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到底怎麼了,快說!”
村長急壞了,強忍著心慌追問,村人們也是圍攏上前。
三個漢子抹了眼淚,深吸一口氣,才說個徹底。
原來他們昨晚半夜到家,村里安靜,他們也沒當回事。
本來想回家睡半晚,但家里被蠻人翻過了,糟糟不說,炕也沒燒。
所以,他們就去了張老八家借宿。
張老八就是先前回村的那家人,結果進了院子,三人就變了臉。
淺淡的腥味,能瞞得過普通人,卻瞞不過他們這些常年在山里的好獵手。
三人點了火把,滿院子一照,差點兒沒嚇死。
張老八和媳婦被砍死在門口,腦袋滾出多遠,死不瞑目。
而屋里炕上,張老太和兩個孩子也被砍的流河,氣絕多時了。
三人幾乎是互相摻扶著,跑出張家,不等商量怎麼辦的時候,遠已經見了火,暗夜里約還有喊殺聲。
三人嚇破了膽子,哪里還敢停留,一路就往山谷跑。結果,走到大半,就遇到了村里人。
“村長,是蠻子,一定是蠻子殺了個回馬槍啊!隔壁狼頭山那邊怕是被屠村了!”
“怎麼辦,村長?咱們怕是不能回去了!”
“狼頭村那邊是不是也要去看看!”
各家漢子們又驚又怒,手里了獵刀,好似這般就能更有底氣,護住自家妻兒。
“簡先生看呢,怎麼辦?”
刀大叔問向簡大,簡大想了想就道,“分一半人手回村看個清楚,也要去狼頭山那邊。
再等幾日,確定沒危險了,老弱婦孺再回村。”
“好,就這麼辦。”
刀大叔點頭,很快就點齊了人手,繼續趕路。
而簡大被托付眾人,帶著老弱婦孺們返回山谷。婦人們自然嚇的厲害,這就越發想說話給自己壯膽兒。
“這次可是多虧了妞妞,要不是妞妞發熱,耽擱了回家,咱們怕是都被蠻子殺了!”
“是啊,本來還著急,這時候想想真是差點兒送了命啊!”
“張老八媳婦最不是個東西,貪財又小氣,這下好,一家子都沒命了!”
“妞妞啊,一會兒大嬸給你煮蛋,好好補補。你可是咱們村的小福星!”
“對,對,嫂子給你熬粥!”
一時間坐在背筐里的怡安了香餑餑,眾人生怕蠻人攆來一般,用了來時一半功夫就回到了山。
男人們也不敢再進山了,統統守在山谷。
婦人們安頓老人孩子,燒火做飯,一折騰就到了晚上。
怡安去了心事,胃口也好了,吃了一大碗粥,兩個蛋,狠狠睡了一晚,先前特意折騰出來的風寒也就好利索了。
馮老太歡喜壞了,忙著洗涮,同各家婦人說笑。
簡大過去抱了閨,扯了棉襖把閨裹在懷里,半晌沒有說話。
怡安心虛啊,小聲問道,“爹,鄒桓哥哥跟著去狼頭山了,他會不會嚇到啊,不讓他去好了。”
簡大嘆氣,應道,“鄒桓是個心里有算的孩子,倒是你,不省心!”
怡安越發心虛,了脖子,索承認了錯誤。
“爹,我錯了。我…也是沒辦法了,我夢見村里人都回去,然后被殺死了,滿地都是。
只有爹爹活了,進城去給人家當牛做馬,我不想,我只能裝病了…”
“你不是裝病,你是真病了!”
簡大聽得心疼又惱怒,“你知道嗎,你燒的都說胡話了!
若是…沒有退熱,這天寒地凍的深山,爹要去哪里找大夫救你!”
怡安到爹爹抖的膛,突然就后悔的厲害。
還是太想當然了,只為了達目的,忘了過程會給的家人帶來多大的傷害。
“爹,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哽咽的越發抱了爹爹,這般反倒簡大后悔是不是對閨太兇了。
“好了,好了,爹原諒你了。以后做什麼事,記得告訴爹一聲,爹不會攔著你。”
“嗚嗚,爹真好,都是我不懂事。”
“不,我家閨最好最懂事,這次是意外。”
父倆說到最后直接來了個角異位,批評的那個變了道歉的…
三日后,頂著天上飄灑落下的雪花,村里人終于來報信兒了。
“村長說,山下大雪封路了,可以回去了。”
眾人這才著急忙慌拾掇東西,往家趕。
結果,半路來人引著眾人改道,拐去狼頭山那邊看了一眼。
有人不高興,問道,“怎麼還要繞路?”
來人就道,“這是村長吩咐的,讓去看看再回村。”
刀大叔的威信很高,聽到這話,眾人也誰敢反對。待得到了狼頭山腳下,隊伍更是人人都閉了。
即便抱在懷里的孩子,都被老娘捂了眼睛,按在懷里。
狼頭村比蘑菇崖還大一些,住了二十多戶人家。
如今木屋,院子,都被燒了焦土,早沒了當初的熱鬧樣子。
全村一百多口人,有的燒的面目全非,有的被砍了葫蘆,有的甚至被柴刀釘在了院墻上。
這哪里還是獵村,簡直是人間地獄…
有婦人嚇得嘩嘩淌眼淚,卻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
刀大叔和附近幾個村的村長,老輩兒人們從村里出來,神憔悴的厲害。
見到眾人還算齊整,他就高聲道。
“都看到了吧?狼頭村就比咱們早回來兩日,就遭了這樣的大難!
先前你們是誰抱怨簡先生一家拖了后了?
這時候好好看看,你們差點兒也是這個下場,是簡先生一家,是妞妞救了你們的命!
以后,別的我不管,蘑菇崖上,誰敢說簡家一個字,我就死他給忘恩負義的畜生!”
眾人都是低頭,雖然他們都留在了山谷,但私下多都抱怨了兩句。
這時候親眼看到這樣的慘狀,這良心就不好過了。
有人帶頭跪了下來,“簡先生大恩,俺們以后一定厚報。”
“多謝簡先生!”
“俺們對不住簡先生!”
簡大趕手扶起眾人,嘆氣道。
“妞妞不好,常發熱,這次也是大伙兒惦記我們一家,愿意陪著我們多等兩日,這才躲過了一場之災。
要說運氣好,那也是大伙兒的運氣!”
怡安也從筐子里探出頭,聲氣說道,“我爹說的對。”
“這孩子真是養得好,不記仇,就記好呢。”
村人們都紛紛夸贊,若不是場合不對,婦人們都想把怡安搶過去狠狠親幾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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