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心里打的小九九，樊慕豈會看不明白？

但李翊說得又有道理，阿晞回京，確實不能引起太多關注，所以李翊這樣的安排又是正確的。

而阿晞跟在他邊這麼久，樊慕已然將他當做半個兒子看了，自是不希他出事的。

如此，樊慕默認下來，問道：“殿下可知道是誰在京/城里傳播這樣的謠言？”

提起此事，李翊神再次嚴肅起來，道：“我已讓京/城的暗衛去查了。不過依我的猜測，十之八九是睿王。”

樊慕想了想，認同他的猜測，道：“也是，西北遠離京/城，能清楚查到古嬤嬤帶阿晞進府的時間，也只有睿王派往西北送糧草的那些手下了。”

李翊沉道：“但正如我先前所說，這樣的謠言對我并不能造什麼影響，李睿此舉，意義何在？”

據他這些年的觀察，他這位三皇兄，看似謙和有禮，實則野心，這些年一直在尋找出頭的機會。

可沒想到，他野心大到已將手到他西北這邊的勢力上來了。

而他在京/城里散播這樣的謠言，絕對有他的目的。

樊慕閉了閉眸子，道：“此事看似是小事一樁，皇上也不會問責于你，但長遠來看，卻是一樁患。”

李翊心里明白過來，眸驟寒：“先生的意思是？”

樊慕點點頭，道：“殿下無心東宮，可殿下這些年勢力漸長，又兵權在握，已然了他們的心頭之患，所謂懷璧其罪，他們自是要開始對殿下下手了。”

“說白了，如今西境是沒有出事，但若是某一天西北出了事，言在他們的煽下，勢必會說殿下這些年在西北的功績都是假的，殿下是在西北花天酒地，縱，而阿晞這個‘兒子’，到時就是最好的證據。”

聽了樊先生的話，李翊眸沉下，心頭更是一片冰涼。

正如樊慕所說，他無心儲位，這些年在苦寒的西北堅守，不過是因為外敵對大晉虎視眈眈，他要保住大晉的江山和百姓。

但為皇子，生在皇家，那怕他無心，他終究也逃不過這一關，也會被卷進奪謫這個漩渦里去……

樊慕見他沉默不語，又道：“我明白殿下的心思，既然大晉已立有太子，殿下為了大晉安寧，無心覬覦那個位置。”

“可殿下有沒有想過，你這些年在西北的兵權和勢力，不論是落進太子李睿等人的眼里，還是皇上與百的眼里，都已是踏上這條路了。”

李翊眸陡然一沉，心思豁然間全然打開。

他要捍衛大晉疆土安寧，也要守住自己的權勢利益，借此來護住他邊的人。

像母妃，像阿晚，還有跟隨他的千上萬的西北將士，他都要庇護他們的安寧，不讓他們到傷害！

思及此，他冷靜問道：“那依先生之見，我們以后應該怎麼做？”

樊慕最喜歡他的通，笑道：“此次回京，殿下先靜觀其變，看看各方勢力的態度，探探他們的虛實。”

“但私下有些事，我們要先做，譬如鄧氏一族落民間的那副鐵礦圖，我們可以先將其尋回，握在自己手里，以防萬一。”

李翊頷首，沉聲道：“此事，就與先生私下去辦。”

……

歷經一個多月的行程，七月底，李翊一行終于踏京/城地界。

彼時，離進城還有一天的行程，李翊下令在客棧休整一天，后日再進城。

落夜后，一輛馬車載著古嬤嬤還有樊慕阿晞，悄悄離開客棧，朝著蒼翠山下的陸家田莊駛去。

馬車里，古嬤嬤看著外面悉的景，激得熱淚盈眶。

自踏中原后，不知是水土的原因，還是思鄉濃，古嬤嬤的倒是比先前好了許多，神也振作起來。

摟過阿晞，再次叮囑他道：“阿晞，等下見到的人，就是你的阿娘，但你記住，你只能在私下，在外人面前，你卻是樊先生的兒子，是我的侄孫，你可記住了？”

阿晞乖乖的點頭應下，這些話，一路上古嬤嬤已反復教過他無數遍了，他早就記住了。

古嬤嬤說完，又對坐在對面的樊先生道：“要委屈先生做我的侄親，還要麻煩先生陪我們回莊子上，真是過意不去。”

樊慕淡然一笑：“嬤嬤不用在意，阿晞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們本就是一家人了。”

古嬤嬤放心的笑了。

馬車行駛了半個時辰，離山莊越來越近。

遠遠的，阿晞已看到前面路口的地方，亮著一點瑩瑩火，他興的指著亮道：“嬤嬤，阿爹你們看，那里有一只螢火蟲。”

為了讓阿晞適應，在李翊與樊慕商議好阿晞的新份后，他們開始讓阿晞改口喚樊慕阿爹。

如此，這一個月的時間里，阿晞早已喚樊慕阿爹喚順口了，樊慕也習慣了‘新份’。

他順著阿晞手指的方向看去，笑道：“傻孩子，那不是螢火蟲，是有人提著燈籠站在那里等人。”

古嬤嬤眼花看不清，但知道孟氏經常站在那個路口等陸晚，頓時激道：“是姨娘，是姨娘在路口等著我們……”

聽到古嬤嬤的話，阿晞迷茫道：“不是螢火蟲，是阿娘？”

古嬤嬤眼含淚花道：“一定是的，姨娘知道我們今日回來，只怕從早上開始，就在這里等著了……”

聽到古嬤嬤的話，樊慕看著黑暗中的那點微小亮，神微微容。

這樣的深夜，一個弱質子，提著燈籠站在曠野山頭，不懼風霜辛苦，只為盼著的兒子歸來……

遠，站在路口的孟氏也看到了馬車上的風燈，頓時激起來。

在確定馬車是朝著莊子而來時，終是忍不住跑下山坡，朝著馬車跑去。

最后，馬車在面前停下，按捺住激的心，試探的輕輕喚道：“嬤嬤，是你嗎？”

激得聲音直發抖，而馬車里的古嬤嬤早已歡喜得淚流滿面。

車簾掀起，古嬤嬤對孟氏流淚笑道：“姨娘，老奴……老奴回來看你了……”

看到古嬤嬤的那一刻，孟氏的眼淚如缺堤的水，滾滾而下。

而當看到跟在古嬤嬤邊的那個孩子，孟氏更加難自抑，聲音哽咽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你……是阿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