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在殿後,聽著老皇帝的話。
他說,“殷兒,朕告訴過你的,人隻是玩,不能了心。”
隨後響起一陣砸東西的聲音,伴隨著褚殷的怒吼:“本王跟你不一樣,本王再問你一遍,在哪!”
老皇帝好像笑了一聲,聲音如同老父親一樣慈,說出的話卻殺人誅心。
他說,“殷兒,疆域人髒,你骨子裏一半的都是髒的,像你這樣的人,太髒,太髒了。
不會有人伴在側的,沒有人會要你的。虞也不會要。”
“不會的,跟你們不一樣!”褚殷大吼著反駁。
虞抵在柱子上,捂著心髒,那裏疼的呼吸不過來。
老皇帝又笑了,“是嗎?那不如問問,虞。”
虞斂了斂眼皮,起。
老皇帝說,隻要讓褚殷永遠不篡位,以王爺的份繼續監國,隻要永遠留在宮中,褚殷裏的蠱永遠就不會醒。
可以被在這裏,但褚殷要活下去,沒有痛苦地活下去。
褚殷看著從殿後走出來的人,心跳慢了半拍,連呼吸也放輕了不。
瘦了。
老皇帝角勾著有點諷刺的笑,冷漠地看著他。
將近十日未歸,褚殷想過很多種見到他的景。
或是撲進他懷裏一頓咬,或是抱著他罵,亦或是掛在他上哭唧唧地鬧。
但絕不是像現在這樣,神冷漠得仿佛在看什麽不相幹的人那樣看著他。
小兔子看到他怎麽可能不撲過來呢?
氣得很,怎麽可能不跟他鬧呢?
褚殷扯角笑了一下,剛剛那怒氣收了起來,抬眸看著,張開雙手,將十日的思念都融在了聲音裏,“,過來。”
虞藏在袖子裏的手指用力地掐著掌心,搖了搖頭,後退了一步。
褚殷怔了一下,頓在半空中的手不願意收回來,執拗地朝張開。
隻有他知道,指尖好涼,像冰一樣涼,眼眶也酸得很,酸得他難。
他聲音發,死死地看著,不願意挪開一寸,有點哽咽地問道,“乖乖,你..你也…你也不要我嗎?”
虞掐著掌心的手更用力,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道,“不要。”
啪。
這一剎那,褚殷好像聽到了心髒破碎的聲音。那裏疼得厲害。
他看著的眼眶越來越紅,那兩個字像是刀子一樣,冰涼地紮在他心上,然後殘忍地抵著它碾,刀尖翻來覆去的轉。
他哽咽著,可語氣還是很輕很輕,帶著些乞求。
“可你說過的呀,你說過的是不是?你說…你說你會疼我,你說…你永遠也不會拋棄我。”
虞心越來越痛,痛的快要站不穩。
可想到他裏的蠱,沒有蠱王了,要是老皇帝醒他的蠱,拿什麽救他啊。
沒了他,會死。
可是沒了,他會痛卻能活下去。
狠下了心,麻木著心,語氣淡淡,“哦,喝多了隨口一說的話。”
褚殷像瘋了一樣,再也控製不住,不管不顧失控地吼了起來,“可這些都是你親口說過的!你說過的!!”
猩紅的眸子看著,他不斷喃喃著,聲音越來越小,“你都說過的啊......”
大殿裏充斥著他的怒吼聲,怒吼過後,突然又歸於寧靜。
空曠的大殿裏,虞笑了一聲,笑的有點麻木,又像是有點荒涼。
“啊...我說過的多了去了,我還說要摘星星采月亮呢,酒後醉話而已,唔…也可能是我喝醉了也不忘騙你。”
褚殷瞳孔猩紅一片,眼尾也染上了殷紅,他慢慢收回手垂在側,握了拳,握得關節作響,青筋凸顯。
他就這樣有點無力地站著,直勾勾地看著。
半晌,他卸下了一無懈可擊的盔甲,把自己脆弱的一麵拋在麵前,扯出一抹讓人心疼的笑容,“那你…能不能再騙騙我?”
“好啊,好,好一出伉儷深。”老皇帝拍著手掌說道。
他看著褚殷說道,“殷兒從邊關不分日夜地趕回來,累了吧。”
老皇帝雖然子骨不行了,但是還在他旁邊,褚殷不敢衝上去殺他,他怕老皇帝傷到。
他眼裏的殺意濃鬱極了,沉聲道,“把本王的虞還回來。”
他才不信的話,才不會騙他,肯定是這老東西用了什麽東西脅迫的。
“把還我,你的江山本王還給你。”
“褚殷!”
虞喊了一聲,沒了江山,老皇帝要弄死他還不簡單,那留在宮裏又有什麽意義。
褚殷朝著老皇帝說,眼睛卻始終看著虞,凝凝地看了好幾秒。
突然,咚的一聲。
他朝著老皇帝,雙膝跪了下去。
曾經囂張無比、桀驁不馴,終日紅染滿了鮮,被所有人拋棄還能笑著斜睨天下的人。
曾經慵懶散漫,隻有人怕他人躲他,即便是被視為怪也懶得起眼皮看一眼的人。
這樣不羈狂傲的人,咚的一聲跪在了老皇帝麵前。
他說,“江山給你,天下都給你,把虞還給我。”
老皇帝挑眉,想起了褚殷才幾歲的時候。
有一天,他仿佛知道了一些什麽事,突然變了子,再也不會紅著一雙眼來找他。
後來十歲就隨定北侯那老東西去邊疆,十五歲回來時已經是一狂妄,手裏握著兵權,桀驁地跟他說此生不再跪他。
再後來卸了兵權,了了一個喜怒無常人人畏懼的怪,紈絝又滲人。
沒想到,這雙膝蓋今天跪下了。
虞衝上前兩步,還沒走過去被老皇帝手抓住了。
厲聲嗬道,“不準!沒了江山我更不會喜歡你,江山不要了,你是王爺,百姓也不要了嗎!命也不要了嗎!”
褚殷抬眸,紅著眼看,勾出一抹笑容,溺笑著看,聲音低沉溫。
“可是乖乖,在我心裏,先是你才是百姓啊。我先是你一人的褚殷再是百姓的王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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