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是邊疆小門小戶人家出，雖上不得臺麵，但我也不怪你，正所謂勤能補拙，所以我教你的時候你要認真。”虞玥搖了搖手中的圓扇，散去不燥熱。

葉季汝聽出了話中的鄙夷之意，黑著個臉，不不願地從鼻腔中哼出個“嗯”字。

妾室門第一項最基本的規矩，便是走姿站姿。

葉季汝本就不想學什麽規矩，日頭越大，對虞玥怨念便越深。

鬆弛著子，站的姿勢歪歪斜斜，沒有半點心腸。

“季汝妹妹，你確定你這般的站姿沒有不妥嗎？”虞玥睨了一眼。

葉季汝存心想要氣人，聳聳肩，依舊保持原樣，煩躁道：“妾覺得沒什麽不妥，莫不是夫人要求太高了？”

虞玥沒再與之爭辯，小禮立即呈上一個厚重的板子，板子上荊棘遍布，小刺尖銳，讓人而生怯。

說時遲那時快，虞玥拿著板子走上前去，趁葉季汝漫不經心的空隙，狠狠一板便打了上去。

皮的一個猝不及防，痛得尖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

“方才給過妹妹機會了，但妹妹依舊不認真，還是得靠點外來刺激刺激，妹妹莫怪姐姐啊。”

虞玥撐著木板，蹲在葉季汝跟前，月牙彎彎，出個瘮人又甜的微笑。

好的麵容配上惡毒的行為，衝擊巨大。

二十八房妾室看著這一幕，心中都咯噔一下，紛紛激涕零，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前幾日們也沒站得特別好，夫人不僅好吃好喝地招待們，而且還輸了不銀子給們。

夫人真是活菩薩。

別人這樣想，癱在地上的葉季汝卻不是這樣。

咬牙切齒，惡狠狠地盯著虞玥，如果目能殺人，恐怕虞玥已被淩遲數十次。

“沒想到夫人如此小心眼，因為平日裏見不慣妾，嫉妒妾搶了侯爺的寵，現下就這般使絆子，折辱妾，實在是小人做法，令人不齒。待侯爺回府，玥兒定會親自給侯爺說，讓侯爺來評評禮。”

喲，還搬出靠山來了，想威脅？

虞玥狠狠住葉季汝的下，豆蔻鮮紅的指甲掐得那片泛紅，“葉季汝，真以為搬出沈黯就能威脅到我？”

疑問後是短暫的沉默，隨後是銀鈴般歡快的笑聲，細聽下，笑聲中還帶著嘲諷。

“其一，京都規矩，後宅之事男子可是管不得，全是當家主母做主。其二，這學規矩可是婆母下令必須教的，你這陣子托病不來，好不容易來了還不認真學，態度不端正，這些可都是有人證在的，二十八個姐妹可都看在了眼裏。你這般行徑便是不把婆母放在眼裏，不遵循我們沈府的規矩。

有本事你就去請啊，看看沈黯會不會為了你忤逆自己的母親，忤逆這京都的規矩。”

虞玥手上一用力，葉季汝斜著臉摔向了一側，頭上的發釵掉了一地。

烈日灼燒著皮，上的汗黏膩至極，屁還火辣辣地疼。

葉季汝垂著頭，五指扣地，指尖陷泥土之中。

真是恨極了虞玥，可是現下必須要忍，除了忍別無他法。阿黯最是孝順守禮，他不可能因此為出氣。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待揚眉吐氣之日，定將虞玥這賤人千刀萬剮。

斟酌片刻後，一咬牙，葉季汝隻能撐著子，忍著屁上的疼痛站了起來。

“夫人，妾知錯，請夫人繼續教規矩，妾定當好好學習。”

真是欺怕的東西。

虞玥眉梢帶著譏誚，將手中的木板往地下一扔，從容地坐在樹蔭下的涼。

“季汝妹妹孺子可教也，那便繼續吧。”

正午日頭最是大，葉季汝著烈日拷打，煎熬萬分。

著苦時，樹蔭下的卻快活至極。

虞玥瞧著二郎，吃著水晶葡萄，喝著梅花幹酪湯，和二十八個妾室說說笑笑，好不融洽。

巨大的反差讓葉季汝心中怨念加深。

若要問這輩子最恨誰，那一定是虞玥這個賤人。

搶的人，奪的寵，甚至還百般刁難！

真是下賤！

幾個時辰過去了，就在葉季汝快要昏過去時，一柄紙傘遮住了上方的烈。

“快扶你們主子下去休息會兒，待會兒還要學奉茶。”

虞玥居高臨下地瞧著地上的子，葉季汝本來白皙的現在被曬的黝黑紅腫，神滄桑，本來的可人秀麗淡去不，好像一瞬間老了幾歲。

真是暢快！

下完命令後，葉季汝便被拖下去強行清醒。

不到一刻鍾，又被帶了上來。

這次是奉茶，剛門的妾室都要先奉茶給正室。

葉季汝隻覺得全火辣辣的，還沒休息好，就又被匆匆帶了上來。

神還沒緩過來，小禮直接就往手上放了一碗滾燙至極的茶水。

“葉主子請奉茶。”

葉季汝心不甘不願地拖著杯底，緩緩走向虞玥。

這是最不想經曆的環節。

“奉茶”就意味著們地位的差距，意味著虞玥是妻，而隻是個妾，還是賤妾。

可無論怎樣推，終究還是逃不過。

葉季汝沉著臉，彎下腰，淡淡道：“夫人請用茶。”

茶水熱騰，還冒著白煙。

虞玥淺笑著手去接。

萬般不甘積攢心頭，葉季汝歹念突生，何不如直接將這茶水倒在虞玥的手上。裝作不小心沒拿穩，應該沒人會怪罪的。

這樣想著，葉季汝瞧著那雙越來越近的手，眼中的毒不斷放大。

快了……快了……

馬上虞玥的手就會被燙得稀爛。

就在葉季汝準備行之際，那潔白的手倏然加速，將茶杯往手上一推。

一瞬間，茶水四溢，澆了葉季汝滿手。

隨著刺耳的尖聲，黑黃的手上頓時紅腫起來，細膩之還燙起了水泡，皮稀爛。

天化日下，著目驚心。

“虞玥！你這個蛇蠍毒婦！人在做天在看！你會遭天譴的！”

葉季汝終於忍不住，邊流著淚，邊罵嚷。

虞玥走到葉季汝的一旁，角笑意森冷。

“季汝妹妹，你不是千方百計想要沈府嗎？現在你心願達，歡迎你加沈府後宅，以後日子還長，咱們慢慢過。”

最後三個字虞玥咬得極重，異常森，葉季汝聽著子一抖。

“你……你……”

“我？我怎麽了？妹妹是不是覺得我對你還不夠好？”虞玥佯裝捂，隨後恍然，“我懂了，那今後我可更要好好的對妹妹，如你對我一般，加以千倍萬倍對你。”

夢裏麵，葉季汝亦是如此對。仗著沈黯的寵，趁奉茶時故意將滾燙的茶水灑在的手上。燙傷後買通郎中換了藥，導致的手潰爛，不堪目。

現下的一切，不過是依葫蘆畫瓢，一一還給葉季汝。

“怎麽回事？”

沈黯和沈老夫人突然出現在沉芳閣門口，葉季汝一看救星來了，眼淚都要飆了出來。

好在方才解暑的時候就預不對，所以留了一手，讓春雨出去，請沈老夫人和阿黯來。

虞玥不等沈黯和沈老夫人質問，自己就先上前去福禮請罪。

隻見一把鼻涕一把淚，瓣微闔，麗的杏眼布著水，神落寞又自責。

“都是我的錯，方才季汝妹妹不合規矩，不服管教，將這沈府的禮儀視作旁，我作為當家主母，理應管教。所以在奉茶時便譴責了幾句，怎料季汝妹妹也是個脾大的，氣得手都拿不穩茶杯，一個不注意便燙傷了手！

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管教苛責妹妹，就不會到如此傷害，求婆母和夫君責罰！”

這番話不帶停頓的，滔滔不絕傳耳。

葉季汝氣得一口老差點吐了出來，明明是了委屈，虞玥這模樣倒還委屈上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欺負了！

“侯爺，老夫人，事不是這樣的，是夫人故意將茶水打翻燙傷了我！”葉季汝邊忍著痛邊說道。

聽到幽的聲，沈黯此刻才注意到一旁的葉季汝。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哪裏來的煤炭？

若不是那悉的五，沈黯差點就沒認出來。

葉季汝在沈黯心中一直都是乖巧可人、白白的小仙模樣，氣質那是出塵清冷，宛如一朵惹人垂憐的小白花。

包括他們在邊疆時的初遇，他都是被的清冷所吸引。

現在小白花一時之間變小黑花。

形象一瞬間崩塌，沈黯有些難以接。

“季......季汝，你你你......”

沈黯說著話，張得牙齒都咬到了舌頭，正好有丫鬟拿了藥膏和繃帶來，他趕拿著這些東西給葉季汝上藥。

全程不敢看的臉，隻敢看的手。

看著心上人手足無措地給自己上藥，葉季汝心裏稍微好了些。

阿黯這般慌的模樣，定是心疼壞了。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都怪我，隻要季汝妹妹現在舒心些，開心些，那你說什麽便是什麽，怎樣說我都認。”

虞玥無奈地絞著手帕，探頭探腦地看葉季汝的傷，看著很是關切。

葉季汝幾乎當場去世。

虞玥這副模樣搞得像是在寵溺著，依著，順著，弄得像是不懂事無理取鬧的小娃娃。

“夫人您不要太過分了，您好狠的心，故意弄傷我還抵賴，一人做事一人當，別不想承認。”葉季汝怒視著。

虞玥歎了口氣，“季汝妹妹，我知道你現下怪我責罵你，導致你不小心燙傷了自己的手，如果你將責任推卸給我，你心裏要舒坦一些的話，那便推吧，就是我做的，行了吧，季汝妹妹心裏可要舒坦些？”

大家聽著這些話，看著葉季汝的眼神都變得無奈。

就像看一個自討苦吃又無理取鬧的人。

心裏委屈又冤枉，葉季汝幾近哀求，語氣無比真摯，“阿黯，老夫人，我沒有無理取鬧！我沒有推卸責任！真的是夫人故意的！我葉季汝以命起誓，若是我說的是假話我就天打雷——”

葉季汝話還沒說完，便被虞玥一把捂住了。

“季汝妹妹切不可這般咒自己，我會心疼壞的。”

一句話讓葉季汝惡心得想吐。

這個時代的發誓是很神聖重要的，若不是真的，便會到極大反噬。

沈黯本就和虞玥早前鬧了不愉快，加上他先為主，對葉季汝的印象總是善良溫好，而對虞玥的印象總是殺人心狠果決。

所以不出所料，沈黯站在了葉季汝那邊。

他終於得到機會站了起來，不用去看旁黑黝黝的一片，“玥兒，你當真對季汝下如此狠手了嗎？如上一次殺人一般？”

虞玥越聽心越冷，火越大。

上一次殺人？

葉季汝邊的奴仆用劍來刺，若不是虞玥命大，恐怕早就下了黃泉。

隻是將到的還了回去，有什麽錯嗎？

虞玥心中憤然，麵卻作得楚楚可憐。

走近沈黯，完漂亮的臉蛋微微揚起，長長的睫上還沾著淚珠。

“夫君，你不相信我嗎？嗯？”

尾音委婉，似乎將人的骨頭都弄。

沈黯呼吸一滯，大腦空白，倏然間生出愧疚，不知道說什麽。

“我方才好心退讓，縱著妹妹的小子，我都說了一切依照妹妹的想法來，說是我便是我吧。可是，都到這個地步了，妹妹還要步步，將汙水往我上潑。

說話做事要講證據，既然妹妹說是我故意潑茶弄傷的你，那你可有人證，有誰看到嗎？”

恰巧方才葉季汝和虞玥的距離極近，是背對著眾人，所以在場之人都沒有看到。

疑問過後，並沒有人站出來。

葉季汝氣得臉又黑又紅，可偏生又沒有辦法，想讓春雨作證，可偏生春雨剛才去請阿黯和老夫人了。

靜謐過後，虞玥啜泣著，斷斷續續道：“這幾日讓妹妹來學規矩，妹妹拖病沒來，我理解妹妹新婚燕爾，日日歡愉，子肯定累，也沒多強迫你。可都好些時日了，你還是稱病不來。

今日倒是終於把你請來了，可你不好好學規矩。站姿也是東倒西歪的，態度也不好，出言不遜。這規矩是婆母定的，所以別的姐妹都很認真學，唯有你......”

虞玥話沒說完，讓人有瞎想的餘地。

果不其然，沈老夫人麵鐵青。

為了再添把火，虞玥又補了一句。

“我所言為實，大家若是不信，可以問問在場的二十八個姐妹，今日季汝妹妹學規矩的態度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