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仿佛是一盞茶的功夫,也仿佛是一個世紀,他終于結束了掙扎,把寬袖里的休書扔到了床上。
翌日,流風和緒給老太君磕了頭,老太君抱著他大哭了一場,雖然十指出總有長短,可這麼多年的母子也不是假的。上虹的事兒瞞了老太君,老太君只是單純地哭自己時日無多,恐怕這是最后一次見小兒子。
流風含淚,帶著依舊“昏迷”的上虹和哭淚人兒的文鳶上了返程的馬車。
于媽媽拉下窗簾,搖頭苦嘆:“小姐呀,這就是命啊,哪怕紫鳶小姐把未婚妻的名額讓給了你,你還是沒能俘獲世子爺的心。”
文鳶撅了撅:“那又怎麼樣?起碼我不用做神使了!”紫鳶那蠢丫頭,寧愿做神使也不要來和諸葛鈺議親!做不族長夫人雖然憾,可總比為神使強多了,是上家的兒,還怕找不到好夫婿麼?
這麼一想,文鳶覺得自己這一趟沒有白來,臉又重新有了燦燦的笑容!
天晴,燥熱。
水玲瓏喝了一杯又一杯酸梅湯,仍是熱得夠嗆。
姐兒和哥兒干脆連肚兜也沒穿了,就那麼溜溜地坐在鋪了涼席的地毯上,姐兒拿起一塊積木:“哥哥,給。”
吐詞非常清晰!
哥兒笑呵呵地拿在手里,爾后對準腳邊的積木猛一頓敲打,姐兒拍手好,“咯咯”笑出了聲。
玩了一會兒,姐兒肚子,自己爬起來,蹣跚地走到水玲瓏旁,又爬到上,開襟便吃起了。
哥兒歪著腦袋,似乎不明白妹妹在做什麼,他斷兩月,已經不記得吃是一件多麼開心的事了,便是水玲瓏把口糧送到他邊,他也是撇過臉。
姐兒吧唧吧唧吸得滿頭大汗,水玲瓏憐地了小臉,問向枝繁:“姐兒上次生病是幾號?”
枝繁忙拉開床頭柜的第三層屜,取出姐兒的病歷本,翻了了翻,道:“六月初四。”
現在是七月十五。
水玲瓏欣地笑了,總算有一個月沒與苦藥為伍的記錄:“湲姐兒好樣的!”
姐兒松開小兒,懵懂地著水玲瓏,半響后,呵呵笑開:“好,好,好……”
“大小姐,姚家二來了!”門外,葉茂恭敬地稟報。
“請去暖閣。”
馮晏穎笑容滿面地走了暖閣,說是暖閣,但放置了幾大盆冰塊,室溫很是涼爽。
馮晏穎穿一件淺藍紗,襯一條素白阮煙羅束腰長,飛仙髻上簪了一對點翠尾釵,配上藍寶石耳環,和皓腕上的羊脂玉鐲子,顯得珠寶氣、端麗非常。印象中那個唯唯諾諾、低調恭謹的二似乎不復存在了,在表弟榮升正三品中書侍郎后,水漲船頭高,在姚家的地位如日中天。
“二來了,快請坐。”水玲瓏微笑著將馮晏穎迎上了鋪著涼席的炕頭,“外邊太大,瞧你臉都曬紅了。枝繁,奉一杯蜂檸檬茶,二喜酸。”
馮晏穎在炕頭坐下,一手搭在二人中間的小幾上,一手拿了帕子汗:“難為你記得如此清楚,倒我寵若驚。”
水玲瓏笑意不變:“承蒙姚老太君厚,我往姚家也曾走得頻繁,大姐又素來與你好,這點簡單的習我都記不住,豈不太沒良心了?”
“噗嗤——”馮晏穎被逗樂,假意嗔了嗔,“你這張巧兒!從前在姚家時我可就見識過了,反正誰也說不過你!”
水玲瓏笑而不語,心卻著實慨,兩年前的馮晏穎是決計開不出這種玩笑的,馮晏穎和董佳琳子類似,都屬于謹小慎微、察言觀的小人,而今董佳琳如何暫且不談,馮晏穎卻越來越像一名在權貴中如魚得水的貴婦了。
枝繁奉上茶蜂檸檬茶,馮晏穎捧起琉璃杯,借著喝茶的空擋細細打量了水玲瓏一番。水玲瓏上穿一件正紅窄袖直襟上,下著一條白底撒花煙羅,青挽了單髻,斜斜墜于腦后,沒有繁復首飾,只一支紫金鑲珍珠孔雀釵,和手腕上一只綠寶石金鐲子。比起出閣前的靈秀清麗,眼下的更多了一分淡雅高貴的婦風韻,卻又不讓人覺得招搖。可盡管不招搖,也自稱一派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改的淡定沉穩。
馮晏穎的心底以極快的速度閃過一自卑,明明出也沒多高貴,還是庶,為何簡簡單單地便在氣質上將比了下去?
枝繁又從茶水間端來水果,是一盤西瓜和一串葡萄。
水玲瓏掃了一眼,都不大興趣,素手端起裝滿枸杞花茶的青瓷杯,溫聲道:“智哥兒我天天見,知書達理,子健壯,佟哥兒我卻好久沒聽說他的消息了,可也高了?”
馮晏穎的眼底泛起和:“智哥兒常和我提起,說妗妗待是一等一的好,他恨不得住進王府再也不走了呢!”
住著不走,也不知那一下學便往李靖的游樂場跑的孩子是誰?馮晏穎倒是得了姚大夫人真傳,夸大其詞的本事與日俱增。
水玲瓏淺淺一笑:“也是他乖,討人喜歡。”
馮晏穎用袖子掩住,眼底笑意更甚:“佟哥兒大了,兩歲半的孩子能跑能跳,比他哥哥還調皮,快要把我婆婆折騰瘋了。”
水玲瓏附和道:“我記得第一次見佟哥兒只有半歲的樣子,小小的一團,時間過得真快,這都兩歲半了。”
“可不是?你家的寶貝們也一歲多了呀!”馮晏穎頓了頓,眸一掃,驚訝道,“對了,怎麼沒看見弘哥兒和湲姐兒?”
水玲瓏和悅道:“在臥室玩,我怕你有事找我,便沒讓他們過來鬧騰。”
馮晏穎沒再強求,而是眼神一閃,含笑說道:“我今兒是和大嫂一起來的,先去天安居看了老太君,這才來看你。”
諸葛汐也來了?
水玲瓏沒忽略馮晏穎眸子里一閃而過的促狹,笑了笑,又聽得馮晏穎說道:“我找你的確有事兒!”
從荷包里拿出一張折疊的單子,緩緩打開,笑得看不見眼珠:“阿訣大了,早到該親的年紀了,我與他說了幾個好人家的兒,他都一口回絕,起先我還納悶兒他到底怎麼了?后來一細問方知他呀,看上你們家五小姐了!”
水玲瓏不信真的現在才知道,若是連這點兒“供”的能力都沒有,只怕把不住姚霂那樣的男人吧!但一開始不提,估計是覺得阿訣配不上水玲清,后來不提,大概是認為水玲清無法為阿訣向上攀爬的助力,現在……就不知怎麼又同意這門親事了。
水玲瓏拿起單子一看,微微詫異:“二……把董佳侍郎納聘的禮單給我過目做什麼?”又不是秦芳儀,能保住水玲清的婚姻自由還是托了諸葛鈺的福,可嫁娶的事宜著實不到手。
馮晏穎笑得意味深長:“五小姐心里最敬重你這個大姐,禮單自然要先給你過目的,你滿意了,我再拿去尚書府下聘。”
竟是……這麼在意的態度!
水玲瓏挑了挑眉,馮晏穎在意是馮晏穎的事,不手尚書府的禮聘是的事,將單子推到馮晏穎手邊,淡淡笑道:“家母健在,我是出了嫁的兒,這些事項二還是過問我母親的好。”
馮晏穎這回沒再堅持,笑盈盈地將單子折好放回荷包:“既如此,我便改日登門尚書府下聘了。”
二人又寒暄了幾句,馮晏穎起告辭,水玲瓏則孤去往了天安居,外面日頭太毒,怕曬中暑,是以,將哥兒、姐兒留在了紫藤院。
“,那就這麼說定了?”
“嗯,先試試,不行也沒什麼!”
水玲瓏走到老太君的臥房門口,便剛好聽到諸葛汐與老太君在談論定不定什麼的話,腳步一頓,揚起一抹明的笑進了里邊:“,大姐!”
諸葛汐今日穿一件淡金曳地長,外籠一層半明紗,發髻上點綴幾朵鎏金小珠花,右側簪一支彩步搖,步搖頂端墜下流蘇齊耳,與珍珠明月珰相輝映,也與一華麗金相輝映,端的是貴氣天、艷絕風華。
老太君笑瞇瞇地招呼在炕頭坐下,諸葛汐在一旁的杌子上,和悅地打了招呼:“好久不見,你是越發標致了。”
水玲瓏就笑:“再標致也不過大姐,我呢是柳之姿,秋而落,大姐是松柏之質,經霜彌茂!”
“哎喲喲,這張兒可真不得了,平時沒把小鈺欺負得毫無招架之力吧!”諸葛汐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自打有了孩子,冷漠的子開朗了不。
水玲瓏笑得莞爾:“都是他欺負我,難得大姐回趟門子,待會兒可得聽我好生訴訴苦,了解他的十八大罪狀!最好呀,也替我討回公道!”
老太君和諸葛汐就都掩面笑了起來!
末了,諸葛汐用帕子掩了掩,戲謔道:“那也是在床上欺負你,你卻當真不喜歡?”
老太君的眼眸一瞪,薄怒般地嗔道:“你這孩子!講這些不害臊的?”
水玲瓏“含帶怯”地低下頭,不接話。
“好了,你別再排揎玲瓏,講正事兒!”老太君拉過水玲瓏的手,幽幽說了諸葛汐一句。
諸葛汐仿佛很是吃味兒的樣子:“偏心玲瓏!罷了罷了,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我再不回來了,遭人嫌棄!”
老太君拿手指點了點腦門兒,不失笑:“你這妮子!皮子也利索起來,今后我是不敢和你們說話了!一個兩個都占著天大的理兒,誰人也不讓!”
諸葛汐適可而止,談起了正事:“我小侄兒和小侄兒怎麼樣?”
水玲瓏答道:“哥兒皮的,姐兒安靜些,健康狀況都良好。霽哥兒和鑫哥兒呢?都能追著你滿世界跑了吧?”
提到兒子,諸葛汐神采飛揚:“那是!和小鈺小時候一模一樣,簡直累死我了!”
“嫌累你丟過來給我帶!”老太君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得了吧您,您有弘哥兒和湲姐兒,哪里還記得我兒子?”諸葛汐和老太君在一起,話頭似乎特別多,老太君就忍俊不住地笑,諸葛汐也笑了一陣,過后又看向水玲瓏,“玲瓏啊,過幾天我想回來吃晚飯,就像前年那樣天吃燒烤和自助火鍋吧,我這些日子老念叨,實在是想得!”
水玲瓏眨了眨眼,如果沒記錯,前年吃火鍋和燒烤的時候諸葛汐好像不怎麼喜歡!水玲瓏再看向諸葛汐,四目相對的一瞬,諸葛汐的眼神一閃,水玲瓏的腦海里思緒一閃,記起馮晏穎也是這麼個神,不由地心頭疑,這倆人的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水玲瓏的瞳仁了,笑著應下:“好啊,我這兩天便著手準備,嗯,三天后怎麼樣?”
諸葛汐與老太君換了一個眼神,爾后開心地道:“三天后正好,你姐夫也有空,王妃有孕,就不必請了。”
講到冷幽茹時,聲線明顯冷了一分,“除以外,其他人都上吧!”
其他人?這范圍……很廣啊!
諸葛汐卻不再提點,留著空間等水玲瓏自個兒琢磨。
水玲瓏暗暗計量了一番,大致有了主意,忽而想起另一件事,便對老太君笑容可掬道:“對了,,我想和您說件事兒。”
卻說馮晏穎告別水玲瓏后,并未立刻離開王府,而是去往了董佳琳紫荊院。
董佳琳正在制仙鶴騰云的荷包,自己都記不清這是第幾個,反正閑來無事就做,做了也不送人,只自己珍藏。
杏兒看著穿針引線的樣子,微微皺起了眉頭,但對方是主子自己是奴仆,尤其董佳琳沖發了幾次火以后,再也不快言快語地與董佳琳起正面沖突了。
“姨娘,姚家二來了。”門口,傳來小丫鬟的通傳。
杏兒的眼睛一亮,沒有詫異只有驚喜,快步行至門口將馮晏穎迎了進來:“二!您今兒怎麼得空過來了?”了眼皮子!
馮晏穎的眸子一,冷閃過,卻和和氣氣地高聲道:“我陪大嫂回門子,順便和世子妃商議一下阿訣與五小姐的親事,這不就跑了一趟?”
董佳琳慌忙放下針線,連同荷包一塊兒塞進了枕頭底下,并迅速調整了表,站起走向了門口:“表姐,你來怎麼也不知會我一聲?我好去門口接你!大熱天的,跑來跑去累壞了吧?”
說話間,二人已回了屋,董佳琳將馮晏穎迎上主位,又拿了團扇替扇風。
馮晏穎卻直接越過走到床邊,一把掀翻枕頭,抓起那未繡完的仙鶴騰云荷包質問道:“這是給誰做的?”
董佳琳的頭皮一麻,訕訕笑道:“給……給郡王做的呀,表姐……你發什麼火?”
馮晏穎冷冷地睨了睨,俯從床底下撈出一個小箱子,將里邊兒的東西全部倒在了地上,有荷包、有帕、有暖手捂、有穗子……
董佳琳然變!
馮晏穎拾起暖手捂,目凜凜,說道:“這也是給郡王的?大冬天都過完了,你怎麼還沒送呢?別告訴我你是打算今年年底送!董佳琳,這兔料子我去年十一月就給你了!”
發怒的聲音不像別的人那般聲氣,而似一排綿的針,細細尖銳,更加讓人發痛。
董佳琳慕地倒退一步,蒼白著臉道:“表姐……我……”余剜了杏兒一眼!
杏兒裝作沒瞧見,反正最終的主子是馮晏穎,為董佳琳效命也是因為馮晏穎讓這麼做。
“你瞪做什麼?難道非得鬧得人盡皆知無法挽回你才甘心嗎?”馮晏穎氣得夠嗆,“我就想不通了,郡王到底哪里不好,你非得移別?不就是冷落了你一段時間嗎?男人都是需要哄的!他越是冷落你,你越是要想法子博得他的歡心!人沒辦法在婚后挑三揀四,就像誰也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出一樣!你只有一條路走,那就是安分守己地做男人的附庸!
當然,你也不是不能左右男人,可前提是你得征服男人!
董佳琳,你什麼都不做,就窩在房里異想天開,或悲天憫人,你指誰來疼惜你一下?”
董佳琳的眼眶一紅,淚珠子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馮晏穎氣不打一來,指著腦門兒喝道:“哭?遇事就知道哭?我要是也像你一樣自甘墮落,姚家哪里還有我一席生存之地?你和阿訣又哪兒來的屋檐遮風擋雨?”
董佳琳的呼吸一頓,哭聲戛然而止!
馮晏穎按了按額頭,忍著道:“你就算不為你自己著想,不為我著想,難道也不替你哥哥著想?當初為了順利抵達京城,他吃了多苦,又護著你挨了多打?一個饅頭掰兩瓣,還是把大的那瓣給你!這些,你都不記得了!你就逍遙自在,想怎麼著怎麼著,渾然不顧他的仕途!”
董佳琳心頭一,又落下淚來!
馮晏穎恨鐵不鋼地說道:“你知道姨娘和姑爺勾搭的傳聞會給你哥哥帶來什麼樣的沖擊嗎?我明明白白告訴你,他會被撤銷職!不僅他倒霉,就連管束妻妾無力的郡王也將到懲!而姑爺,他,將以私通罪名被打大牢!諸葛家和姚家勢必聲名狼藉,太后和皇后將要面臨諸多指責……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你董佳琳所賜!
至于你自己,浸、豬、籠!”
董佳琳雙一,癱坐在了地上……
“哦,我以為是什麼事兒呢!你祖母子不好,你回去看看也是應該的……你五妹素來與你親近,眼看著年齡大了要議親,你做長姊的,多回去陪陪,與說說為妻之道也好。你如今掌家,不必什麼都過問我的意思。你母妃中年懷孕,風險高,你也必要去找,我信得過你的能力,且都自己拿主意吧!”老太君慈眉善目地道,“預備哪一天回呢?我好備些薄禮給老太太。”
水玲瓏就道:“多謝,我提前問問,大概月底才回。”
離開天安居,水玲瓏便吩咐下人著手搬院子的事,雖說紫藤院與墨荷院只一墻之隔,可東西太多,一樣樣整理、一箱箱搬運,一不留神即有可能出岔子。整理完發現重多,水玲瓏又上了安平,安平樂淘淘地搬進搬出,與大家一起忙到日落西山,總算將事打點妥當。
水玲瓏給每人賞了十天月錢,大家歡喜謝過。
安平趁人不備,從懷里掏出一支銀簪子塞到了枝繁手里。
枝繁不想要,打算還給他,他卻腳底生風,一溜煙兒地跑沒了蹤影!
枝繁氣得咬碎一口銀牙!才不嫁人!要嫁……也不嫁安平!
今年江南再次發了大水,江南的抗洪搶險工作進行得如火如荼,雖有南水西掉工程,可喀什慶的旱災在去年便得到了控制,不宜接納過多的水,至于蓄洪池和大壩又尚未竣工,南方的汛再度拉響了警報。各家各戶,紛紛節食,響應朝廷“杜絕鋪張浪費”的號召。
水玲瓏著桌上麻麻的食譜,提筆蘸了朱砂,圈上“鮑魚”、“杏鮑菇”、“大閘蟹”、“鹿”、“甲魚”、“白鱔”、“燕”,說道:“闔府通知,這些食材免掉,以后膳房都不許購買。”
鐘媽媽接過清單看了看,又道:“那……明天的晚膳,就是大姑和大姑爺也要回來吃的,其中便有幾樣大小姐你掉的食材,若去掉這些,就沒多拿得出手的了,好歹是待客,太寒酸了落的是王府的面,這……要不,等明晚過了再發通知?”
水玲瓏搖頭,正道:“不了,從即日起開始實行!明天的晚膳也別要這些食材了。面不重要,人抓住驕奢**的把柄才最為不妙。”
突然想到了什麼,又道,“我柜子里是不是還有燕和天山雪蓮的?”
鐘媽媽點頭:“是,世子爺在胡國打仗完畢,從熄族給您帶了兩斤極品燕和兩株絕品天山雪蓮,你是想吃了是嗎?我今晚燉。”
水玲瓏幽幽地吐了口薄氣:“我就不吃了。老太君和王妃一人一斤燕、一株天山雪蓮。”
鐘媽媽心疼地蹙眉:“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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