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

男子生得一副飛揚明，麵桃腮的貴公子模樣，用貌形容一個男子顯然不妥，但這男子出現的那一刻，真真隻能想到貌絕倫幾個字。

雖秀，卻不帶半點氣。

反而有一種雌雄莫辨的，超乎常人的俊。

將跌倒的小婢扶起來，溫潤一笑：“下次小心些，莫要衝撞了貴人，可不是什麽人都像你家小公爺這麽好說話的。”

小婢一笑，紅著臉收拾幹淨地上的碎片，躬退下。

“哥哥！”

沈飛鸞眼睛一亮，小跑過去，抓住他寬大的袖：“哥哥……”

真好……真好啊！

爹爹、祖母、哥哥都還在，沒有被害得下場淒慘。

沈蘭亭握住妹妹冰涼的手：“別以為撒我就會在詩會上給你當槍手，不會寫就別寫，你是國公府的姑娘，誰敢笑話你去？”

沈飛鸞傷的緒被他三兩句就打散，笑了笑道：“知道啦！”

“你今日竟這麽好說話？”

他著沈飛鸞的額頭：“莫不是病得說胡話了？”

“臭小子。”

榮國公一拳錘在他口：“怎麽跟你妹妹說話的？”

老太君拄著龍頭拐杖立於房簷下：“鬧騰什麽呢？還不快點過來洗手用膳。”

年輕喪夫，以守寡之撐起整個國公府，並且培養出榮國公這樣頂天立地的大將軍的老太君，花白的頭發梳得一不茍，清明的眼睛仿佛能看人心。

一招手，沈飛鸞已經忍不住飛奔懷，抱著祖母甕聲道：“祖母，囡囡好想你啊！”

老太君也抱住香香的孫，帶著佛香的手拍著的後背：“小沒良心的，慣會拿我老婆子的心。”

被祖母牽著在餐桌前坐好，立馬就有丫鬟捧著剝好的石榴上來給沈飛鸞嚐。

一家人圍坐桌前談笑風生，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

前世嫁給慕容翟後，慕容翟就被冊封為太子，居於東宮之中，慕容翟一次也沒為向皇帝請旨，讓歸家過。

一生戎馬，鐵骨錚錚的爹爹流放慘死，淡泊名利，隻想寄山水的哥哥被陷害與人妻通，獄中屈打招而亡，中風癱瘓的祖母被江氏言語刺激而亡……

這樣一家人坐在一起天倫之樂的日子，太久……太久不曾擁有了。

飯後，丫鬟下人們都撤了出去，花廳隻剩幾位主子。

老太君屏退左右伺候的幾人，著沈飛鸞的小腦袋，試探道：“我聽說，囡囡昨日去看馬球比賽，賭了六皇子贏？”

沈飛鸞乖巧點頭。

“今兒個當著你父親與兄長的麵，可以告訴祖母為什麽嗎？”

就是告訴，了欺負，整個國公府都會給做主，讓莫怕。

沈飛鸞了，然後又低下頭，像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老太君、榮國公、沈蘭亭都溫的注視著，並不迫。

家人的疼與前世慕容翟的冷漠形鮮明對比，沈飛鸞閉目，去淚水，聲音哽咽：“祖母，八皇子並不喜歡囡囡，待囡囡好，隻是為了爹爹的兵權，為了太子之位。祖母，囡囡的心好痛。”

躲在老太君懷裏，睜開眼時，殷紅的眼球裏迸出排山倒海的恨意與怨毒。

隻不過沒人看見罷了。

藏起眼底的恨意，把自己偽裝的害者，為自己不再八皇子蠱找到了完的理由。

八皇子……到底對囡囡（妹妹）做了什麽喪心病狂之事，讓了這副模樣？

做了什麽事？

不過是那短暫的一生全都活在欺騙與戲弄之中，是付出的真心被人用刀割了好多片，再難愈合。

是敬的爹爹流放途中被慕容翟五馬分而死，連個葬之地也沒有。

祖母死前與誤會重重，都沒有見祖母最後一麵，讓老人家死不瞑目。

這一切，都是慕容翟造的。

恨！

這無宣泄的恨意化為淚水，浸了老太君口的布料，燙得老太君心口一一的疼。

“呯！”

榮國公一圈錘在桌上：“老子現在就進宮去問問。”

沈飛鸞忙抓住他的手搖頭：“爹爹，我聽到八皇子和他的侍衛說，皇上早就忌憚咱們家，想找借口殺了爹爹，是真的嗎？”

滿眼擔憂：“爹爹，囡囡沒事，你不要去找皇上，囡囡已經不喜歡八皇子了，不想和他再有牽扯。”

榮國公心中大震，知道皇帝忌憚自己是一回事，但是從八皇子裏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皇帝已經這麽容不下他了嗎？

那他……也要早日為榮國公府安排籌謀才好。

晚膳過後，好說歹說的，老太君才把沈飛鸞放回鸞繡苑，派了兩個擅長做藥膳的廚娘去院裏，給調理“憂傷過度”的子。

將桑雪送去衙門的下人早早等著回稟，待確認桑雪已經被京兆府關押，才覺得深深的出了一口惡氣。

盜主子財，涉事金額巨大，且的還是賜之，一百大板跑不掉了。

五十大板外加一百大板，沈飛鸞幾乎可以肯定，桑雪必死無疑了。

可京兆尹這種地方，被打死了也隻能算你倒黴，家屬頂多把帶回去，沒有別的什麽好鬧。

若是敢鬧，那些家屬也會被抓進去打板子。

“小姐……”

桑雨猶豫著：“奴婢家人在外頭候著了，小姐您今日不舒服，不如奴婢領他們下去歇息，明日再來聽小姐差遣？”

“不必。”

沈飛鸞著被老大夫包起來的左眼：“讓他們進來吧！我剛好有事要他們替我去辦。”

桑雪獄，明日的家人就該來鬧了，不想看見那一家子貪得無厭的糟心玩意兒。

上輩子那家人花著的錢，在外麵過起了大財主的生活。知道在宮裏做了皇後娘娘，與桑雪的關係一天天變差，才收回了自己的嫁妝給桑雨家人打理。

哪怕是這樣，也讓桑雪一家人積累了許多人這輩子都擁有不了的財富。

所以才讓那婢子覺得自己也是富家千金了，平白生出可以與平起平坐的野心。

這輩子要讓他們過回原本就屬於他們的，窮困潦倒的日子。

不！

要送他們一家人去曹地府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