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陣氣頭過了,也有些後悔。書沒找到,夜明珠現在也在韓昭手裏。書稿還得兩天才能全部摹完,可剛才說立刻還給他,那去哪裏再去找一本書?自己可以委屈,隻怕三叔公難過。
韓昭見不說話,但表似乎平靜多了,自以為把人哄好了,便也鬆了神。“嗬,你記得東西這麽多,怎麽也不記得把自己弄香點?”
想起他總自己臭小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多不他的眼?還是說,無論讀過多書,為一個歌姬的兒,注定得不到世人的認可,永遠是髒的、臭的?
直起,“幹嗎總說我臭,我哪裏臭了?”說著把胳膊、手往他麵前遞。
韓昭從未被人這樣近,下意識就想扭的胳膊,但又想起還要靠做書,怕自己那麽一扭真要扭斷的手,那還找誰刻書去?腦子裏這麽一來一回,清辭整個人都到他眼前了,“你說啊,我到底是哪裏臭了?”最後一賭氣,把脖子都懟到他麵前,“你說呀!”
做著年的裝束,頭發都綰發髻在頭頂,這樣一彎脖子,那一截雪白的頸子就落在了他麵前。忽然有很淡的白花香鑽進他鼻子,然後一直鑽到心裏,呼吸也停住了。
越湊越近,慌間他隻能一退再退。忽然人失了準心,從石頭上摔了下去!
清辭直聽到“哎呦”一聲驚呼才停下來,一轉頭發現韓昭已經摔到了碎石上了。大約是摔得不輕,眉頭都擰在了一起。
沒想過會這樣的。忙起到他邊,想去扶他,“韓公子,你沒事吧?”
韓昭覺得今日真是丟人丟到家了。他躲開遞過來的手,自己扶著石頭站起來,抿的雙了一,生生把“不統”四個字給咽了下去。他想起來自己是來哄人的。
那一袋糖炒栗子散落了一地,被他一屁癟了一大半,牙白的錦袍頓時髒得一言難盡起來。清辭看見了,後悔不已,攥著袖子就去他的服,“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嚇你跌跤的……”
的手剛到他的屁,韓昭就像被雷劈了一樣,先是僵住不,繼而反應過來,躲瘟神一樣後退幾步,差點兒又被地上的石頭絆倒。
很好,這下真是被輕薄個幹淨了!
清辭見他麵紅耳赤地站了半晌,手似乎攥了拳頭。不知道是摔疼了,還是在生氣。完了,看來他真的會把書要走的……想到這裏,輕輕咬了下,角落了下去,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了。
……
倒像是他欺負了。
那可憐相讓韓昭漸漸冷靜下來,現在不是跟這個臭小妞計較的時候。是個沒人教化的野丫頭,他為長輩,要寬容一些。就像玉樹、臨風,剛買回來時,也不是如今這樣機靈懂事的,日後調教調教就好了——韓昭自我消化了那種莫名的憤,長長籲出了一口氣,最後緩緩吐出兩個字,“沒事……”
平寧躲在樹後捂著,笑得差點不過氣來了。啊,這一定是上天派下來讓世子來度劫的仙吧!
這樣一場意外後,兩個人都不怎麽說話了,似乎是各自找到了臺階下去,便默契地當作剛才什麽都不曾發生過。
“天不早了,韓公子,我要回去了。”還是清辭開口打破了寧靜。想落荒而逃,很怕他真的把書要走。那喜怒無常的子,有點吃不消。
在的忐忑不安裏,韓昭竟然隻是點了點頭。兩人一路沉默地回到了承平書坊。清辭定的東西都送到了,夥計把驢車也準備好了。
夕下,韓昭負手看著坐上驢車。驢子的脖子上有一對銅鈴,叮叮作響地走出了一陣子,清辭忽然挑開簾子探出頭,衝他揮了揮手,“韓公子,你放心吧,我會好好幹的!”說完衝他一笑,腮邊綻出兩點梨渦,仿佛三月春,雲花影。
韓昭看得有點發怔,回過神,咬牙切齒地出了幾個字,“真是放肆!”如此輕浮!
平寧在一邊托著腮傻笑,“哎呀,紀姑娘長得真好看,剛才看你們站在樹下說話,那場景像極了《玉梨緣》裏顧公子和蘇小姐的離別相送……”
韓昭什麽都沒聽清楚,隻是想著,臭小妞,你最好能把書做得一模一樣,否則,就等著賣到衛國公府贖罪還債吧!
清辭坐在驢車裏連打了幾個噴嚏,田叔在前麵聽見了,停下車打著手勢問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可千萬要保重好子,過幾天就要回紀府了。
清辭搖搖頭,大概是剛才在河邊吹了陣涼風吧。田叔這一提,也想起來了,馬上就是六姑娘紀清玥的及笄禮了,可最近在忙這書,幾乎把這事忘得一幹二淨了。雖然不是親姐妹,總是都掛在崔氏名下,擔著親姐妹的名,清玥的笄禮,也得用心去準備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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