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莉莉給們畫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做了講解,解釋了什麼是“能源”,也提出了各種建議,像是用燃燒的火,流的水、刮過的風做能源,甚至可以收集。可是磨坊之所以能借助水力,是因為它在河邊。
“我需要再想想。”卡珊德拉抱著手臂,坐在地上思索。
“好的,那你先想吧。”赫蘿克拍了拍上的土,“我要去鐵匠鋪了,我剛才忽然有了靈,這次我一定能打造出一把超級厲害的劍!”
“我們也走吧,”莉莉說,“不要打擾卡珊德拉。”
“好。”狄賴一手拉著莉莉,一手拉著納利塔,開開心心地走在田埂上,四周是一無際的農田,秋收已經到了尾聲,農民們正在用新式的犁秋耕,偶爾能聽見牛馬的聲。
狄賴看了一會兒,轉過頭,憂心忡忡地問道:“莉莉,你會給這些干活的人報酬嗎?”
“是的,”莉莉答道,“所有人都可以靠勞獲得糧食和錢。”
“那些牛和馬也得喂得飽飽的。”
“當然。”
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后,狄賴又開心起來,更加大力地搖著莉莉和納利塔的手,故意讓們的手越晃越高,并為這種小小的舉笑。
莉莉和納利塔很快發現了狄賴的作,們對視了一眼,然后笑道:“狄賴,準備……”們把手臂后甩,狄賴也屈膝彎,踮起了腳尖。
“一、二……”莉莉和納利塔用力地揚起胳膊:“三!”
隨著手臂揚到最高點,狄賴高高地躍起,在空中翻了個,靈巧地落在前方的地面上。
“哇,真厲害,”莉莉和納利塔鼓掌,“太棒了。”
“哼哼,”狄賴的鼻尖快要翹到天上,“我以后一定會比貝斯還要靈活!你們看,我現在跑得可快了!”說完,像小馬駒一樣向前跑去。
莉莉和納利塔聊著天往前走,沒走多久,狄賴又風一樣地跑了回來。
仰著頭看向兩個人,炸起的頭發上帶著汗珠,說話帶著:“怎麼樣……我跑得快不快?我厲害嗎?”
“厲害!”
“你跑的真快。”
莉莉和納利塔被狄賴逗得樂不可支,納利塔抱住這個小孩,手去臉上的汗珠:“希以后歐若拉也能變得像你一樣厲害。”
“哦,其實我不太希別人比我更厲害,”狄賴想了想,說,“但是等歐若拉長大,我一定會變得比現在更厲害,所以我要教會歐若拉怎樣才會變得厲害。”
“真好,真好。”納利塔笑著連說了幾句真好,想說些什麼,又覺得詞窮,只能再次重復,“太好了。”
“什麼好?”狄賴歪著頭問,“你是說我好,還是說大家好?”
“都好。”納利塔了眼睛,“一切都很好,這些田地很好,我邊的人也很好,能吃飽肚子也很好,不用挨打也很好……我原來也想過,要是每個想要種地的人都有地種,要是大家都可以吃飽飯,該有多好……啊,我是說,這比我想的還要好,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想到能這麼好,因為這世界上沒有一個國王會真正關心農民與奴隸……你看那些耕作的人,很多人原來都是奴隸,現在這些人可以吃飽,有了住,還能賺到錢。”
各種緒使得納利塔說出的話有些混。
莉莉拍了拍的肩膀安,又見納利塔因為緒外泄而不好意思,便輕輕轉移了話題:“其實是有的,讓每個種地的人都有地種的統治者。”
納利塔驚訝道:“有嗎?”
“有的。在東方某個國家,曾有一位做呂雉的統治者,在當政期間就實現了耕者有其田。那時有被稱之為‘挾書律’的法律,規定若是民間有人敢私藏書籍者,會被誅殺整族。也有被稱之為‘妖言令’的法律,規定若是有人說了統治者不喜歡聽的話,說的人與聽的人,以及附近的人都會被死。呂雉廢除了這些惡法,鼓勵民間藏書。還改革了貨幣制度,改變了亡夫在世時實行的歧視商人的政策,恢復了商業的發展。更重要的是,呂雉頒布的《二年律令》的法令,確定了人的繼承權,使得人在那時也可以當戶主。”
“給人提供保障,注重農民和商人,還重視知識,不再限制別人說話,一定很人民戴,后來的人肯定也很敬仰。”納利塔慨過后,看見莉莉的表,又奇道,“難道不是嗎?”
“實施的一些法令并沒有在后來的朝代中延續下去。”莉莉苦笑道:“大多數人只記得在爭權的過程中,殘忍殺害另一個人的故事。所以更多的人是在罵呂雉狠毒。”
納利塔和狄賴都對呂雉起了興趣,莉莉便說起了呂雉的故事,說一說,便會停一停,因為覺得自己很難用三言兩語向面前的狄賴和納利塔說清呂雉的一生--這個在史書上占據一席之地的人年輕時被的父親輕易地嫁給一個大許多的男人,在丈夫花天酒地的時候像牛馬一樣托起了整個家,卻被丈夫數次拋棄,丟給敵人,為劉邦和自己掃除心腹之患韓信,因此背負了更多的罵名。最后,那個曾經為了逃命把子踹下馬車的男人終于坐穩了皇帝,但他又開始看不慣,想要奪走的權力。
對戚姬的手段確實殘忍,但要論狠毒,歷代君王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呂雉廢除的“夷三族”就是一人犯罪誅連三族,行刑時先在犯人臉上刺字,再割掉鼻子,砍掉手腳拇指,打死之后割掉犯人的頭,把尸剁醬的刑法。
車裂、凌遲、鑊烹、俱五刑……歷史上有如此多的酷刑,但除了被“妲己迷”的商紂王,再沒有任何男帝王與酷刑相連,即使他們殺人如麻,即使他們執政時民不聊生,他們也頂多被評為昏君,不會遭呂雉同等的惡評,和那些蘊藏在惡評里的,難以言說的,的恨意。
漢武帝劉徹甚至在晚年時,以呂雉為戒,以害怕主政為由,立子去母,殺死了寵一時的鉤弋夫人。
這世上最輕賤廉價的,便是男人易變的寵。從金屋藏的陳阿,兢兢業業的衛子夫,再到被送上黃泉路的鉤弋夫人,這些沒有真實權力的人為男人就霸業延續霸業的墊腳石,們被吸干了,在歷史上留下了曇花一般的影,供后人寄,哀怨惋惜。
“呵。”想到這里,莉莉冷笑了一聲,當人們評論男時,總說要把目放遠大,不要拘泥于私德。他們努力地尋找著他們上優點,殺兄弒父,拋妻棄子都不影響他們的風評,坑殺屠城也會一筆帶過,造千萬人死亡的戰爭甚至可以為他們的功勛,但他們評論那些有權的人時,卻只拘泥于私德,拿著放大鏡看們的每一個錯。
呂雉的故事講了很長時間,聽完后,狄賴慨道,“真可惜,那個做呂雉的人也太孤獨了,的爸爸把給了別人,的媽媽管不了的爸爸,那個男人不在乎,拋棄還想打,的敵人討厭,的兒子也忌憚……那麼努力地活著,還干了那麼多好事,人們卻只記得的壞。要是能來通恩,我一定會抱抱,和說‘你真堅強,你是個厲害的大人’。”
“唉,最可氣的就是的父親,和的丈夫。”納利塔嘆道,“庇護的兒子也不是能當國王的人。”
狄賴想了想,又說:“要是能不那樣殺那個戚姬就好了,用的方法有些嚇人……不過我原來被人欺負的時候,被急的時候也想在那些人上狠狠砍幾刀。哎呀,要是沒有那些牽扯和束縛,那麼強大,肯定能做更多更好更厲害的事。”
莉莉問:“那戚姬呢?”
“戚姬也可以一起來!如果們都在通恩,也許不會為敵人。”狄賴對莉莉說,“在你說的故事里,呂雉和戚姬只能靠丈夫和兒子,還要搶一個位置,所以們才會打起來。來通恩就不一樣了,這里不需要們打架,也不需要什麼丈夫,更不需要把希都寄托在兒子上,們自己就能找到合適的位置。”狄賴抱著手臂,故作老地道,“畢竟我們現在非常需要人才。”
的話語和想法很有道理,卻又帶著些稚氣,這個反差讓莉莉和納利塔都笑了起來。
納利塔說:“狄賴,你低估了母親對兒子的。”
“是你們高估了母親對兒子的,”狄賴反駁道,“如果生兒子沒有任何好,們還會那麼兒子嗎?們先是自己,先是一個人,然后才是母親。如果一個母親沒有自己,把所有都放在孩子上,那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如果所有母親都兒子勝過兒,那一定是因為們所在的王國對人很壞,像科爾里奇國一樣糟糕!”
納利塔笑道:“哎呀,你這個伶牙俐齒的小家伙。”
“啊,狄賴。”莉莉忍不住蹲下,抱住狄賴,親了親的臉頰,“狄賴,我真喜歡你的伶牙俐齒。”
“嘿嘿,我也喜歡你。”狄賴已經習慣了被人夸獎,但每次聽到夸獎,依然會開心,笑了一會兒,忽然想起自己為什麼要來找莉莉,“對了,莉莉,伊里斯讓我告訴你一件事。”
狄賴邊說邊觀察著莉莉的表,來通恩比較晚,聽說伊里斯的事后,曾經想要當一個拉近莉莉與伊里斯關系的調解者,可莉莉拒絕了的好意。
當時,莉莉是這樣回答的:“解決這件事的人不應該是我,解決它的時間點也不該是現在。”
狄賴不太能理解莉莉的話是什麼意思,但伊里斯與莉莉,都在盡職盡責地工作--即使們沒有私,也不經常面。
就像現在,莉莉聽到伊里斯的名字,也沒有任何多余的緒:“什麼事?”
“伊里斯說紅發商人帶領的商隊會在今天黃昏時抵達通恩。”
這句話說完,狄賴便看見莉莉的眼睛亮了。
莉莉彎起角,滿臉驚喜。
這天黃昏,從伊迪城出發的商隊來到了通恩。
那是一個極大的商隊,馬車的隊伍幾乎看不見尾部,城門上的士兵差點以為這是敵襲,聽到消息的卡喀亞馬上掄起雙刃斧趕到城門,看見卻的是兩個人擁抱的場景。
城門外,莉莉與商隊的主人相擁。
“赫卡特!”莉莉用力地抱著對方,明明是開心地想笑,聲音卻在抖,“赫卡特!”
們已經太久沒有見面,自從莉莉殺掉以麥基·道爾頓為首的三個騎士,被關進大牢以后,們就再也沒有機會相見。
接到消息后,莉莉早早就在城門等待,當商隊緩緩而來,那個穿著游商服的人停在面前,摘下斗篷帽子,出臉的時候,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歡喜。
“莉莉……”赫卡特哽咽著呼喚莉莉的名字,“我一直相信你會沒事,你不會死,我一直相信我們會再次相見……現在,我終于……終于又見到你了。”
這句話溫地破了莉莉心的防線,再也控制不住淚水,靠在赫卡特的肩膀上,輕聲地哭了。
莉莉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既傷又快樂,既酸楚又滿足,這段時間所有藏的緒在這一刻全都涌上了心頭。
一直以來,都很辛苦,的大腦幾乎沒有停歇,每時每刻都在計算著未來,要梳理所有的行,想象未來的所有可能以及應對的方法,像是在地獄的上空走鋼,一不小心就會碎骨。
可那是值得的,為們到驕傲,因為的同伴們和一樣堅持,把那細細的鋼變一條可以踏足的道路。
正是因為彼此的努力,們才能活下來。
所以,才能重新見到赫卡特,在擁抱中重新對方的溫,從被彼此淚水打的肩膀到對方強烈的。
此刻,們的是共通的,無需太多語言,就能到對方的思念與歡喜。
本以為可以大殺四方的卡喀亞怏怏地收回斧子,問道:“怎麼回事,們認識?”
“當然啦。”一個帶著郵差帽的年,背著手,側彎著腰從人后出了個頭,“莉莉士是我們老板的合伙人,也是我們商隊的大老板。”看見一旁好奇地著脖子的狄賴,忍不住在狄賴炸起的頭發上了一把。
“喂!”狄賴不滿地瞪著。
“嘿嘿。”年收回手,笑嘻嘻地說,“我斯特,是這位紅發老板的助手。”
待心平復下來,莉莉和赫卡特才分開,仔細端詳起彼此。
赫卡特拉著莉莉的手:“莉莉,你變了一些。”
莉莉笑道:“你也是。”
這段時間們都改變了許多,赫卡特比之前清瘦了些,但氣質更加干練,最重要的是,摘下了面,之前染黑的頭發也已褪盡了,顯出原本的紅。
離開費爾頓,到達伊迪之后,赫卡特就不再需要掩飾份,開始以本來面目示人。
“莉莉,你勸勸吧!赫卡特一焦慮就會拼命工作,就像你當初去競斗場一樣,這段時間總是撲在工作上,把自己搞得團團轉,連飯都不吃。”特向莉莉抱怨,“要不是我監督,說不定會死呢。”
“不是不吃,是忘了吃。”赫卡特糾正道,“只是有時候事太多,忙起來就忘了吃飯,吃飯實在是太麻煩太耗時間了。所以我一直在想怎樣能做出一些方便又能飽腹的食。如果可以長期儲存,便于攜帶,就可以用在旅行、行商和軍隊作戰上……哦,我知道那些出海的水手會用面,水和鹽做一種面餅,還有干,但是它們的營養不夠,太干了,又很單調。”
“罐頭!”莉莉馬上想到了符合條件的東西,“只要把食放在封閉的鐵里,然后加熱消毒……”
“啊,我不了了!你們在說什麼可怕的事,食才是人間最快樂的事。”斯特喊道,“工作狂們!先讓我們進城,進城把商隊安頓好,把東西卸了再討論好嗎!我們帶了這麼多好東西過來,難道你們不想馬上看看嗎?”
蹲在城墻上方的塞赫特吹起了口哨:“哇哦,貝斯,快看,我們的雇主竟然是一個大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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