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最沒否認,隨手從大口袋裏掏出一塊片薄荷糖放在裏嚼。
他其實煩躁的時候一直有煙癮。
但盛意不讓,他也沒再過。
薄荷糖很衝,一陣清涼上頭,陳最覺好了一些:
“他們做演員的,會…假戲真做嗎?”
天冷,他嗓子有些啞。
聽起來這幾個字像是從嗓子裏出來的。
沈寶珠看陳最一直失神,想說些好話安他。
猶豫的這幾秒,陳最立刻就明白的意思:
“說實話。”
他沉聲命令,完全不給沈寶珠組織謊話的時間。
沈寶珠不明覺厲,老老實實回答陳最的問題。
“表演藝裏,演員的類別大致分為三個派係,驗派,方法派,和表現派。”
“方法派和表現派其實都是據表演本的特征去模仿學習,方法派允許替代,表現派注重結果而非過程。”
“這其中最難,也最靠天賦的是驗派。為了能讓觀眾代真實,演員首先要把自己代到角裏,他們要相信自己就是角本。”
沈寶珠看著陳最的臉逐漸慘白,聲音也越說越小,的表哥一向聰慧過人,說到這個地步,表哥應該已經聽出了個大概。
“其實宋老師和意意姐都是驗派演員,他們會在戲過程中相信自己就是那個人,所以....”
沈寶珠將手進羽絨服口袋裏,手指糾纏住一團羽絨十分糾結的說:
“假戲真做也不是不可能。”
沈寶珠的聲音又小又弱,即便這樣,陳最還是聽到了。
他眉頭蹙到一起思考幾秒後才問:
“所以你是說他們可能真的會...在一起?”
沈寶珠真的很想說一些話安陳最,但事實就是如此:
“很多演員在拍完片後要麽在一起,要麽也會花一段時間出戲,或者獨自旅行,用來逃離。”
“像上次我們看的那檔綜藝節目,周宇和白霜那對演員就是典型的因戲結緣,他們年輕時合作了兩部片,也用過一段時間出戲,後來發現忘不掉彼此,才最終選擇步婚姻殿堂。”
其實這段時間劇組裏的工作人員幾乎也心知肚明,劇本是久別重逢破鏡重圓類別。
盛意和宋斂本就有一層同學關係在,也算是非典型意義上的久別重逢。
盛意偶爾還會出戲,拍完後適當和宋斂保持距離。
宋斂完全已經是淪陷。
尤其二人在重遊泉樂鎮久別重逢,老房木質地板上的那場戲完後,宋斂在劇組幾乎都是深的狀態。
即便老房重逢,兩人互相表達心意的那場激戲被刪,喬時峰選擇了用另一種高級的方式——二人對視間炙熱又黏膩的眼神代替了。
宋斂出不了戲已既定事實。
他會下意識地在進片場後,不論是拍戲狀態還是日常狀態,都會不經意地照顧盛意。
保溫壺,熱水,零食,拍照,幫整理儀表妝容。
盛意先開始在沒有攝像鏡頭時還有些拘謹,幾場曖昧的鋒下來,盛意在宋斂的代下,也開始變得分不清戲裏戲外。
經常導演喊“哢”以後,看向沈寶珠的眼神,陌生又黯淡。
“表哥,可能真的意意姐和宋老師...”
沈寶珠說到這裏,又搖搖頭:“或許還是宋老師戲比較深,意意姐在家裏其實還是正常的,就是每天殺青回家調整狀態的過程有些慢。”
石椅上,男人僵直已久的背部突然微微了一下。
他的脊柱一直都是拔地,卻在聽到這些話時,不自覺緩緩彎了下去。
手肘撐在膝蓋上,微微了高的鼻梁。
右手的傷口因為彎折的弧度一點一點滲出,他毫覺不到疼痛。
“演員頻繁出戲戲會對有損傷嗎?”陳最緩了一會兒問。
對比曖昧的戲,他更擔心緒上的發對盛意上的影響。
沈寶珠歎了口氣:
“喜怒哀樂都傷,更何況是演戲時全心地投進去,怎麽可能會不傷呢?”
“表演要最大程度地表現出真實緒和緒下的語言和肢作,好的演員為了調緒,更是要短時間反複多次醞釀才能得到完呈現。”
“意意姐對演藝行業的追求很高的,有些戲份甚至比喬導還要嚴格。”
陳最靜靜地聽沈寶珠解釋,頭依然低著,無力地著鼻梁。
過了一會兒,陳最抬起頭,雙眼無神地看著湖麵。
北市冬日的湖麵已經結了一層薄冰,泛不起毫漣漪,仿佛他此時此刻如同一灘死水的心。
陳最在湖邊沉默了十幾分鍾,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直到沈寶珠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才稍稍回神。
“獨舞戲份殺青了。”沈寶珠接了電話後,神有些不自然。
演員轉場,需要據場景改一些妝造,沈寶珠得去幫忙。
陳最起,聲音有些啞:
“那我們回片場。”
要去看宋斂和盛意拍戲,他心裏一百個不願,但上次意外後,他又實在擔心。
每一個布景都要親自檢查一遍。
“表哥...下場戲,要不然你還是回避吧。”
沈寶珠猶猶豫豫,似乎是有什麽話不方便說。
陳最低頭看,他素來氣場強,就算沒吭聲,對於沈寶珠來說也是充滿迫。
“宋老師和意意姐這場戲是,是,是吻戲。”
沈寶珠這會兒在湖邊垂喪著腦袋站的筆直,像一個犯錯的小學生,說話也忍不住結起來。
最初也以為《兩小無猜》這樣的清新甜劇應該是純劇本,沒什麽大尺度。
但進組以後大致看了幾遍劇本,才不得不佩服喬時峰的選劇眼。
《兩小無猜》不是簡單的青春劇,對於人的複雜,抉擇上,比同級別的影視劇要更加深刻。
盛意轉型選擇出演這個本子,也讓沈寶珠對的固有印象改觀不。
沈寶珠了解陳最的格,他認定了盛意,對盛意的占有一定會非常強。
如果把拍攝戲份匯報給表哥,對意意姐,對表哥而言都是傷害。
007的職責沒履行到位,還拿了表哥的錢。
花起來的時候沒覺,現在表哥發現了,沈寶珠隻覺得那錢燙手。
對陳最有愧疚。
“走吧。”陳最肩膀微頓,淡淡地轉說了聲。
他現在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心碎中,顯然不知道沈寶珠的這些小心思,
沈寶珠隻好在後麵小碎步悄悄跟著他,不敢再多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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