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城外所有人都驚得停下了說笑,短暫的沉默后,眾人轟然鬧開了。
有人甚至抬就跑,也不知道要跑去哪里。
大東見簡大一臉疑,就扯了他趕上牛車。
“先生,你快回去跟先生們報信吧,然后帶著妞妞趕進城住我家,躲一躲。
這些蠻子可不是好東西,殺人不手啊,小心被他們到村里!”
“蠻子是西遼人?這算是進犯啊,難道戍邊軍不管嗎?”
簡大問了一句,大東連連搖頭。
“這些蠻子神出鬼沒,幾十人馬一隊,想圍剿都不。
再說戍邊軍也怕蠻子是聲東擊西,最后再丟了邊塞。”
那豈不是,邊塞外的百姓就要任憑蠻子砍殺搶劫了!
簡大變了臉,拱手行禮。
“我這就回去報信,至于進城…若是明晚我們還不到,就是跟著村里人一起躲避了,兄弟別惦記。”
說罷,他們就匆忙走掉了。
怡安百無聊賴的坐在村口,帶著二丫三丫一邊啃蘿卜一邊編草狗兒。
二丫三丫一人啃著半蘿卜,吃的眉開眼笑。
“妞妞,你家的蘿卜真好吃,比果子還好吃!”
怡安笑的得意,“那當然了,跟著姐姐有蘿卜吃!”
“不,你是妹妹,我們比你大。”
“但我有蘿卜!”
小丫頭們正斗,簡大和胡二父子就回來了。
怡安樂的屁顛兒往前跑,結果狗蛋兒卻跑的更歡實,扯著嗓子高聲喊。
“妞妞,完蛋了,蠻子要來了!”
蠻子?
怡安有些懵,不知蠻子是什麼,就問道。
“蠻子是不是馬賊啊?”
“不是,不是!蠻子殺人,還吃小孩兒!”
狗蛋兒急的擺手,顯見小時候啼哭時候,這蠻子就是他娘治他的法寶!
簡大來不及多說,抱了閨,又喊上馮老太和鄒桓一起去了村長家。
這時候胡二已經把家家看門的老弱婦孺都喊到了村長院子,村長就追問道。
“簡先生快說說,哪里的消息,蠻子當真來了嗎?”
簡大點頭,“我們給大東兄弟家里盤完炕,出城要回來的時候,突然有人跑進城報信兒。
說蠻子過來不人,搶糧食搶人,已經有村子遭殃了!”
“真是不讓人活命了,這些該死的惡鬼怎麼又跑來了!”
“這可怎麼辦,孩子爹還在山里呢!”
“娘,俺害怕!嗚嗚,蠻子吃小孩兒!”
“都閉,什麼時候了,哭有用嗎?”
刀大叔拍了桌子,下了所有人的哭鬧。
他轉頭問向簡大,“先生覺得要怎麼辦?”
“往常我也不在這里,大叔可以按照舊慣例。
但我覺得,什麼時候都是命最重要,銀錢件都可以再賺。”
刀大叔嘆氣,“那好,我這就讓人給各村送信兒,也想法把山里的獵隊回來。
各家都回去收拾東西,只帶必須用的,其余都藏起來!
誰敢拖后,小心扔下不管!到時候被蠻人殺了,別怪大伙兒絕。”
“是,村長。”
老弱婦孺們好似有了主心骨,反倒沒有方才慌了。
眾人散去,簡家四口回了家,馮老太就忙開了,一邊眼淚一邊裝糧食,“真是不讓人活了,咱家剛落腳兒,置辦了一些家底兒,就遇到這事!
嗚嗚,這麼多糧食,被褥,鍋碗瓢盆,可怎麼帶走啊!”
簡大心里也是焦躁,但還是勸道。“嬸子,只帶糧食和被褥,其余東西過得去就。”
怡安也去給馮老太眼淚,“,咱們家人都在一起,比什麼都好。
我跟爹爹以后會賺更多銀子,一定把家底兒攢厚厚的!”
馮老太抱了怡安,狠狠了眼淚,“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還不如個孩子呢。
我這就收拾,被褥要帶兩套,破皮褥子要拿,鐵鍋裝著給妞妞熬粥…”
重新忙碌起來,簡大和鄒桓則去拾掇后邊院子的菜窖。
這原本是冬日存菜的地方,口在墻兒旁邊,很是蔽。
風老太和鄒桓口遞東西,簡大在下邊接著,怡安鬧著也要下去,簡大就把也抱了進去。
簡家本來就沒太多東西,除了帶走的,需要留存的也不多。
很快,一家四口就拾掇完了。
簡大要抱了閨上去的時候,就見閨的小手過那些筐簍陶缸,他的眼前就空空了。
他驚得倒一口冷氣,閨已經爬上了他的懷里,小聲在他耳朵邊說道。
“爹,我有更好的地方藏東西,你要幫我保啊。”
簡大下意識點頭,待得出了地窖,他還有些回不過神兒。
這個時候,胡二跑來喊人,“先生,村長讓您帶我們先去山里,拾掇一下往年避難的山。”
“哎,這就來!”
簡大來不及問閨,也存了兩分逃避的心思,匆忙跟著胡二走了。
這一晚,村里鬧的厲害,有婦人舍不得家,哭個不停。
有孩子睡不好,惹得飛狗跳。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到各村報信兒的人都回來了。
面對殺人不眨眼的蠻人,即便是同樣刀口的獵戶,也只有進山躲避一條路。
各村一致決定明日進山,聚集在一起,好獵手有二三百也足夠自保了。
畢竟野再兇猛,也比蠻人要容易面對。
中午時候,進山的獵隊回來了。
這次收獲很好,狐皮就有兩條,但惦記家里老,就是金山銀山在眼前也要放棄…
黃昏時候,簡大等人也回來了,灰頭土臉臟的像乞丐,卻沒什麼傷。
村里以前住過的兩個大山,已經被他們占下了。
打掃過,口也燒了篝火,驅了蟲蛇,只等村人過去了。
馮老太簡單做了晚飯,一家人吃了,都是有些睡不著。
簡大到習武抱了閨,坐在灶臺前暖著,小聲問道。
“閨,你跟爹說,你那個本事…也是在夢里學的嗎?”
怡安點頭,隨手從空間拔了個蘿卜跟爹爹分著吃。
“對啊,就是夢里有塊菜地,像咱家這麼大,有水有白菜,我又種了很多蘿卜!爹,你吃,可脆了!”
簡大憋了一肚子的話,但對上閨懵懂天真的小臉又突然不想問了。
“閨,記得不要同旁人說,除了爹,誰都不行!”
“知道了,爹,我只告訴你了。”
怡安咔咔啃著蘿卜,小兔子一樣歡快,簡大下意識也啃了一口,末了驚喜。
“這蘿卜還真是好吃!”
怡安趴在爹爹邊,小聲顯擺,“爹想吃多都行,那里種蘿卜長得可快了,十天就能吃了!”
簡大哭笑不得,孩子還是年歲小啊,得了神奇的地方,居然一直在種蘿卜!
但轉而想想也就算了,這孩子看著同村里的丫頭玩的好,他卻看得出,其實是有些不屑的。
就像大人對孩子游戲的那種忍耐和敷衍…
如今有這麼個神奇地方,閨也有個營生哄自己玩耍…
父倆靠坐著吃蘿卜,吃完就回去睡了。
一宿居然安眠,早起村里人聚在一起,各個都是肩挑手拎,帶著家里細用,結伴進山了。
有婦人孩子站在村口又哭起來,回來時候,不知道家園還在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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