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響起隆隆雷聲,外頭下起了瓢潑大雨。有點害怕,抱了布老虎。路過一間房的時候,房門半開著,裏麵似乎有人。知道紀德英在等,不該看的,但腳不聽話,一步一步挪了過去。
的頭從半掩著的門裏探進去。忽然一道閃電,照亮了房間。一個人脖子上纏著白綾子,掛在床柱上。嚇得走不,一雙眼睛驚恐地瞪著,想尖,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一個聲音讓快跑,可另一個聲音卻讓走過去,看看是誰,去看看是誰。
小清辭便越走越近、越走越近,一直走到了那人的前。
“啊!”終於尖出聲。
這一聲尖也讓從噩夢裏醒來,驚坐起。大口大口地著氣,冷汗淋漓。那張從來沒看清過的臉,終於看清了,是的母親。的母親不是病死的嗎?為什麽,為什麽?
“小栗子!”蕭煦聞聲從外頭衝進來,“怎麽了?”
清辭著氣,呆愣著,腦子一團。
“做噩夢了?”蕭煦溫聲問。
清辭這才注意到床邊說話的人,緩緩抬起頭,看到蕭煦,以為是另一個夢。隻不過是能將噩夢趕走的夢。的手抬了起來,又下意識地又了回去,“大哥哥?”聲音還有些混沌。
“嗯。”
“大哥哥?”清辭不確定地又了一聲。
蕭煦倒了杯水給,“是我。”
“我以為……”以為自己在做夢。在夢裏,大哥哥抱著自己,安,給唱歌。
“以為什麽?”
清辭搖搖頭。接過杯子,垂著頭把一杯水都慢慢喝完了,人也徹底清醒過來。
想過無數次再見大哥哥的形,隻是沒想到會這樣重逢。想起了自己的傷,下意識了下,卻到了傷,疼得眉頭一。
不知道為什麽,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狼狽,便咬住等那陣疼過去,然後強一笑,“大哥哥,你什麽時候來的?”
“昨天掌燈時分。”
可現在已經是白天了。
“大哥哥,你守了我一宿?”
蕭煦微微笑了笑,手用手背探了探額溫,燒已經退下去了。他收回了手,把剛才提進來的食盒打開,“了吧?田嬸給你熬了白粥。燒才退,這幾日都要清淡飲食。就算天熱,也不許貪涼吃瓜果。等好了再吃。”他一邊說一邊盛了碗白粥給。
以前都是照顧他,現在卻被他這樣照顧,清辭一時還有些不習慣。接過碗,道了聲“謝謝”,吃了小半碗也吃不下去了。蕭煦倒是沒勉強,幫把碗拿開,墊了引枕在後。
清辭一直盯著他看,他到了的注視,眉睫一,“怎麽?”
清辭垂下眼,囁囁地問:“大哥哥……你生我的氣了嗎?”
他其實知道為什麽這樣問,但還是問,“怎麽這麽說?”
“我惹爹爹生氣了。”可如何惹父親生氣的,並不想說。
“沒事,都過去了。”
他這樣一說,清辭的眼淚就落了下來。一滴一滴,都像滾到了他心頭。他的心也不為之一。輕歎了口氣,用手指替抹掉眼淚,“都是大姑娘了,怎麽還不就哭鼻子?”
清辭也不想一見麵就哭,忙用手掉眼淚,仰起臉,“大哥哥,你的眼睛還疼嗎?”
蕭煦搖搖頭。
“大哥哥,你瘦了。”清辭又認真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道。
“嗯,大概是,好久沒喝小栗子的鴿子湯了。”
清辭的臉紅了起來,那時候為了給他補,這方圓十裏的鴿子都讓抓了。有一回不小心把白鷺書院山長的信鴿都給吃了,結果人家找上了門,隻能著頭皮耍賴,田嬸還同人家對罵了好久。
“還有呢?”蕭煦問。
“黑了。”
蕭煦眉頭展開,舒朗地笑了起來。盡管他從不對任何人放下防備,但總能在這裏尋到片刻鬆弛。“西北不比中州,天幹日烈。”
清辭點頭,“‘帶河衰草斷,映日旱沙飛。’讀了那麽多邊塞詩和遊記,真想有一天也去北漠看一看。不,天南海北,天涯海角,我都想去。”說到此,烏蒙蒙的眸子裏全是憧憬。
“大哥哥以後帶你去。”蕭煦這句話差一點就口而出了,但最終卻是道:“好了,時辰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見他要走,清辭忍不住問:“大哥哥,你還會來看我嗎?”
一雙大眼睛滿是希冀地著他,他將心底剛才綿延的那一寸心斬斷,溫聲道:“知道七月二十二是什麽日子嗎?”
清辭想了一下,“是白鷺書院的文會吧?”
“嗯。這樣,那日大哥哥陪你看文會好不好?”
“真的?”孩子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蕭煦點點頭,“你好好養病,吃藥。記得我們以前在哪裏看文會嗎?”
“記得記得,就在凰樹那裏,那邊地勢最好。”
蕭煦笑了笑,“那你就在那裏等我。”說罷正要離開,清辭忽然想到了什麽,“對了,大哥哥我有東西要給你看,都是我寫的。還有你做的寒煙墨,我也試著做了幾次,雖然總是比不上你做的,不過三叔公用著也說好。”
清辭說著要起去拿東西。蕭煦卻摁住了肩膀,“不忙,以後有的是機會。養好子要,你這一倒下,紀老先生該有得忙了。”
清辭聽他說的在理,隻得乖乖躺回去,不舍地看著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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