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難言的沉默過後。
沈醉歡聽到頭頂傳來男人抑克製的嗓音。
他問:“...沈歡歡,你喜歡我嗎?”
沈醉歡愣了一下。
雙手從他懷抱中掙,轉而抱住了眼前男人瘦而窄的勁腰。
兩條細細的手臂輕輕的環繞著他。
的臉蛋也在他上胡蹭。
顧長策方才看似抱得很,實則給了隨時離的機會。
他繃一瞬。
便聽得懷中的子輕聲說:“喜歡的。”
這話落下,沈醉歡便覺得顧長策抱著的力道倏然一。
他好像是在一瞬間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一般。
一遍又一遍的反複問:“真的嗎?”
沈醉歡放在他後的手指微頓,秀眉蹙。
有些想不明白,為何他現今如此沒有安全。
但抿了抿。
還是一遍又一遍的回他說:“真的。”
——
顧長策抱著沈醉歡回到營帳之時,已經是三更天了。
營帳點了一盞小小的燭火。
火花搖搖晃晃,時不時的發出點輕微鳴聲。
昏黃燭火映照,將兩人被拉長的影子疊的投映在了營帳幕簾上。
他小心翼翼的將鞋一層一層輕輕剝掉,又將人放在床上。
隨後才掉自己的鞋跟著上了榻。
沈醉歡被放在榻上後,下意識一滾,便滾到了榻的最裏麵。
顧長策不啞然失笑。
但他上塌後,又難得有些強的用手臂繞過前下一點,圈住了溫的。
滾燙的著白皙微涼的後背。
下埋在散發著淡香的白頸窩。
緩緩閉上了眼睛。
沈醉歡被人抱著,更是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沉沉陷夢鄉之中。
近幾日舟車勞頓,顧長策沒條件為點上在家中常用的安神香。
也自從上次過後,便很久沒有再夢到以往的事了。
可今晚深思卻難得混沌起來。
記憶忽然來到了元狩六年,一個靜謐而平凡的夏夜之中。
那年的五月二十七日,是常太守家的小公子常青帆娶正妻的日子。
正妻是江太常家的二兒,江琴蔓。
兩個人自小定了婚約的,也極好,是樁兩廂願的好事兒。
顧長策應邀去了他們府上擺的宴席。
回來的時間已是日暮昏沉之時了。
他喝了點薄酒,想起今日在旁人家的婚宴上看到的一對璧人。
便忽而很想去找沈醉歡。
但又思及沈醉歡不一定想見到他。
便克製下暗洶湧的思,轉去了書房之中。
然而一直到天漸暗,他終究是沒能忍住。
抬腳去了院子裏。
那時候,月亮已經掛上漆黑的天。
銀輝從天上跌落,落在院中梅樹的樹枝上,遠遠看上去,恰如霜雪一般。
他踏院中,抬眸看過去,卻見一紺青衫的子難得走出房門。
在門前簷廊下支起一桌小幾。
端坐在的團上輕抿薄酒。
小幾上放著好幾個玉酒瓶,與一盞小小的白瓷酒杯。
在他來之前,沈醉歡似乎已經喝了不了。
隻見聽到院門的靜後。
忽而便抬眸看了過來。
顧長策隻見漂亮的眼眸之中一片水瀲灩的模樣。
瓷白的小臉之上更是麵浮緋紅。
見到來人。
有些遲鈍的怔愣了一下。
旋即像是意識不清一樣,對他彎了彎角,出一個大大的笑來。
那年,兩人已經親一年了。
但沈醉歡見到他時,總是一副厭惡到極致的表。
好像多看他一眼,都怕會髒了自己的眼睛一般。
教養好,臉皮薄,有些難聽的話又不好意思說出口。
但眼神不會騙人。
顧長策知道不喜歡自己。
除卻剛親時不甘心,總是故意往跟前湊之外。
後來的時間裏怕給添堵,便開始極力克製著自己不再出現在跟前了。
可那天的沈醉歡對著他笑的很開心。
好似看到了自己是什麽讓值得高興的事一般。
他心尖兒微,旋即便鬼使神差,不控製的走到了跟前。
男人居高臨下的看向。
沈醉歡抬起頭,瞇了瞇眼睛。
此刻醉意昏沉,好似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一般。
隻見顧長策過來。
頓了頓,忽然將桌上的白玉酒瓶遞了過去,裏麵含含糊糊的說:“.....顧長策,你也喝。”
水瀲灩的眼睛下麵微微泛著一層醉意的薄紅。
非常認真的看著他說:“我今日請你喝酒。”
聞言,他抿了抿。
袍盤坐在那張小幾的側麵。
接過那隻白玉酒瓶輕輕放在案上。
接過酒瓶的時候,他幹淨微涼的手指不小心到了子的指尖。
指尖控製不住的輕了一下,耳垂上也旋即帶上了一些不太明顯的淡紅。
顧長策卻恍若未見一般。
他眼神在小幾上淡淡掃了一一圈。
眉梢微揚,語調有些無奈的對麵前的子說:“歡歡,隻有一個酒杯,我怎麽陪你喝?”
這話落下。
沈醉歡仿佛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問題。
因這七分醉意而略顯呆滯的目漸漸隨著顧長策的視線而漂移到了麵前的案幾之上。
抬起那雙霧蒙蒙的眼睛,忽然便眼前一亮。
像是想到了什麽絕妙的主意一般。
將自己前麵的酒盞遞給他說:“顧長策,......你可以用我的呀。”
這話說的緩慢而堅定。
目也逐漸變的清亮而認真起來。
隻不過無人注意到的影,耳垂上的那抹緋卻越發濃烈。
顧長策愣了一下,下一刻沈醉歡便將白瓷酒盞幾乎懟到了他手裏。
他低垂下眼睛。
隻見瑩潤如玉的杯簷還殘留有之前子留下來的一抹丹櫻的口脂。
他結滾。
頓時覺得有些幹起來。
但想起沈醉歡之前對他的態度來,又生怕酒醒之後對自己厭惡更甚。
於是隻能強忍著心中洶湧的念,假裝不聲的將目挪開。
斟酌著開口拒絕說:“.....這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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