽茹,皮子了,言又止,半響后,行了一禮,并垂下眸子道:“恭喜母妃了。”
冷幽茹復雜的目落在諸葛鈺的臉上,像在看他,又像在通過他看別的什麼人,須臾,牽了牽角,苦一笑:“多謝。”
諸葛鈺滿腹心事地回了紫藤院,水玲瓏正在教姐兒和哥兒識別,剛開始兩天還沒什麼大的進展,水玲瓏很有耐心地拿起布片一遍一遍念著相應的。
姐兒和哥兒學了一會兒便注意力不集中,一人拿了一塊兒興趣的布片塞進里吧唧吧唧“吃”開了。
水玲瓏就發現姐兒對綠比較興趣,十次中,八次拿中綠,哥兒沒定,什麼都拿。
“哦?哦?”水玲瓏藏起綠的布條后,姐兒四尋找,并睜大亮晶晶的眼眸“哦”個不停。
哥兒很好心,將自己里的布條遞給姐兒,姐兒嫌棄了看了一眼,雙手撐地,開始到爬著找東西。
哥兒早在兩個月前就不怎麼爬了,姐兒走路走不穩,總摔跤,便仍舊青睞于這種更為保險的通方式。
姐兒圍著水玲瓏爬了一圈,在水玲瓏的上找到了綠布條,坐起來,很詫異:“咦?”
似乎在說,我剛剛看了呀,怎麼沒看見?
水玲瓏香了香小臉蛋:“什麼都瞞不過你,小鬼靈!”偶爾一抬眸就發現諸葛鈺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正含笑著他們,那笑意卻不乏苦和悲涼。
“小夏。”
小夏放下手里的繡活兒:“世子妃。”
“你帶哥兒和姐兒去找小秋雁玩。”
“是!”收拾好東西站起,小夏才看到諸葛鈺來了,狠狠一怔后,行了一禮,“世子爺!”
“嗯。”諸葛鈺打了個手勢,小夏一邊牽著一個,慢悠悠地走出了房間,很快,外邊兒響起了小秋雁歡天喜地的笑聲。
水玲瓏打算從地上起來,諸葛鈺早一步將抱起,二人坐到了貴妃榻上。
水玲瓏看著他愁眉鎖的臉,不由得輕聲問道:“出什麼事了?軍機……有問題?”一直呆在屋里,并不曉得清幽院的狀況。
諸葛鈺搖頭,將的小手握在掌心一下一下:“玲瓏,我懷疑……我娘沒死。”
水玲瓏愕然地挑了挑眉:“娘……還活著?穆華不是說娘在玲兒死后也不幸辭世了嗎?”
荀楓關于穆華的記憶大多數都是真的,除了請大夫和泥石流沖壞腦子那一段。
諸葛鈺了拳頭,骨節“咯咯”作響:“我上回和你說的和尚,你記不記得?”
“阻止你殺特種兵的那個?”
“嗯,我今天又到他了。”
水玲瓏沉默,等著諸葛鈺往下說,諸葛鈺撥了撥腦后的發,安靜不語的樣子,無形中自能鼓勵人敞開心扉,不善言談的他現在似乎慢慢學會傾訴了。他激地看了妻子一眼,又向對面的淡紫帳幔,慢慢放空了視線:“我從軍機回來,他站在府門口,著王府頂上的天,我想了好一會兒才記起他是誰,我問他看什麼,他本沒回頭就認出我來了。”
“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水玲瓏附和道。
這句話大大刺激了諸葛鈺敘述的興趣,他凝眸道:“他告訴我,王府原本有很多厄運,但有人折損壽替王府擋了劫,且那人是與王府有姻緣的子。”
講到這里,他頓了頓,水玲瓏及時順著他的話,問:“嗯……與王府有姻緣的子,王妃,我,喬慧?”董佳琳是妾室,算不得一樁姻緣。
每次他不愿繼續的時候,都有辦法再次激起他談話的興趣,明明知道還有上茜,卻故意留著不說,諸葛鈺淡淡一笑,笑意涼薄,略含苦:“我娘也是。”
水玲瓏就仿佛恍然大悟的樣子:“對哦!我怎麼可以把咱們娘給忘了?”
諸葛鈺握的手,力道一點一點加大,水玲瓏明顯到他的緒在一點一點變得激,水玲瓏將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試圖平復他心底的緒。諸葛鈺躁的心在妻子的溫里滿滿趨于平和,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道:“你和喬慧本不知道王府的運勢況,可以排除。只剩母妃和我娘,和尚指著母妃從外面買回來的白玉觀音說它是鴻運本源,所以我懷疑,把白玉觀音賣給母妃的人就是……”
上茜?!
水玲瓏瞪大了眸子……
諸葛鈺忽而側摟住水玲瓏,下顎抵住肩膀,抵得生疼,也摟得生疼:“他說‘抓時間啦,樹靜而風不止’,下一句就該是‘子養而親不待’,意思是我娘還活著,我得快些找到!”
水玲瓏就想起郭焱提過的替他借尸還魂的和尚,會否正是諸葛鈺到的這一個?如果是,那麼他的話的確是可信的。水玲瓏回抱住諸葛鈺,溫地笑道:“那我們就找,出全力找。人都說落葉歸,有你的地方才有的,肯定就在不遠。”
前世,王府的確沒落得非常厲害,諸葛流云橫死,冷幽茹自縊,諸葛鈺不曾婚娶,說是斷子絕孫也不為過了。前世上茜并未出現,水玲瓏猜,是因為上茜本不清楚大周的狀況,這一世,因為的到來,王妃不再禍害鎮北王府,皇帝便啟了上燕這枚棋子,上燕走皓哥兒,上茜一路尋親至此,差錯之下了解了王府的運勢,這才下定決心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也要替王府擋了這場劫難。
換做是,也會這麼做,天底下的母親為了自己孩子哪怕是碎骨也在所不惜。上茜心里還有沒有諸葛流云不清楚,但一定慘了諸葛鈺,慘了皓哥兒。
諸葛鈺激得雙目發紅,從來沒有一刻像此時這般牽腸掛肚,就像又回到了小時候,他等來接回家一樣,只是這次,換作他接。
至于和他父王之間,他尊重的意思,想留下,他便陪;想離開,他就帶著玲瓏和孩子們隨一起離開。前半生陪了父王,后半生就守著。
冷幽茹有孕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座王府,老太君樂壞了,京以來頭一遭,親自去往了晚輩的院子,并拉著王妃的說哭了許久,又是說“孩子你總算夙愿得償”,又是說“老天有眼,讓王府得以開枝散葉”……總之,講到冷幽茹再次睡過去才笑盈盈地離開。琰兒的死和冷幽茹絕育一直是的心病,不管罪魁禍首是不是上燕,人是在諸葛家出事的,都無比疚。好在如今懷上了,甭提有多欣。
甄氏聽了這消息,一口茶水噴了出來:“什麼?王妃有孕了?有沒有搞錯?不是絕育了嗎?”
流珠就道:“好像是那送子觀音起的作用,王妃就真懷上了。”
真是一方神靈佑一方人,大周的觀音只保護大周的子民。甄氏皺起了眉頭,心有不甘道:“唉!喬慧和董佳琳也就慢了一步,如若不然,送子觀音該是們的!哎喲喂,一把年紀了懷什麼懷?別弄得和諸葛玲一樣的下場!”
“開?得了吧,這種鬼話也就騙騙他們!”上虹端坐在冒椅上,把玩著水玲瓏送來的鮮花,眾所周知,喜歡鮮花,當王爺為上茜種了百里西番蓮時,特地跑到那里摘了上百朵,若有所思,角勾起一個譏誚的弧度,“有人替王府改了命,連帶著也替改了!改運勢,那都是要折壽的,也不知誰這麼大方!”
當晚,水玲瓏、上虹、甄氏和喬慧紛紛送去賀禮,并親自向冷幽茹道了喜,眾人散去,冷幽茹靠在床頭,素手著肚子,排除無數種復雜緒后,喜極而泣。
冷幽茹三十有七,屬于高齡孕婦,各方面的風險比水玲瓏懷孕時大多了,勞心勞力是要不得的,老太君與諸葛流云一商議,決定讓玲瓏多替冷幽茹分擔一部分庶務,待到玲瓏全部悉了,這家就給玲瓏打理。冷幽茹對此毫無意見,水玲瓏看了看已經能走路能獨立玩耍許久的哥兒和姐兒,點了點頭。
荀楓接皓哥兒下學,在清幽院門口,荀楓又重復了一遍路上講過的話:“……父親和你說的,你明白沒?”
皓哥兒垂眸掩住不斷涌起的落寞,沒吭聲。
荀楓嘆了口氣,拉著兒子的小手進了院子。
“什麼?你要把皓哥兒帶走?”冷幽茹的神稍稍一變,不可置信地皺起了眉頭。
荀楓禮貌一笑:“母妃懷了子多有不便,我怕他鬧到您了,從今兒起,讓他跟我住吧!母妃也不用擔心我沒時間照看他,我都想好了,白日上他上了學我再去出門,下午接他下學后我若呆在府里就陪他,出門則帶著他,讓他與我長長見識也是好的。”
其實他想的是,諸葛家的生意日趨平穩,眼下雖然和李靖有著分庭抗禮之勢,但他有把握贏過對方,或許明年他就能帶著皓哥兒回南越,如果能從此刻開始培養二人相的習慣再好不過了。
冷幽茹的眸一暗,下意識地想回絕,卻又不知想到了什麼,話鋒一轉:“你是皓哥兒的父親,他的事你自然能做決斷了,不過孩子還小,突然離了一直生存的環境,恐怕他難以接。要不,我們聽聽他的意見?他若是想走,我絕不攔著;但倘若他想留,你也得尊重他的想法。”
荀楓暗暗忐忑,來之前和兒子灌輸了不孕婦不能勞的思想,不知兒子聽進去沒有,荀楓就笑著問向皓哥兒:“王妃問你話呢,你表個態。”
冷幽茹含笑看向皓哥兒。
皓哥兒滿腦子都是那句“他若想走,我絕不攔著”,鼻子一酸,跑了出去!
冷幽茹撇過臉,眼底水閃耀。
夜里,湘蘭院的人又來請諸葛鈺去給文鳶治病,這一回,諸葛鈺沒有拒絕。
水玲瓏才知道,文鳶是上茜親哥哥唯一的兒,幾個月前在草原策馬不小心跌落山坡,被一種喀什慶獨有的赤火蛇咬傷,赤火蛇的毒十分特殊,并不立刻致命,卻在每次發作時都猶如烈火焚,一次比一次厲害,最終導致五臟六腑潰爛而亡。族里的老巫醫給文鳶配了一些制火毒的藥丸,勉強撐到了京城。誰料,文鳶府第一夜便火毒發作,于是有了水玲瓏和喬慧看到的于媽媽命人抬轎子去后山寒池的一幕。
泡寒池,能暫時緩解。
想徹底清除,必須以冰寒類的功法輔以絕對準的針灸治療。
這兩種條件,除了諸葛鈺,暫時找不到第二人符合,是以,文鳶隨著流風和上虹來了王府。
不過,水玲瓏依舊弄不明白,諸葛鈺一開始不樂意救,到底是為了什麼不樂意?
翌日,諸葛鈺早早地便宮向云禮稟報胡國的戰況。男人們的事兒水玲瓏不愿多摻和了,反正荀楓就在邊,冷幽茹想保他,也答應了郭焱不趕盡殺絕,何況荀楓一天到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水玲瓏覺得這種狀態也不錯!
姐兒和哥兒坐在地毯上堆積木,哥兒撒了泡子尿,小夏和枝繁忙撤換了地毯,又換上一副新的積木,將臟的拿去洗了曬著,名其名曰:紫外線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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