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梅是第二天醒過來的。
醒來的第一時間,似乎還有些迷茫,略微渾濁的雙眼怔怔地著雪白的一切。
漸漸地,的眼神變得清明,像是記起了昨晚的一切。
直到,看見了坐在病床邊的林釋。
霍思梅的眼中有那麽一瞬間的怔忡。
明明昨晚失去意識之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是封曜,為什麽醒來之後見到的卻是林釋?
“你……”
霍思梅下意識地開口,可說了一個字之後,卻又不知道要如何繼續下去,不由得疲累一般的闔上了眼眸。
霍思梅:“我是不是快死了?”
回答霍思梅的,自然隻有林釋的沉默。
霍思梅繼續說道:“我知道這一天早晚都會來,我知道的,可我卻沒想到……”
“可你沒想到,你丟失了多年杳無音訊的兒,會突然有了消息。”
林釋淡漠著開口,語氣也沒有任何的波瀾,卻讓霍思梅躺在病床上原本就虛弱不堪的,明顯地震了一下。
霍思梅略微顯得有些慌,移轉開目,似乎不想和林釋對視:“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林釋眉眼清冷,語調不疾不徐地說著:
“你年輕的時候,未婚先孕生下過一個兒,你不想要,將丟在了大街上,可是走出不遠之後,又後悔了。
隻可惜,當你拚命折返回去之後,卻發現你兒已經不見了。
你將你的兒弄丟了。
這麽多年來,你一直被困擾著,痛苦著,你不斷地打聽找尋兒的消息,甚至為了贖罪,去孤兒院做了院長。
你對那些孩子關懷備至,將對兒的全部都傾注在了那些孩子的上。
可你的兒卻始終沒有找到……”
“別說了!你別說了!”
塵封的往事被勾起,霍思梅整個人都激起來。
不敢麵對直視的過去,塵封藏在心裏多年的,如今卻突然被人毫不顧忌地提起,就像是將已經結痂的傷口,一點一點重新撕扯開來一般。
霍思梅接不了,雖然還躺在病床上行限,但卻依舊用自己能夠做到的最大的幅度的作,對林釋表達著抗議。
林釋卻毫不為所。
“終於,今年你偶然間認識了一對老夫婦,聽他們說起他們已經去世的親戚,當年曾經撿過一個小孩。
你打聽下得知,那個小孩,很有可能是你的兒。
但你卻沒有想到,那個人原來曾經就在你的邊,近在咫尺的地方。
可你卻因為自己的原因,再次將拋下了。
你不敢回去,不敢麵對,卻又抑製不住自己的心,給寫去了一封信。”
林釋每多說一句話,霍思梅的臉就慘白一分,直到最後,的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
開始大口的劇烈息,看向林釋的目,就像是在看著一個可怕的魔鬼。
“啪——”
林釋突然將一份文件袋扔在了霍思梅的病床上。
霍思梅看著文件袋,用抖的雙手拿起,打開。
當看見文件上寫的容時,霍思梅幹枯的雙手不由自主地開始用力攥,抖得宛若篩糠。
“這是……這是……”
林釋沒有出聲,但和霍思梅都清楚,這是什麽,又代表了什麽。
霍思梅著鑒定報告,不由自主地張大了,似乎是想要放聲痛哭,又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可卻沒有辦法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隻能一邊哭,一邊將那份鑒定報告用力地按在膛之上。
秋紅真的是的兒。
是那個不小心弄丟了,找尋了幾十年,卻都杳無音訊的兒。
原來,的兒一直都在的邊,可卻從來都沒有察覺到。
甚至於,因為自己的原因,又再次拋下了兒整整十年。
痛!
終於被撕開了最後一層遮擋,痛苦像是水一般,瞬間將霍思梅整個人都吞沒。
霍思梅開始抬起手不斷地捶打著自己口,一下一下,用力的像是要將口震碎。
人說,在極度痛苦的時候,是發不出任何聲響的。
林釋看著此刻的霍思梅,想著現在應該就是那種極度痛苦的狀態。
可是的眼依舊是冷的。
就是要親手撕碎霍思梅的自我欺騙和偽裝,讓跌進痛苦之中。
這是霍思梅欠母親的!
可這點痛就夠了麽?
不夠!
想著,林釋突然眸一沉,起猛地靠近霍思梅,單手抓住霍思梅的肩膀,用隻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低低說道:“痛嗎?這是報應!”
林釋的話讓霍思梅不由自主的轉眸,朝著看了過去。
報應?
是啊!
這是報應!
可……
霍思梅盯著林釋,盯著那雙明明漂亮到了極致,卻滿是冰冷寒涼的眼。
一瞬間,仿佛通過這雙眼,看見了十年前的另外一個人。
霍思梅瞳孔猛地一個,下意識地向後瑟了一下。
不可置信的開口,終於發出了聲音,卻是抖著的,不連貫的。
“你……你是……”
“十年前,天使孤兒院曾經參與過一項,治療小兒漸凍癥藥的臨床試驗項目。
還記得麽,當時負責這個臨床試驗項目的人,名字做楊聽雪。”
霍思梅的子突然一震。
霍思梅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林釋,“你……你是……你是……”
“我是楊聽雪的兒。”
……
同一時間,京城國際機場。
為了怕出現紕,封曜親自來接秋紅,林釋則留在醫院裏,看守霍思梅。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抵達機場之後,封曜整個人就有點心神不寧,的覺得,似乎有什麽事要發生一樣。
這種覺讓封曜整個人的氣勢都低沉冷燥了許多。
下意識的,這種時候,他突然想聽聽他家小姑娘那沒良心的聲音。
心裏這樣想著,封曜手上已然拿出手機打給了林釋。
林釋本來不想接,但怕秋紅那邊再有什麽事,想了想還是接了起來。
“喂?”
聽見林釋聲音的那一刻,封曜角終是宛若春回大地一般,扯開了一個笑容。
見封曜不說話,林釋眉心不輕輕皺了皺:“沒事我掛了。”
封曜朝機場出口看了一眼,剛好看見秋紅走了出來。
封曜:“嗯,沒事,就是突然想聽聽你的聲音。”
林釋:“……”
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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