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了看他,覺得他并沒有說實話,不過看著自己的大哥在風雪里狼狽狂奔,也很是件賞心悅目的事啊……
慈寧王爺深一腳淺一腳,在冰天雪地的大街上頂風走了老遠,服侍他的侍衛才攔住一輛馬車,強行“租借”來給王爺坐,一路回到了王府。
可回了王府,王爺才得信兒,他派出去的小廝在路上,又被“一不小心”疾馳的馬車給撞得當街斷兒,疼得誒呦呦地被抬回府里,哪里都沒有去。
慈寧王現在篤定自己這個做網的,掉了一個不知何時織,不風的大網里了!
王爺頹然往椅子上一倒。他知道,道觀的,大約是守不住了……可是想了想后,又連忙托人去刑部打探消息,待時機,就像他以前慣常做的那樣,將道士們都弄死就好。
可不一會,便回來人說,雖然人都被抓到了刑司,可很快就被宮里派來的皇帝親信親自提審了。
刑部里的人,挨不上邊啊!
慈寧王聽得腦袋嗡嗡直響,直覺這一次,好像很難蒙混過關了!
果然那道觀里的觀主被拿住拎提毒打了一頓之后,就將生平罪孽全都招供了,什麼私扣香火,在后山私養兩個婦人,大罪小罪,無論巨細盡數倒出。
可提審的大太監想聽的可不是這些個,聽不到他想聽的,便一直烙鐵刺鞭的伺候。
那道士最后真沒什麼可說了。只能奄奄一息地代,他當初能著道觀,全憑慈寧王爺的提攜。
如此一來,不得替王爺盡心些。
今年他按照王爺的吩咐,將簽籠里的卦簽子做了手腳,保證陛下能夠中那三簽,然后照著王爺給的卦辭解釋了一番而已。
至于大人一直問的毒香一類,他真的不知道啊,就算有,也不是他安排的。
等到最后,這觀主都暈厥了也問不出別的,提審的公公便如實稟報給了陛下。
順和帝是那天深夜聽到這個消息的,他緩緩從自己書架上出了那日取的三個簽子。
這燙著金邊的簽子,如今看來,真是字字句句意有所指啊。他的這個八字庇佑他的大皇子,果真不是凡!
想到自己這麼久以來,竟然被兒子以所謂鬼神之說玩弄于掌之間,順和帝簡直是氣得渾發抖。
現在他自然也想明白了大兒子特意安排下那三道卦辭的用意。兩兇一吉,用心何其險詐?
好一個給他帶來慈祥安寧的兒子,這是立意要用算卦引導著自己收回命,將他重新召回京城。
至于那盒子火麟鹿胎膏,雖然在侍府里沒有收到什麼罪證,可是那日有慈寧王府的人進出過侍監的庫房,若要調包做手腳也是輕而易舉。
肯定有人栽贓靜妃,原本是想要迎合那第二簽的“坎為水卦”暗示后宮之災,到時候靜妃和田皇后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他若真的中毒,豈能容許田皇后所生的太子登基?到時候,救駕有功,揭靜妃謀的大皇子簡直是眾所歸!
他的這個大皇子,的確是聰明得很啊,今日還特意安排了個名醫,來點破靜妃。
只是原本十拿九穩的安排,偏偏輸在了靜妃對那膏子過敏,不曾涂抹上了。
順和帝自認看清了一切。這層層的安排,步步的算計,人不能不佩服。這麼聰明的皇子,原本該是國之棟梁的啊?只是他的心思,似乎全然用在了謀害自己的國君家父上了……
順和帝想明白之后,氣得將書房里的砸了個稀爛。
這一夜,注定不能讓人睡。
知晚舒服地坐在圈椅上,后背墊上墊,然后讓的郎君給泡腳按。
笑看著坐在馬扎上的英男子,盤著長,給煞有其事地按足底,便忍不住想要收回玉足道:“你會不會按啊,難道不知我懷著孕,不能按?”
天復挑眉拍了一下懷里不老實的小腳:“當你的夫君不通醫嗎?你書架上的那些醫書,我可看了幾大遍了,孕婦固然不能按,可是足下有幾個,小力按按回緩解疲累,有助睡眠。你這幾日顧著安排著戲本子,連覺都睡不安穩,等生出的娃娃瘦得如猴一般……”
“胡說些個什麼!我的孩兒將來白胖著呢!”知晚可聽不得天復這麼大大咧咧地說的孩兒,立刻瞪著溜圓的眼睛反駁。
天復替按好了腳,立刻將抱到了床榻上:“瞪眼可不會讓你肚子的皮球長,快點休息!”
可是知晚就算躺在綿的床榻上也有些睡不著,現在塵埃未定,心里有些沒底。
不過天復卻在安:“還在擔心什麼?事不都按你預想的在進行了嗎?”
知晚嘆了口氣:“我那日雖然說服了靜妃,可心里還是擔心會反水,今日探陛下時,你都不知我有多心慌……”
不過當知晚看見靜妃臉頰一側有些微紅,雖然有胭脂掩蓋,卻依然有痕跡時,就放心了。
皇后娘娘果然到見真章的時候,便行了棄車保帥的招數,迫靜妃一人認罪。殊不知,這麼做倒讓靜妃再無顧忌,完全依著知晚的計劃行事了。
天復聽了的話挑眉道:“這可不像你這個惹禍說出來的話,從小到大,你先斬后奏的事多得去了,可從沒見你慌張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