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懿抹去未幹的淚痕,眼尾還泛著微紅,但總算是被他給哄好,不再哭了。
“老孟是奔著你來的,他讓你挑斷自己的手筋也是私人恩怨,你還想以此道德綁架我嗎?”
裴鬆鶴苦笑了下,“不敢。”
上是這樣說的,卻主坐到他床邊的椅子上,潤的雙眸盯著他被紗布包住的腕骨。
那串黑曜石佛珠因手的緣故已經摘下,出禿禿的手臂,反倒讓心裏舒服了不。
裴鬆鶴見想要,又不敢手的模樣,似笑非笑地哄道,“要不要拆了紗布,讓你重新係個蝴蝶結?”
沈知懿不解其意,停頓片刻後,輕聲道,“裴鬆鶴,在你手的時候,陳墨都跟我說了,你用手銬把我鎖在清音別苑裏,是怕我跑出去後被裴南屏他們抓走……”
裴鬆鶴怔然看著,似是沒想到陳墨會對說這些。
“其實在藏北的時候,我也猜到了一些,你當時的境那麽危機,有些事是我太任了。
我之前說過,我早已經原諒你了,反而要謝你,是你一次次的冒著生命危險救下我。這份恩,我無以為報。”低垂著眉眼,語調緩緩。
但的心卻並不如神看上去那般平靜。
今晚發生的事太多,陳墨那番話更像是死駱駝最後的一稻草,讓不過氣,又不得不麵對。
在看到裴鬆鶴手腕被挑斷的那一刻,已知曉自己厚重的心壁下仍無法抗拒對他的,在一次次的悸中反複掙紮。
可又不想這麽快與他冰釋前嫌,重歸於好。
畢竟善意的瞞也是瞞,為了保護而造的傷害也是傷害,那些心如刀絞的疼痛都做不得假。
害怕,自己隻要服,又會陷那種忽遠忽近,忽上忽下的煎熬中。
他們之間,隻差那一步,而這一步卻重若千鈞。
裴鬆鶴聽談起‘謝’和‘恩’這樣的字眼,嚨幾度哽塞,聲調喑啞,“你就是這樣‘謝’我的?”
心中淩,麵上卻故作冷淡,“在唐古鄉的時候,我總聽拉姆們講經說法,阿含經中有言,世間萬皆有緣法。現在想來,或許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讓我遇見你,又讓我離開你……
我們是不是應該尊重上天的安排?今世做不夫妻,我們還可以做親屬,或者……我認你做幹哥哥?”
沈知懿突然回想起顧予曦追著裴鬆鶴喊‘哥哥’時的聲調,令不寒而栗,立刻搖頭,“還是算了!”
裴鬆鶴被這番話弄得又好氣又好笑,角自嘲的意味愈發明顯,“沈知懿,我剛開始吃齋念佛,你就跟我說一切自有緣法。如果神佛都不能讓你我在一起,那我還信它們做什麽!”
啞口無言。
“我你,我沒辦法跟你做除夫妻以外的親屬。我對你有,隻要看見你就想吻你,想抱你,還有更多想做的事,你可能都不敢聽……你讓我怎麽跟你做兄妹!”
他那雙深邃如夜的眼直直向,著一幾近瘋魔的占有,“你是我三步一叩首從菩薩那裏求來的,我要定你了!”
沈知懿不敢再與他對視,慌慌張張便要往外走,“初見還在張曉妹那裏,我得把接回來,時候不早了,你趕休息吧……”
“別走!”裴鬆鶴用自己打著吊瓶的那隻手拽住了的袖口。
回頭,見深紅的沿著點滴管逆流而上,連忙按下急救鈴,冷聲斥責,“你發什麽瘋?”
“兒已經被我送去清音別苑了,有顧阿姨在照看著,不會有事。”
他不再提之前那些過分激烈的話,而是放低了態度,嗓音溫沉,“但今晚沒有人來為我陪護,你留下來陪我,行嗎?”
沈知懿捕捉到他眼底深那抹極濃的眷,說不出拒絕的話。
明知他堂堂一個集團總裁,招招手就能請到幾百名護工排著隊為他端茶倒水,卻還是認命般的留了下來。
護士重新為他紮好了針,打著哈欠走出病房。
此時已經淩晨兩點多,的眼皮也在止不住的打架。
可這家醫院的VIP病房沒有陪護床,隻有一張不長不短的沙發,連被子都沒有。
裴鬆鶴看出的困倦,掀開被子,向另一側挪了挪,讓出一個人的位置。
低聲道,“過來一起睡。”
剜了他一眼。
“又不是沒一起睡過,否則兒是怎麽生出來的?”裴鬆鶴間發出磁的低笑。
聽他這樣講,無法再矯。
下鞋子,背對著他躺到病床的外側。
三月下旬的夜裏寒意未消,早已焐熱的被窩卻暖如春晝。
覺到他微涼的手掌沿著自己背脊索到了腰間,作小心翼翼,似生怕嚇著了。
最後,溫地將束縛進他的懷中。
耳後微有熱意傳來,是他薄時不時的親吻,音調又沙又啞,“我知道你的憂慮,別再回避我。即便上天收走了這段姻緣,我也要與天搏一搏。”
略微調整了下呼吸,聲道,“如果上天不肯答應呢?”
裴鬆鶴單臂將摟得更,低的腔調裏滿含偏執,“那天從紮葉寺的山頂走下來時,大雪初霽,烏雲褪散。那一刻我心裏想的便是,今生今世,除卻生死,沒有什麽能再將我們分開!”
沈知懿咬著下,想要在黑夜之中回眸去看他一眼。
可後腦的暈眩在此時卷土重來,深深的疲倦與困意將推向冗長的夢境……
次日,沈知懿去了趟清音別苑,把小初見接回自己家中。
裴鬆鶴原本有些失落,但接下來的一段時日裏,沈知懿都會帶著小初見來病房探他,手裏還會拎著一隻保溫桶。
不會做飯,就承擔起了跑的義務。每天中午,把顧阿姨為他煮好的湯送過來。
兩人之間沒什麽流,往往是看著他把湯喝完,便帶著小初見回去。
等到明天這個時候,們還會再來。
許是那天夜裏把該說的話都說盡了,現在倒有幾分心照不宣的意味。
這樣的時一直延續到他出院那日。
從清晨到華燈初上,他都沒有等來沈知懿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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