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要真是那樣，又能怎麽辦呢。

他管不著，也管不著他。

“雲念，你在看什麽呢？”

朋友的喚聲拉回縹緲的思緒，回過神，再看在座男生們的臉，雲念更覺得一陣空落落的茫然。

“我……還是喝酒吧。”

垂下眼睫道：“喝完這杯，我就不玩了，你們玩吧。”

“啊？怎麽這樣啊。”

“就是，這還沒玩多久呢。”

“這大冒險也沒多難吧，你這也太玩不起了。”

邊的人抱怨著，雲念也不知道怎麽回應，只得朝他們出個抱歉笑意，端起桌上的酒杯。

剛要一飲而盡，前忽然籠上一陣濃重的影。

還沒等回神，手中酒杯就被拿走，男人磁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我替喝。”

只見那氣質矜冷的年輕男人舉起酒杯，冰涼的酒，他凸起的結上下滾。

雲念怔住：“……？”

沙發上其他人：“……！！”

一杯酒喝盡，傅司衍彎腰，將酒杯放下，并未立刻直，而是轉臉看向一臉發懵的雲念：“出去氣？”

也不知是他出現的太突然，還是酒麻痹大腦無法思考，雲念迎上那雙幽深的黑眸，訥訥點了下頭：“好。”

傅司衍：“還能自己走嗎？”

雲念：“啊？”

“算了。”

他說著，手拉住的胳膊，拎小崽兒似的輕輕松松將從沙發拉起。

被男人半扶半拉著離開時，雲念還怔怔回頭，往燈蒙昧的酒桌看了眼。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個被他喝的空酒杯，好像是喝過的……

這…算不算間接接吻了？

懸掛著星星燈的頂樓天臺，正對著夜景如畫的外灘風景，因為是年夜，江邊的燈更為璀璨堂皇。

十二月底的冷風吹到臉上時，雲念被酒意熏染的腦子也清醒了幾分。

傅司衍松開的胳膊，深深看一眼：“還暈麽？”

雲念擡手摁著額角：“有點。”

傅司衍：“那坐下。”

他指著一旁的白桌椅。

雲念哦了聲，乖乖坐下。

傅司衍也了張椅子，在旁邊坐下。

寒風呼呼吹著，倆人都沒說話，靜謐的空氣裏著一陣詭異尷尬。

雲念有些後悔，早知道這麽尷尬，就不該坐下了。

“我……”

“你……”

異口同聲，倆人皆是一怔。

傅司衍：“你先說。”

雲念眼睫了下，偏過臉：“你說吧。”

自從半年前鬧不愉快，他們倆就沒再見過面，也沒說過話。

甚至連節假日，也不給他祝福短信了，僅他可見的自拍也再沒發過。

現在再次見面，也有些無措，不知該說什麽好。

見小姑娘有意的避開與他對視，傅司衍薄抿了抿，沉聲：“剛才見到我，怎麽連聲招呼都不打？”

他看到來了？

雲念垂了垂頭，小聲道：“我以為你還在生氣，不想理我。”

傅司衍：“……？”

雲念：“上次的事……我態度不太好。”

時隔大半年回首去看，那會兒真的是被“告白被拒”惱怒的緒沖昏了頭。

告白了，不代表他一定要答應。撇去這件事，兩家的在這，傅司衍從前也一直待不錯，那天實在有些失禮了……

“我不該那樣和你說話。”雲念低低道：“對不起，阿……小傅總。”

知錯就改，傅司衍欣。

可這改口的稱呼，讓他才舒展的眉頭又皺起：“連哥哥都不了？”

雲念咕噥：“我才不要你當我哥哥。”

傅司衍：“……”

看來小姑娘還記恨著被拒的那件事。

沉默半晌，他著酒意染紅的小臉，緩聲道：“雲念，你太小了。”

又是這句話。

雲念擰眉，不服擡眼：“我不小了，十八歲半了！”

傅司衍：“我比你大六歲。”

雲念：“我又不嫌你老。”

傅司衍：“……”

默了兩秒，他失笑：“你這個年紀，懂什麽喜歡嗎？”

雲念聽到他這副長輩口吻就來氣：“我只是比你小幾歲，又不是笨蛋。喜歡就是喜歡呀，這有什麽分不清。而且你不是也沒談過，難道你很懂嗎？”

不同于乖巧外表的牙尖利，的確讓傅司衍對這個小妹妹有了新的認識。

他濃眉輕挑：“我雖然沒談過，但邊不乏結婚的朋友，對的認識，應該比你個高中生要深刻。”

“那可不一定。”

雲念角微捺：“我邊也有談的，我也參加過婚禮……我和你都是只見過豬跑沒吃過豬的，你憑什麽就覺得你的認知比我深刻呢？說到底，你還是覺得我年齡小，把我當小孩罷了。”

稍頓，又低低咕噥一句：“而且真要說對的了解，我起碼還知道暗，你呢，長這麽大，連個喜歡的人都沒有……我要是白紙，你就是白紙中的白紙。”

話中的淡淡鄙視，讓傅司衍啞然。

不過說得沒錯，單二十四年，他從沒的念頭。

不是沒有生示好追求，但都沒覺。

“傅司衍，你很討厭我嗎？”

輕的嗓音陡然響起，傅司衍斂眸，對上那雙明澈澈的烏眸。

朦朧燈下，漆黑眼底仿佛閃著瀲滟碎，讓他有一瞬恍神。

須臾，他道：“我怎麽會討厭你？”

是他看著長大的小妹妹，從小就乖巧可，招人疼……

雖然目前看來，乖巧外表是假象，實際并沒那麽乖。

“既然不討厭，那……”

雲念掐了掐指尖，借著三分醉意看他：“你要不要試著，別把我當妹妹，而是當一個人來喜歡？”

與上次的拒絕不同，這一回，傅司衍靜靜凝視著眼前的孩兒。

的確長大了，眉眼間的稚不再，因著酒意反添幾分婉。

像是枝頭初的葡萄，澤烏紫，晶瑩飽滿，散發馥郁果香，惹著人去采擷品嘗。

頭驀得一陣幹。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傅司衍眸暗下，偏過臉：“雲念，你……”

“不許說我還小！”雲念搶白，雙頰微鼓，實在太討厭他說這句話。

傅司衍：“……”

又是一陣沉默，他掀眸：“你當前的任務是好好學習。”

雲念不依不饒：“那等我高考結束了，你會考慮和我試試？”

和一直當做妹妹的小孩兒往？

這事怎麽想都很混蛋。

下心頭那陣罪惡，傅司衍正：“念念，我們并不……”

話未出口，雲念打斷：“要十二點了。”

傅司衍微頓。

雲念著他：“你閉上眼，我想許個願。”

傅司衍：“你許願，為什麽要我閉眼？”

雲念瓣一撇，拿出從小對長輩撒的本領：“我許願比較有儀式，你看著我，我會尷尬的。阿衍哥哥，你閉上嘛。”

又願意喊他哥哥了，還用這樣綿綿滴滴的語氣，實在是……無法拒絕。

傅司衍閉上眼：“許吧。”

一秒，兩秒，三秒。

寂靜空氣裏響起細微料，下一刻，一陣清甜香氣湧鼻尖。

不等傅司衍反應，上上一抹溫熱。

他猛地睜眼，面前是緋紅的漂亮臉龐。

極快的一個吻，蜻蜓點水。

雲念直起，努力忽略頰邊迅速攀升的熱意，故作鎮定迎上男人錯愕的黑眸：“現在，你總不能再把我當小孩兒，更不能把我當妹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