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近乎崩潰的憤然中,吳庸突然哥倆好的攬住他的肩膀,著聲音道:
“如今我手中有你的把柄,我也不怕你出賣我,我就告訴你實話吧,其實我比你更不想莊綰宮”
王閣老怒氣僵在臉上,錯愕的瞪著他,明顯不信,“那我揭嫁人的事,你為何那樣生氣?看見我恨不能吃了我”
吳庸道:“因為我,你揭嫁人的事,斷了皇上的後路,也斷了我的後路,你那日若遲一些開口,我就開口給皇上要莊綰了”
他一臉認真,說話的時候還帶著惱意,毫不似作假,王閣老皺著眉,還是半信半疑的,吳庸哼了一聲。
“若不是我們在這件事上達一致,若不是你還有利用價值,今日你以為你能走出書房?”
王閣老不說話了,道理是這個道理,否則他還真想不通,吳庸手中明明拿著他的命脈,為何會放過他。
吳庸見他開始猶豫,目一閃,又道:“話已經說到這裏,我也不怕告訴你,其實莊仲認我為義子,是先太子從中牽線”
“但我在丞相府呆的時間不長,跟莊仲的不是很深,莊仲也不喜歡我,他覺得我太注重名利,一直不想外人知道我們的關係”
王閣老皺的眉頭又鬆了些,這話應該是真的,畢竟,若非莊仲有意瞞,以吳庸的名氣,他們這些人豈會不知吳庸和莊仲的關係?
吳庸看他一眼,繼續道:“我現在,隻想要莊綰,若是你幫我得到莊綰,我可以把那本冊子雙手奉還,於我而言,莊綰最重要”
王閣老的目盡是探視,憋了口氣道:“所以,你是讓我跟你合作......”
吳庸拍著他的肩膀,笑道:“是合作,但是前提是,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得聽我的!我讓你幹什麽,你就得幹什麽!”
等王閣老麵如死灰的離開後,曲佑天自書房門後走出來,問出心底的疑慮。
“丞相為何不跟皇上提王閣老獻計的事?為何這樣輕易的放過他?”
吳庸看著前麵一座座高聳的紅牆黃瓦,歎了口氣,“這是小六的意思”
昨晚霍時玄等莊綰睡了後,來淨思居找他,兩人喝了點酒,幾句掏心窩子的話後,霍時玄求他,說讓他明日先給王閣老留條命。
“哥,我不想這樣沒有盡頭的等下去,不想等到老了才能與妻兒團圓,我有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此舉有些冒險,但可以一勞永逸,我有七把握”
“為了綰綰,我須得把剩下的三湊齊了,才敢放手一搏,如今,咱們在宮外準備的再充分,終歸進不了後宮,我需要在後宮找一個份足夠高,又足夠可以信任的幫手”
一開始他並不明白霍時玄的意思,後來領悟他讓他對王閣老說的這些話,他突然就明白了。
是他想的狹窄了,霍時玄的心思遠比他縝,霍時玄之所以暫時放過王閣老,是要利用王閣老控製……皇後!
......
莊綰一直未醒,任憑太醫院所有太醫用盡了辦法都沒醒來,趙子便想到了巫師,他現在想到的就是死馬當活醫,有任何辦法都要試試。
遂,當第二日莊綰還未醒時,他便讓把巫師帶進了宮。
說是巫師,穿著打扮卻似道長,白淨中高個,三須髯,灰道袍,五十出頭,手臂挽的不是拂塵,腰間纏的是酒葫蘆。
趙子對他的第一印象並不好,隻覺不倫不類的,他以為的巫師,是有幾分神和高深的,而非眼前人這般道不道,巫不巫的。
不過,人既然來了,他還是讓他試試。
巫師使勁晃著手中的酒葫蘆,裏默念著類似咒語的話,詭異的扭著,片刻,他停止作,轉朝趙子道:
“人無事,皇上,此乃神的旨意,此時施法正好,錯記憶,是最合適的時機,施完法就可以醒來”
已經睡一覺醒來的莊綰聽見這話,氣的差點蹦起來,哪裏來的巫師,怎麽這樣缺德!
當耳邊傳來趙子一聲‘好’時,莊綰藏在被褥下的手握了拳頭,正惴惴不安時,吳庸的聲音若一道天籟傳來。
“皇上,臣把普善大師請來了”
吳庸帶著普善大師進來,邊走邊解釋道:“臣在宮門口到了王閣老的馬車,說是太後久病不愈,特意請來了普善大師,臣早就聽聞普善大師大名,想著太醫沒有辦法,興許大師有法子呢,所以就把大師搶來了”
趙子也聽說過普善大師,遂並未阻止吳庸帶他進去,那巫師卻是不神的蹙了眉,微垂的眸子盡是警惕,轉眼珠,朝趙子道:
“皇上,神明有指示,此為天時利地,務必在半個時辰結束,否則下次要再等三個月,三個月後再打胎,人就危險了,您就要再等一年”
趙子聽到這話,心裏一突,再過三個月,孩子就七個多月了,那時再落胎,莫說孩子,大人也危險了,可若是再等一年......
“吳庸”
趙子剛開了口,普善大師的指尖已經離開莊綰手腕上薄薄的錦帕,他起,朝趙子俯見禮,又念了句佛語。
“阿彌陀佛,半個時辰就會醒來,隻是......”
他頓了一下,眉頭微皺,“擇痛而忘,擇幸而存,人非當今人,事非當今事,可憐,可憐”
趙子聽他連著兩句‘可憐’,臉驟然變了,“大師何意?”
普善大師不說話了,隻搖頭歎息,趙子麵上帶著怒氣,巫師見那普善大師一臉篤定,回頭提醒趙子。
“皇上,機不可失,半個時辰等不得啊!”
吳庸聽見了這話,犀利的眸子敏又警惕的看他兩眼,當趙子要把他們趕出去時,立刻道:
“皇上,大師說半個時辰,不一定要半個時辰,臣以為,值得等,說不定綰綰很快就醒了”
最後一句他微微提高了聲音,莊綰知道他在暗示自己,遂,當趙子遲疑許久,最終選擇相信巫師的機不可失,把吳庸和普善大師都趕出去時,莊綰低低一聲,輕了眉睫。
一直在床榻伺候的宮聽見靜,再仔細觀察,發現眼皮聳有醒來的跡象,大喜。
“皇上,......了!了!”
趙子眼睛一亮,忙大步跑過去,莊綰察覺他坐在床沿握住了自己的手,暗自醞釀了一番緒,未睜開眼,低低嚶嚀著什麽,趙子靠近了才聽見。
哥哥......在哥哥!
“綰綰,我在呢”
趙子聽在半夢半醒間的是自己的名字,激的難以自製,見總是這樣夢囈著就是睜不開眼,又有些著急,輕輕晃著的子,張的著的名字。
了半響,莊綰終於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清亮的眸子裏帶著剛睡醒的茫然,趙子見這般糯的迷糊模樣,心中滿是憐惜。
“綰綰,你睡了兩日了,嚇死我了”
莊綰更迷糊的看著他,似是沒明白他什麽意思,隻是委屈的,“哥哥,,我想喝水”
雖睡了兩日,倒是不,吳庸會趁趙子用膳的時候喂吃食。
這樣一幅撒的模樣,趙子哪裏得了,立刻讓人去倒茶,周永福親自去倒了茶,趙子扶著莊綰起來,把半攬在懷裏,喂喝了茶。
一杯茶喝完,趙子問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莊綰搖搖頭,又點點頭,邊掀開被子邊道:“肚子不舒服,肚子......啊!”
話沒說完,突然尖一聲,抬頭看向趙子,滿臉惶恐和害怕,眼裏蓄滿了淚。
“哥哥,我......我肚子……”
趙子方才被一聲聲‘哥哥’的興,失去判斷,此刻終於意識到不對勁,盯著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試探著道:
“綰綰,你有了孕”
莊綰臉上的表千變萬化,又是驚懼,又是歡喜,又是委屈,在趙子愈發擔憂和不安的目中,突然手捶打他口,又又怒道:
“哥哥,你不是說大婚之前不我嗎,你怎麽就忍不住呢,現在可怎麽辦,爹爹那樣古板的人,我們現在做了這樣的事,爹爹要氣死了”
趙子徹底懵住,心髒狂跳,吳庸此時也湊過來,同皇帝互視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問莊綰。
“綰綰,你說爹爹......爹爹在哪?”
莊綰一副怕見生人的樣子,往趙子懷裏躲了躲,警惕的看著他,“你是誰?”
吳庸見裝的像模像樣,忍著笑,道:“我是你哥”
莊綰立刻嗬斥道:“才不是,我爹爹是當朝丞相莊仲,爹爹隻有三個孩子,我哥莊羨,你才不是我哥”
當朝丞相......當朝......
趙子腦子裏閃過普善大師剛才那句‘擇痛而忘,擇幸而憶’,福至心靈,一個想法瘋狂的竄腦子裏。
擇痛而忘,擇幸而存,這話的意思是,綰綰傷了腦子,記憶中留下的皆是命中幸福事,那些痛苦被刻意忘記了?
巫師還沒開始,他所求之事,便……了?
”伴隨著這聲清冷的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聲音,蘇年有些艱難的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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