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韋家人自己這樣說,也沒人會去追究,施菀雖疑,卻也覺得大約是天道回,他遭了報應吧。
淑妃娘娘的事上,陸璘倒說對了,沒多久,淑妃娘娘又派人來召進宮。
這次倒不是淑妃有什麼不適,而是拿了張方子出來,說是宮獻上的容養方,淑妃信不過,讓看看這方子有沒有問題。
施菀看了看,回道:“方子倒沒什麼問題,大約是從名方《玉紅膏》演變而來,能潤養,只是里面放了足量的阿膠和白,娘娘原本就在喝補氣的藥膏,再將這藥方喝下去,恐怕會比現在。”
“意思是會長胖?”淑妃驚道:“那便不要了,自產下皇子,我這腰本就了!”
施菀輕笑道:“娘娘如今姿態窈窕,骨均勻,恰是正好,若不想再,將阿膠減至適量,白除去就好了,這方子倒真是好方。”
“算了,還是不喝了。”淑妃無奈道,又了自己的腰。
施菀沒見過淑妃以前的樣子,但一般生完孩子是會胖一些,便安道:“養方還是可以喝的,娘娘不必太過憂心,待氣補上來,再恢復一段時間,人自然就輕盈如初了。”
“那怎麼可以快一些恢復呢?”淑妃問。
施菀想了想:“娘娘如果有空,可以每日練幾曲舞,娘娘份尊貴,不用勞作,但久坐也傷,偶爾練練舞,對有益,也會日漸輕盈的。”
淑妃笑道:“你這話說的在理,我還聽說胖了容易得消病,改日讓人來教教我。”
“娘娘形曼妙,離那消病還遠得很。”施菀說。
宮拿來了紙筆,施菀將之前的容方重新寫了一遍,只略改了藥材份量,再與宮。
淑妃問:“前幾日聽人說,陸子微陸大人在去年的時候,差點就和安寧郡侯家的六姑娘說定了親事,后面卻又沒,聽說是陸大人不同意,這次好像也是陸大人去外地接的你,我原本覺得你們是不是會復和,可上次你又說會回家鄉。”
施菀立刻道:“娘娘誤會了,我與陸大人早已沒有關系,絕不會復和。”
“那當初你們是為什麼而和離的?”淑妃又問。
施菀回答:“他們家是高門,我不過一個鄉下丫頭,還是孤,不和離才是稀奇吧。”
話說到這里,卻見淑妃不說話了,只是靜靜坐著,臉上出幾分落寞。
施菀這才想起陸璘說過淑妃出不好,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上前去跪下道:“娘娘恕罪,當初和離更多是因為陸大人不喜歡民,民絕沒有其他意思,娘娘風姿綽約,秀外慧中,是以皇上寵娘娘,如珠似寶,娘娘與皇上必定長長久久,永結連理。”
淑妃道:“你起來,我不會因這個生氣。”
施菀這才松一口氣,坐了回去。
淑妃說道:“外面許多人說皇上的不是,說我的不是,他們是真覺得皇上糊涂,覺得我不配,但我知道你說這話只是悵然,是辛酸。
“誰愿意放著好好的路不走,要去做一個和離的人,還不是因為別無選擇。有時我憐惜你,有時我又羨慕你。不管怎樣,你如今不用仰人鼻息、擔驚怕了,沒人會在后面議論你出低微,不配如今的份。”
施菀道:“娘娘何等尊貴,無論容貌氣度或是天命都是獨一無二,怎能與民這個普通人相比。”
淑妃:“但人心是相通的啊,我和你一樣是貧民出、是孤,甚至比你還差一些,我是個寡婦。進王府時要被人說道,做王府側妃時要被人說道,封淑妃時也要被人說道……沒有娘家,沒有依靠,只有皇上的寵,但皇上邊又有多年輕貌的子?我陪在皇上邊整整四年才得這個皇子,從前那些時不知是怎麼過來的。”
不知是替淑妃心酸,還是也想到了自己,施菀了眼眶,忍不住拉了淑妃的手道:“娘娘,一切都過去了,如今娘娘有了皇子,便什麼都不怕了。娘娘又是盛寵,以后還會有許多的皇子、公主,以及還有皇上……這些都是娘娘的家人,是娘娘的依靠。”
淑妃臉上了一抹笑,朝點點頭:“待你從歧黃班學了,可以考個太醫,雖不進宮做太醫,但我讓皇上給你發個特制的太醫局令牌,這樣你拿回家鄉去行醫,便算太醫局出來的人,也是個金字招牌,以后憑醫多賺些錢也是好的。”
施菀明白這是淑妃對惺惺相惜,心中,再次跪地拜謝。
沒幾日,是臘月二十四,過小年。
這一日京中人祭百神、祭社,歧黃班也放了假,施菀在家休息。
沒想到下午時,宮中竟來了人,說是有宮中娘娘的賞,讓施菀接令。
不只是施菀,陸家其他人也立刻到了前院接令,原來是淑妃娘娘念施菀醫湛,特在小年時節賞宮廷酒兩壇,祈福果子糕點數盤,及豬頭一只。
都是小年時祭灶的東西,并不值錢,但宮中娘娘所賜,卻是意義非凡,連大夫人蕭惠貞都多看了幾眼。
施菀明白,淑妃娘娘今日此舉,就是故意的。
故意當著陸家的面,故意送這些表示親厚的東西,就是為了給撐撐臉面。
雖說現在不需要了,也并不想和陸家比個什麼,但還是謝淑妃此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