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人?”羅輯問,這個未來總算有了一樣他兒時在科幻小說中看到的東西。
“算是吧。”
“怎麼算是呢?”
大史指指機服務員說:“傻妞一個,就會上菜,它們走的路線都是固定好的,傻到什麼程度?我見過一次飯桌臨時挪了地方,它們照樣往原地兒放盤子,結果劈裡啪啦都摔了。”
機人服務員上完了菜,出甜的笑容說:“請二位慢用。”它的聲音不是機腔,十分。接著,它出一隻纖纖素手拿起了史強麵前的一把餐刀……
大史的眼睛閃電般地從服務員拿餐刀的手上移到對麵的羅輯上,他敏捷地跳起來,探越過桌麵,把羅輯從椅子上猛地拉下來。幾乎與此同時,機人揮刀刺去,餐刀刺在原來是羅輯心臟的位置,有力地穿了椅背,椅子被激活的信息界麵閃亮起來。機人回刀,另一隻手仍拿著托盤站在桌旁,那甜的笑還留在它那得不真實的臉蛋兒上。驚慌失措的羅輯掙紮著站起來,朝大史後躲,史強擺擺手說:“彆怕,它沒那麼靈活。”
果然,機站著沒,繼續持刀微笑,再次用的聲音說:“請二位先生慢用。”
周圍被驚的食客們紛紛圍攏過來,吃驚地看著這怪異的場麵,聞訊趕來的值班經理聽大史要控告餐廳的機人殺人時,連連搖頭道:“先生,不可能的!它的視覺看不到人,隻能看到桌子和椅子上的傳!”
“我證明,它是拿餐刀刺殺這位先生的,我們都親眼看見了!”一個人大聲說,圍觀的人們也紛紛做出證明。
就在值班經理仍想否認時,機人再次揮刀向椅背刺去,餐刀確地穿進上次刺出的,引來一片驚呼聲。
“二位先生請慢用。”機微笑著說。
餐廳裡又有幾個人過來了,其中就有他們的工程師,他在的後腦部按了一下,的表變得嚴肅起來,說:“強製關機,斷點資料已備份。”然後就僵直在那裡不了。
“可能是件故障。”工程師著冷汗說。
“常見的事嗎?”大史譏笑著問。
“不不,我發誓,這事兒我聽都沒聽說過。”工程師說著,指揮兩名侍者把機人搬走。
值班經理則極力對食客們解釋,說在故障原因查清之前將用真人來服務,但餐廳裡的人還是走了一大半。
“先生,你們的反應真快。”一個旁觀者敬佩地說。
“冬眠者,他們那個時代,人們對這類突發事件都有足夠的應對能力。”另一個人說,他的服上映出一個武俠劍客。
值班經理對羅輯和史強說:“二位先生,這真的是……不過我保證,你們會得到賠償的。”
“那好,我們接著吃吧。”大史招呼羅輯又在飯桌旁坐下來,真人服務員把剛才弄撒的菜又重新端上來一份。
羅輯坐在那裡,驚魂未定,椅子靠背上的讓他後背很不舒服,“大史,好像這整個世界都在和我過不去……本來,我對這個世界印象好的。”
大史看著菜盤沉思著說:“關於這事,我有了一些想法……”他抬起頭給羅輯倒酒,“先彆管它,回去再和你細說吧。”
“來,及時行樂,活一天算一天,活一小時算一小時。”羅輯舉起酒杯,“祝賀你還有兒子!”
“你真的沒事兒?”大史笑著羅輯說。
“我救世主都當過了,還怕什麼。”羅輯聳聳肩說,然後喝乾了一杯,酒的味道讓他咧皺眉,“這好像是火箭燃料。”
“我就服你這一點,老弟,我一直就服你這一點。”大史豎起拇指說。
史強住的葉子位於這棵樹的頂部,是一套很寬敞的房間,生活設施齊全舒適,有健房,甚至還有一個帶噴泉的室花園。
史強說:“這是艦隊給我的臨時住所,他們說我可以用退休金買一片更好的葉子。”
“現在人們都住得這樣寬敞嗎?”
“應該是吧,這種建築能最好地利用空間,一片大葉子就頂我們那時的一幢樓呢,不過主要還是因為人了,大低穀以後,人了很多。”
“大史,你的國家可是在太空中。”
“我不會去那兒,我不是已經退休了嘛。”
羅輯在這裡到眼睛舒服了許多,主要是因為史強把房間裡的大部分信息窗口都關上了,但還是有零星的幾個在牆麵和地板上閃著。史強用腳點著地板上的一個作界麵,把一堵牆全部調明的,夜中的城市在他們麵前展開,是一片璀璨的巨型聖誕樹的森林,飛車流的鏈穿行其間。
羅輯走到沙發前,它著像大理石般堅。“這是坐的嗎?”他問,得到大史肯定的回答後,他小心地坐了上去,覺卻像陷到一塊泥裡,原來沙發的坐墊和靠背能夠自適應人的形狀,給坐在上麵的人形一個與其表麵完全合的模子,使強最小。
兩個世紀前他在聯合國大廈靜思室中那塊鐵礦石上的幻覺變了現實。
“有安眠藥嗎?”羅輯問,來到這個他認為安全的空間裡,疲憊才向他襲來。
“沒有,在這兒就可以買。”大史說著,又在牆上作起來,“這裡,非方安眠藥,這個,夢河。”
羅輯以為他又要看到什麼網絡傳輸件之類的高技,但事比他想的簡單,幾分鐘後,一輛小型送貨飛車懸停在明的牆壁外,用一隻細長的機械手把藥從明牆上剛出現的圓中遞進來。羅輯接過大史遞來的藥,這倒是一個傳統的包裝盒,沒有什麼顯示被激活,他看到說明是每次一粒,就拆開包裝拿出一粒,手去拿茶幾上的水杯。
“你等等。”大史從羅輯手中拿過藥盒,細細看了看,又遞給羅輯,“這上麵寫的是什麼?我要的藥名夢河。”
羅輯看到那是一長串很複雜的英文藥名,“我也不認識,不過肯定不是什麼夢河。”
史強在茶幾上激活了一個窗口,開始在上麵尋找醫療諮詢。在羅輯的協助下,他終於找到了一家,一位穿白的諮詢醫生看了看藥盒,把眼睛轉向拿藥盒的大史,目有些異樣。
“這是哪兒來的?”醫生警覺地問。
“買的,就在這裡買的。”
“不可能,這是一類方藥,隻能在冬眠中心部使用。”
“這……和冬眠有什麼關係?”
“這是短期冬眠藥,可以使人進十天至一年的冬眠期。”
“吃了就行嗎?”
“不,在服藥後要有一整套係統在外維持人的循環功能,才能實現短期冬眠。”
“要是隻吃藥呢?”
“那你死定了,但死得很舒服,所以這東西常被用來自殺。”
史強關閉了窗口,把藥盒扔到茶幾上,與羅輯對視良久後說:“媽的。”
“媽的。”羅輯說著躺回沙發上——
當羅輯的頭靠到沙發靠背上時,堅的靠背迅速適應他後腦勺的形狀,開始為他的那個部位形印模,但這個過程沒有停止,羅輯的頭和頸部一直陷下去,然後,靠背在頸部兩側的部分形了一雙手,死死地卡住了羅輯的脖子,他甚至沒來得及出聲,隻能張大,眼睛凸出,兩手抓。
大史見狀猛地跳起來衝進廚房,拿來一把刀,向那雙手兩邊猛捅了幾下,然後用手把它們從羅輯的脖子上用力分開。羅輯離開沙發,向前撲倒在地板上,沙發表麵則閃亮起來,顯示出一大片錯誤信息。
“老弟,今天這是我第幾次救你的命了?”大史著手問。
“好像……第……六次。”羅輯息著說完,就在地板上嘔吐起來,吐完後他無力地靠到沙發上,隨後又立刻電似的離開,他的兩隻手甚至都不知往哪兒放了,“什麼時候,我才能學你那麼機靈,能救自己的命?”
“大概永遠不行。”大史說。一臺類似於吸塵的機過來開始清理地板上的嘔吐。
“那我就死定了,這個變態的世界。”
“沒那麼糟,我對這整件事總算有個概念了。第一次謀殺不功,又接連乾了五次,這不是專業行為,是犯傻,肯定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我們得馬上聯係警方,等著他們破案怕是不行了。”
“什麼地方,誰弄錯了?大史,已經過了兩個世紀,彆拿你那時的思維來套。”
“一樣,老弟,這種事,在什麼時代都有一樣的地方。至於說誰弄錯了,我真不知道,我甚至懷疑這個‘誰’是不是真的存在……”
這時門鈴響了,史強打開門,看到門外站著幾個人,他們都穿著便裝,但沒等為首的亮出證件,他已經看出了他們的份。
“哇,原來這個社會還有活著的捕快……警們請進。”
有三個人進了屋,另外兩人警惕地守在門外。為首的警看上去三十歲左右,他打量著房間,同大史和羅輯一樣,他服上的顯示全部關閉,還有讓兩人到舒服的一點是,他說話不帶英文詞,講一口流利純正的“古漢語”。
“我是市公安局數字現實的郭正明,我們來晚了,真是對不起,這確實是工作上的疏忽。這類案件最近一次發生也是半個世紀前了。”他向大史深鞠一躬,“向前輩表示敬意,您的這種素質,在現在的警務人員中已經很難看到了。”
在郭警說話時,羅輯和大史注意到房間裡的所有信息窗口都熄滅了,顯然,這片葉子已與外部的超級信息世界斷開了。另外兩名警察在忙活著,羅輯從他們手中看到了一件久違的東西:筆記本電腦,隻是那臺電腦薄得像一張紙。
“他們在為這片葉子安裝防火牆。”郭警解釋說,“請放心,你們現在是安全的,另外我保證,你們會得到政府公共安全係統的賠償。”
“我們今天,”大史扳著指頭數了數,“已經獲得四次賠償了。”
“我知道,而且還有許多部門的許多人要為你們這事兒丟掉職位,所以懇請二位協助,以便使我不包括在。先謝謝了。”郭警說著,向羅輯和大史鞠了一躬。
大史說:“理解理解,我以前也有你這種時候,需要我們介紹況嗎?”
“不用,其實對你們的跟蹤一直在進行,隻是疏忽了。”
“那能說說是怎麼回事嗎?”
“killer第5.2版。”
“什麼?”
“一種計算機網絡病毒,地球三組織在危機一個世紀左右首次傳播的,以後又有多次變種和升級。這是一種謀殺病毒,它首先識彆目標的份,有多種方式,包括通過每人的份芯片。一旦發現和定位了目標,killer病毒就縱一切可能的外部件進行謀殺,表現就是你們今天經曆的,好像這世界上的所有東西都想殺你,所以當時有人把這東西現代魔咒。有一段時間killer件甚至商業化了,從網絡黑市買來後,隻要輸目標的份特征,把病毒放到網上,那這人就是逃一死,在社會上也很難生活下去。”
“這個行當已經進化到這種程度了,高!”大史歎道。
“一個世紀前的件現在還能運行?”羅輯到很不可思議。
“可以的,計算機技早就停止進步了,一個世紀前的件現在的係統都能兼容。killer病毒在剛出現時殺死了不人,包括一位國家元首,但後來被殺毒件和防火牆抑製住了,漸漸消失。可這一版killer是專為攻擊羅輯博士編製的,由於目標一直於冬眠狀態,所以它從來沒有機會進行顯的作和表現,一直於潛伏狀態,沒有被信息安全係統發現和記錄。直到羅輯博士今天在外界出現,killer5.2才激活了自己並完使命,隻是,現在它的創造者已經滅亡了一個世紀。”
“直到一個世紀前,他們還在追殺我?”羅輯說,已經消失的某種思緒又回來了,他極力擺了它。
“是的,關鍵是這個版本的killer病毒是為您專門編製的,從未被激活過,所以才能潛伏到今天。”
“那我們以後怎麼辦?”大史問。
“正在全係統清理killer5.2,但這需要時間,完之前有兩個選擇:一是暫時給羅輯博士一個虛假的份,但這並不能絕對保證安全,還可能造其他更嚴重的後果。因為eto的件技十分高明,killer5.2有可能已經記錄了目標更多的特征。一個世紀前曾經有過一個轟一時的案例:在被保護人使用假份後,killer進行模糊識彆,同時殺死了包括目標在的上百人;另一個選擇是我建議的:你們到地麵上去生活一段,在那裡,killer5.2沒有件可以縱。”
大史說:“同意,即使沒有這事,我也想到地麵上去。”
“地麵上有什麼?”羅輯問。
大史解釋說:“冬眠蘇醒者大部分都生活在地麵上,在這裡很難適應的。”
“是這樣,至應該去過渡一段時間。”郭警說,“現代社會的方方麵麵,政治、經濟、文化、生活習慣和兩關係等等,與兩個世紀前相比已經變化很大,我們很難一下子適應的。”
“可你適應得很好。”大史打量著郭警說,他和羅輯都注意到了他說“我們”。
“我是因白病冬眠的,蘇醒的時候年齡小,才十三歲。”郭正明笑笑說,“不過後來的難彆人也很難會,僅僅神治療我就不知道經曆過多次。”
“在冬眠者中,像你這樣真正適應現代生活的人多嗎?”羅輯問。
“多,不過地麵上也可以過得很好。”
“增援未來特遣一隊指揮章北海報到!”章北海敬禮說。
在亞洲艦隊司令的背後,燦爛的星河浩流過。木星軌道上的艦隊司令部時刻於旋轉狀態,以產生人工重力。章北海發現,這裡的室照明都比較暗,窗子卻很寬大,似乎儘力使部環境與外部的太空融為一。
司令向章北海還禮,“前輩,你好!”他看上去很年輕,東方人的臉龐被肩章和帽徽發出的芒照亮。在蘇醒後的第六天,當章北海領到艦隊的軍裝時,他在帽簷上看到了悉的太空軍軍徽:主是一顆發出四道芒的銀星,那四道芒又是四柄利劍的形狀。兩個世紀過去了,軍徽的變化不大,但此時艦隊本已經為一個獨立的大國,它的最高領導人是總統,司令僅負責軍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