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慢慢的大亮,油燈不知何時早已熄滅,偶有柳絮飄進來,輕輕劃過凌子萩的指尖,之后又飄搖地溜出門不見。
凌子萩著對面這張悉又陌生的臉龐,想了一下,問道:“那...我母親是如何嫁給父親的?”
話音一落,凌懷旭好像又回到大婚那日,他角淡淡勾起,眼角帶著極難見到的溫,說道:“因為臨峪關的戰事,以及之后邊城的修建事宜,為父娶妻一直都是一拖再拖,更何況...”
他頓了一下,“為父的心里一直裝著靜秋一個人...巧的是,圣人為了表彰為父在邊關做的貢獻,便賜婚凌府和魏家。”
凌子萩聞言,定定盯著凌懷旭,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尤其有著原主的記憶,一直以為凌懷旭對,對的母親并無,如今再看...確定那鐵漢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只是為何魏靜秋會自殺,這個男人會變,其中是不是又有不為人知的事。
“既然父親這般喜我母親,為什麼...”頓了一下,后面的話問不出口,因為已經看到凌懷旭臉上流出的懊悔和傷。
“司家的主母姜淮濃失蹤于十里香這事兒你知道吧?”凌懷旭收斂好心緒,繼續往下說。
“嗯。子昂也是因此和司大人決裂的。”凌子萩點頭,“難不,母親的死...”
“對,你母親的死和姜淮濃有關系。”凌懷旭深吸一口氣,似乎下了什麼決定一般,他一腦把面前的清茶全數灌下,才幽幽開口道:“之前為父說過,姜淮濃和靜秋都喜歡大司馬這個事兒吧?”
凌子萩頷首,能想象到,自個的母親魏靜秋為了等司承允不惜連皇命都違背了,可是結果...卻換來是另一樁婚姻的時候,是多麼的絕。
“尹玥嫁宮中后,司家便向姜家提親,不日之后圣人下了圣旨賜婚我和靜秋,也就是那個時候,姜淮濃和你的母親魏靜秋徹底決裂。”凌懷旭說道:
“六年之后,姜淮濃的孩子司炎修已經到了五歲,而你那個時候才三歲...其實我知道靜秋一直都不喜我,可是在我看來,能娶到就是我最大的福分,不管當時如何的厭棄我...”
說到‘厭棄’兩個字,凌子萩在凌懷旭臉上看到了苦,心中一,不免也為這個男人到心疼。
“事也是發生在那個時候,有一天靜秋突然出去了,回來的時候滿是不說,出去穿著羅衫褙子的擺竟然還燒掉了一部分,起初我以為是到了惡人,便率領整個凌府的下人,勢必要為靜秋討回個公道...
可是誰知...下人們回來的時候稟報的卻是...”
“蕭城很安全,唯一發生事的地方是十里香著火了是嗎?”凌子萩接過凌懷旭的話。
凌懷旭重重點頭,“對,十里香突然大火,我便覺得事有異,故而迅速回到家中詢問靜秋,怎奈只知道面哭泣,閉口不談,甚至還把我攆出廂房。
那一夜我記得很清楚,我在書房輾轉難眠。”
“之后呢?”凌子萩追問。
“呵...呵呵...”凌懷旭突然大笑出聲,幾乎是同時,他的眼眶竟然微微泛起一層水霧,“之后?第二日我再去房間的時候,靜秋已經...”
凌子萩聞言,心中一陣疼,的母親自縊了。
“父親可知道原因?”蠕,艱難地問道,盡管知道或許真相的背后會再次激起這個男人的痛苦回憶。
“當時侍奉靜秋的是從魏府帶來的侍醉染,于是我當場審問了醉染,起初什麼都不肯說,直到...”凌懷旭雙眼一閉,“直到我拔了所有的指甲,終于忍不住說出了真相。
原來魏靜秋是去了十里香,原因是,一直都嫉妒姜淮濃能嫁給司承允,故而和尹玥聯手把弄到十里香,至于之后發生了什麼醉染也不清楚...”
“什...什麼?”凌子萩瞳孔快速收,若不是此刻外面明顯現以為自個是在夢中產生了幻聽,司炎修母親的失蹤或者是...死亡和的母親魏靜秋有關系。
“不...父親,你...這...”有些語無倫次,眼神張又難以置信地著對面男人,突然想到什麼連忙道:“可是,不對呀。”
凌懷旭聞言,抬眼等著后面的話。
“子昂說,當年被大火燃著的十里香救出來了好些人,唯一找到的尸后面被證實不是姜淮濃的啊。”凌子萩想起之前司炎修跟說的話。
“是這樣嗎?”凌懷旭也同樣蹙眉,畢竟這樣的事不是他的管轄范圍,而且他是第二天便嘗到喪妻之痛,哪里有閑心關心別人呢。
“子昂不會騙我的。”凌子萩咬,喃喃道。
“這為父就不清楚了,當年的事為父就知道這麼多,至于多的...”凌懷旭沒有往下說,眼神若有若無地掃過凌子萩,慢慢起朝外面走去。
凌子萩坐在梨花木凳子上,眼睜睜看著一點點消失在自個視線的中年男子背影,心里有著說不出的復雜和糾結。
或許曾經替原主打抱不平過,甚至一度想和凌家劃清界限,可是誰又能明白凌懷旭的想法呢?
在一起快六年的妻子心中著別人不說,竟然拋下不過三歲的骨去殺人,去放火,甚至連一句代的話都沒有,就這麼離開了,就算凌懷旭是鐵打的心,也會被傷得千瘡百孔,他在一個深人的心中連螻蟻都不如。
只是可憐了原主,背負著母親的罪孽和父親的怨恨。
如今父二人算是敞開心扉了,之后的日子,希能撥云見日,順其自然。
‘叩叩叩’
就在凌子萩陷自個思緒無法自拔的時候,耳邊傳來清脆的敲門聲。
抬眼,張管家拱手屹立在敞開的門外。
“張管家什麼事兒?”凌子萩起,的已經有些麻了,需要活活。
張管家面帶微笑,上前走到邊,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遞了上去。
“這是...我...拿走的令牌?”凌子萩有些啞然,張管家把這個東西給什麼意思?
“大小姐,這是老爺讓在下給你的,老爺說了,這個令牌是可以調蕭城外駐扎的凌家軍,也可以去您隨時想去的地方,不管是庭巷還是刑部,以后它就是您的了。”.七
凌子萩聽罷,眼底充滿不解,要知道昨晚才因為這個令牌被家法置了呢。
張管家是個通的,只是淡淡掃了凌子萩的表一眼就開口道,“大小姐真的是跟老爺接不多啊,老爺其實心腸不壞,您之前在府中的那些事,老爺大部分都是不知道的,直到你被著出嫁,才開始徹查。
方才老爺也說了,大小姐想問題比他要通,這令牌給你,他放心了。”
“那...”凌子萩著張管家手中的令牌,小心翼翼地避過掌心拿起:“那張管家替我謝謝爹爹好了。”
張管家笑了笑,拱手轉。
他剛走沒幾步,應該是想到了什麼,道:“對了,老爺說了,白日大小姐哪里都不要出去了,好好休息,晚上他會命在下備一輛馬車送大小姐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