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嬤嬤和茵兒一刻鐘后來到帳，幫著秋慧嫻收拾整理。

崔嬤嬤看秋慧嫻神比先前更加不好，等著茵兒出去后低聲問道：“和世子吵架了嗎？”

“不曾。”

秋慧嫻搖頭，心想自己和謝長羽兩人都是穩妥的人，這樣的格怎麼會吵架呢？

崔嬤嬤關懷地又問：“那為何小姐看起來心比先前更不好了些？”

秋慧嫻：“……”

沉默片刻后，秋慧嫻說道：“覺世子心不好。”

“那您沒問問為何心不好？”

秋慧嫻搖頭：“不太好問，或許是軍中事務不好置。”

公務怎麼過問。

崔嬤嬤一時無話，默了會兒才又說：“奴婢覺得，小姐有點小心過度了，世子是您的夫君，又不是豺狼虎豹。”

秋慧嫻默了默，不知說什麼好。

半晌，秋慧嫻嘆氣：“算了不說這個了，收拾了吧。”

崔嬤嬤知道自家小姐向來有主意，也暗暗嘆了口氣。

等把碗盤都收拾好了，崔嬤嬤問：“咱們要回城嗎？”

“不回。”

秋慧嫻搖頭，“世子說了傍晚會回來。”

謝長羽的那句話，讓秋慧嫻覺得自己傍晚也該在。

而且心緒不寧，也并不太想離開這里。

想自己該等一等，靜一靜，然后想想，怎麼改變這種狀態。

秋慧嫻雖看似溫賢淑，但卻是外剛，是迎難而上的子。

沒道理心中疙瘩沒解決便悶悶不樂回城去。

矛盾更深日后紓解更需費心費力了。

崔嬤嬤點點頭。

秋慧嫻嫁謝家之后養了午歇的習慣。

但現在這營中自然午歇不便。

營中一切都是秋慧嫻并不太悉的，自然更沒什麼消遣時間。

若現在就去準備晚飯，好像有點太早。

秋慧嫻想了想，便來為謝長羽守帳的親兵，詢問謝長羽帳柜子里都是何件，琢磨著，可有什麼服等需要整理的。

那親兵對待秋慧嫻很是恭敬，弓著子回說：“這帳都是世子的私人品，書案邊的柜中是世子平素會翻看的書本。”

“屏風側的柜子里是隨。”

秋慧嫻點點頭表示明白。

這就是說，都是私人品，并沒有涉及軍中機的，是可的了。

遣退那親兵，示意崔嬤嬤將柜打開。

等崔嬤嬤和茵兒把整理出來后，秋慧嫻倒是愣了愣。

茵兒笑著說：“這裳全是小姐準備的哦。”

的確，全部是。

秋慧嫻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穿的竟全是自己給他備的服了，包括鞋、發帶、等等。

服折的方方正正，洗的也很干凈。

只有兩件袖口磨破了，已經補過。

但看得出來補的有些糙。

秋慧嫻便將那兩件服挑出來，而后讓親兵去找了針線來，拆開糙的針腳，重新繡上鷹紋，蓋住那些破裂的痕跡。

茵兒疑道：“這裳是上次做的，才穿不到一個月為什麼會磨破？”

“他在軍中披甲胄，這裳是甲胄下穿的，自然會有些磨損，而且還會活、騎馬、拉弓什麼的，服肯定會很不耐穿。”

秋慧嫻一邊整理裳一邊說道：“所以要多備一些才行。”

茵兒明白地點點頭。

裳整理好時，才是剛過午一會兒。

秋慧嫻便又去整理那些桌案上的書本。

其實那些書擺的很整齊，倒是稍稍理了理，便更整齊了。

秋慧嫻眼看著這帳篷里也沒什麼事可做的，百無聊賴間，便到了帳外去，看著頭頂的太心復雜。

怎麼好像也沒過去多一會兒。

距離傍晚，還得幾個時辰。

“夫人！”

一道獷的男音響了起來。

秋慧嫻回眸一瞧，溫和道：“雷將軍！”

“夫人還記得我？”雷鈞笑容很是溫厚，“您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在營中轉轉，馬場那里有幾匹好馬，可以跑跑馬。”

“多謝。”

秋慧嫻客氣地應了一聲。

雷鈞又笑著說：“不然我我家閨來與夫人說說話吧，在營中。”

秋慧嫻又道了聲謝。

雷鈞便讓士兵去喊人來。

期間和秋慧嫻也閑聊了幾句。

雷鈞是個憨厚的中年漢子，會說話，閑聊都是些營中吃喝瑣事。

片刻后，有士兵帶著個十七八歲到了秋慧嫻面前來。

健康靚麗，眉眼飛揚，在雷鈞地介紹下給秋慧嫻乖乖行了個禮。

做雷曉雨，與父親一樣，是個熱的子。

陪著秋慧嫻在營中走了一圈，還聊起謝長羽在軍中的一些瑣事，譬如喜歡的坐騎，擅長的兵，練的重弓等等。

這些都是秋慧嫻不知道的事。

而這說起的時候滿眼都是純粹的崇拜。

秋慧嫻想，自己不曾見過夫君那般風姿，否則也會如一般滿眼崇拜吧。

“對了夫人，你知不知道都督今日出去做什麼？”

秋慧嫻搖頭：“不知。”

雷曉雨神兮兮地靠近秋慧嫻說：“去打獵了，他們上一次訓練的時候，在前面山中發現了一頭白虎，很是兇狠。”

秋慧嫻微微皺眉。

雷曉雨頗有些興地說道：“上次我爹也去了，但是沒獵到，這一次專門準備，還帶了不好手呢，都督那麼厲害，一定可以把那白虎給獵回來。”

“……應該會。”

秋慧嫻面容溫和，笑容依舊，只是角弧度有些僵。

雷曉雨發覺不太開心，猶豫了一下問：“夫人，您是不是累了？”

秋慧嫻并不累。

深吸了口氣，重新掛起溫婉笑容：“只是有些意外、有些驚奇。”

看著疑的眼神，秋慧嫻又說：“我第一次來軍營，對世子在軍營中的一切都是第一次聽到，你知道的多，便多與我說一說可好？”

“行啊！”

雷曉雨爽快地應下，講起謝長羽在軍中的威武來。

自小隨在父母邊，常年隨軍，可算是在謝長羽眼前長大的。

年歲很小的時候就曾親眼見過謝長羽許多英勇事跡。

說起來甚至不需要整理思緒，張口就來。

每一樁每一件都說的興百倍。

秋慧嫻認真聽著那些對自己來說完全陌生的、新鮮的事，在心底重新審視自己的丈夫。

然而越是審視，心里越不是滋味，到最后好一陣子都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