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兒回道:“不是出診,伙計說施大夫一早去了碧山,和以前的學徒嚴峻一起,嚴峻現在也是大夫了,今天過來探師父,兩人一起去了碧山。”
陸璘愣住。
他知道,安陸最是銀杏,而銀杏最是碧山。這樣的時候,正好是銀杏葉滿金黃的時候,碧山更是漫山遍野的銀杏,許多江陵的文人都會結伴來安陸碧山賞銀杏,他還曾想過今日一早過來邀去碧山,卻沒想到會臨時有事耽擱了半天。
但是,怎麼能和嚴峻一起去呢?
他們甚至都不是師徒了!
“就他們兩人嗎?有沒有枇杷姑娘?”他問。
五兒搖頭:“沒有,枇杷姑娘昨日回家去了,我知道。”
陸璘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他的確沒提前告知自己今日會回來,那是因為賑災、修堤之事實在太忙,他不確定能不能趕回來,但就算如此,他問過,也該想到他可能會回來。
可卻偏偏要在這一天和另一個男人,去碧山賞銀杏。
孤男寡,而且那個男人本就對有異樣的心思。
他覺得心堵得厲害,從未有這樣難的時候,仿佛他將完整的一顆心掏出來給,卻被無踩在地上。
他整個下午都在房中呆坐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直到日落,五兒急跑著過來告訴他,施菀回來了。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隨后又問:“是和嚴峻一起嗎?”
五兒遲疑一會兒,點點頭。
從他的神里,陸璘不問也知道他們一同回來時的模樣,一定是歡喜而溫馨的,如果不是那樣,五兒會特地告訴他。
他在原地佇立一會兒,出了院子,往雨衫巷而去。
嚴峻與施菀正在門前送別,嚴峻看進門去才轉離去。
當初他初來安陸,這嚴峻才是個十七歲的年,如今已近二十了,量比之前高出不,站在施菀旁,毫沒有師徒的樣子,只是一對年輕男。
待嚴峻離開,他才到院門前敲響了門。
施菀開門見他,十分意外,問:“你怎麼回來了?”
他進院門去,將院門關上。
施菀已看出他神不對,靜靜看著他,他臉上沉著著,隔了很久,問:“我今天下午回來,讓五兒去藥鋪找你,他們說你和嚴峻一起去碧山了。”
施菀點頭:“是,他也在江陵,要回家一趟,路過這里,就來看看。”
“然后你就和他一起去碧山了嗎?”他看著問。
施菀已從他神里看出些興師問罪的意思來,心中有防備,也有警醒,靜靜回道:“是。”
陸璘許久沒說話,只是看著,而也回看著他。
雖是沉默,但一切盡在不言中,他覺得不該,覺得沒什麼不該的。
兩人也都知到了對方的緒,隔了很久,陸璘溫聲道:“我原本早已打算好,昨晚出發,連夜趕回來,今日一早來找你,我自以為……也許是驚喜,但昨日下午常德府一段在修河堤出了事,死了五位河工,我理完這事已是深夜,便只好去休息,今日一早再回來。
“結果卻知道你和嚴峻去了碧山,在你生日這一天。”
他心中的緒已有些按捺不住,聲音便沒之前那樣溫和,而顯得急切,帶著幾分怒意:“你不讓我提親,我聽你的;你對我冷淡,我也等著;你不給我寫信,哪怕回信,也就是勉強而生疏的寥寥數語,我都不敢想,可你卻偏偏要和另一個男人一起去碧山,他還對你……”
頓了頓,他痛聲問:“你是故意的嗎?故意答應我,然后冷落我,不將我放在心上,是為了報復我嗎?報復我曾經對你不好?”
施菀立刻道:“我沒有那樣無聊,我一早就說過,我是大夫,現在是,以后也是。我就是會和另一個男人孤男寡,會有男病人,會有男學徒,我還會和彭掌柜一起去見藥商,會和羅大夫一起出診,我當然沒有要報復你,我就是這樣,如果你介意,我覺得那之前說的那些話便不要作數了,我還是做我的大夫,你做你的安使,正好你也不用辛苦兩頭跑了。”
回答的是一陣苦笑,陸璘紅了眼,盯著道:“這就是你的態度?如此輕而易舉說不作數,就像你從來沒作數過。我早該想到你是這樣,擔心了這麼久,果然該來的總會來。不管你是不是要報復我,我只告訴你,如你所愿,我得到報應了。”說完,他便轉離了院子,腳步聲迅速遠去。
施菀咬咬,告訴自己不能哭。
為他流了太多的淚,傷了太多的心,當初會同意,是覺得如今的自己輸得起,所以要輸得起。
走了就走了吧,反正一開始就沒報太大希,錯過一次,如今再錯一次,總該死心了。
仰頭了天,將幾乎要漫出來的淚回去,便轉進了屋。
直到夜幕時分,外面卻又響起敲門聲。
還在房中坐著,意識到自己竟沒點燈,便馬上點了燈,去院中應門。
是嚴峻。
嚴峻進門來,將院門關上,深吸一口氣看向。
他這樣子,讓施菀有些不安,看看他后的院門,后退一步道:“嚴峻,你怎麼了?”
嚴峻連忙道:“師父你別怕,我就是……”
“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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