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棠中的碎碎念戛然而止。
有些不敢置信,當下就拉著范靈枝的手,直接朝著大門而去。
可門外的人,卻早已直接沖進來了。
那小廝說得沒錯,果然是來了好多的人,足足好幾列,偌大的前院,竟都快要站不下。
最前頭的是紅齒白的侍從,看上去頗為怪異,各個都不像是正常男子,反而像是……太監。
接著便是好幾列的黑奴才,兩兩抬著偌大的聘禮,禮隊甚長,竟是一眼看不到頭。
等到奴才們將聘禮全都擺在門口,都足足花了近半個時辰。
最后登場的,才是昨日張海棠見到過的溫惜昭。
只是他今日頭戴華冠,穿著絳紫的錦服,擺上竟還紋著五爪金龍。
饒是張海棠再如何沒有見識,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整個人都傻了,懵懵得站在原地,就回不過神來。
還是溫惜昭側的大太監彎著眼睛,從懷中掏出同樣絳紫的圣旨,笑著和善道:“夫人,請接旨。”
圣旨書:奉天承運,皇帝親詔,范氏嫻溫,品貌出眾,朕甚悅。擇吉日與范大婚,娶之為后,由禮部辦。
一直等張海棠接過了沉甸甸的圣旨,依舊覺得整個人都飄飄然的,仿若如置云端,極端不現實。
等到眾位宮人散去,張海棠依舊傻傻看著溫惜昭,又傻傻看著范靈枝,始終弄不清楚,自己的兒,到底是怎麼搭上當今圣上的?
一直到一個時辰后,張海棠瘋了似的跑到了后廚,親自指揮廚房做一頓盛宴,打算好好接待圣上。
而一直被在后院的范家人也聽到了消息,一個個都激壞了,非是鬧著要出院子,去見圣上一面!倒是關鍵時刻,阿刀手著匕首測測地在他們面前逛了一圈,這才免了他們出來鬧事。
當日晚宴上,張海棠連給溫惜昭敬了三杯酒,一邊不斷賠罪,讓皇上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和之前的莽撞一般見識。
溫惜昭則揮了揮手,甚至還親自給張海棠倒酒,表示謝過辛苦養育枝枝。
飯桌上,溫惜昭給范靈枝又是夾菜又是倒果酒,且夾的都是范靈枝喜歡吃的口味,張海棠看在眼里,免不了有些欣。
堂堂圣上,竟然記得兒喜歡吃什麼,可見他對枝枝,多是有些真心的。
一席飯吃得所有人都盡興,溫惜昭這才離開了。
等到溫惜昭飯畢,張海棠看著范靈枝,咬牙道:“范枝枝!你最好跟我說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和當今圣上好上的!!”
范靈枝這才笑著和大概說了說。
道:“我帶著阿刀去城郊青云寺上香時,阿刀無意中救了他的命,這一來二去的,便與他認識了,然后愫暗生……”
語氣含帶怯,后面的話,自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睜眼說瞎話是范靈枝的強項,只要能圓得過去也就是了。果然,便聽得張海棠連連慨:“我的兒,果然是個好福氣的,竟能這般走了大運,憑白撿了個皇后?!這說
出去有誰信!”
想了想,張海棠還是有些忐忑:“可是皇上不該是三宮六院的嗎?你這一上來就是皇后,會不會太張揚了?”
范靈枝道:“皇上說了,他就喜歡我一人,他如今后宮空置,除了我,便沒有別的子了。”
張海棠越聽越心驚跳:“那,文武百們,也答應嗎?”
范靈枝:“他們自有皇上自己去解決,咱們管好自己就是了。”
張海棠想起了阿刀,又想起了范靈枝邊那許多的暗衛……終于后知后覺意識到,枝枝怕是早就做好了要當皇后的準備。
否則一個小丫頭,哪里需要這麼多人保護?
誰會吃飽了沒事干,去和一個小丫頭過不去!
可如果枝枝是未來的皇后的話,那就說得通了……沒準就會跳出個殺手,來暗殺……
想及此,張海棠了拳頭,咬牙道:“明日母親就去再買他個百八十個侍衛,定將范府照看得水泄不通,保管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范靈枝被張海棠逗笑了,低笑道:“行行行,母親開心就好。”
范府上下一片和睦溫,卻不知這道悄無聲息的封后圣旨,以范府為中心,一路向外引出了多大的波瀾。
不過一夕之間,整個朝堂直至整個北直隸,都被這道圣旨震出了劇烈海嘯!
朝堂之上,除了先前溫惜昭早已過的幾個重臣之外,別的文武百,對于此事是毫不知。
特別是拜二品到五品之間的大臣們,這批人最想上位,想要更進一步。
而更近一步的最好辦法,便是將家中的適齡兒,想法子送到皇上的后宮去。
如今溫惜昭封后的詔書一出,是徹底將他們的焦慮給出來了。等到第二日的早朝上,這群大臣一個接一個的不斷給溫惜昭上書,表示封后一事茲事大,還請圣上慎重、鄭重!
可溫惜昭卻只是淡漠聽著,毫無反應。
又有臣子走出一步,跪在朝下,說道:“那范枝枝那是罪臣張厲的外孫,那張厲早在半年前就因貪墨,被圣上您親自死,如今圣上如何能讓一個罪臣之后,來當母儀天下的皇后?”
此言一出,很快就又有好幾個臣子跟著跪在了地上,紛紛叩首:“還請圣上三思!”
溫惜昭依舊斜倚在龍椅上,角譏嘲。
他淡淡道:“朕意已決,誰若不服,盡管再說。”
立馬便有一個臣子高聲痛喝:“圣上,慎重啊!”
溫惜昭角的笑意十分冷漠:“既然梁大人不服,那便革了職,回鄉致仕去罷。”
方才還在痛喝的梁大人,陡然就噤了聲。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溫惜昭,連說話都不利索了:“圣、圣上——”
可溫惜昭已經再也不看他,很快就有侍衛沖了進來,將這個梁大人一路拖了下去。
溫惜昭的聲音輕飄飄的:“還有誰不服?”
一時之間,文武百,再無人做響。
溫惜昭站起來:“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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