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一件件一樁樁，都為了積在顧老太太心頭的憂慮。

“終究是我們不孝。”沈心悠長長歎氣，“讓為我們心了。”

顧京赫蹲下來，仰頭著：“心悠，當著的麵，你告訴我答案……我們之間，還有可能嗎？”

沒說話。

“你我之間，再無外人。如果你還我……還我的話……”

顧京赫的聲音逐漸低落。

“你知道，有就有恨的。”沈心悠說，“也不是長久且唯一的……多，夫妻，到最後，都將轉化為了親。”m.X520xs.Com

“那我們……有親。心悠，我們有星河。”

“是啊，星河想要爸爸媽媽。而不是今天跟著爸爸，明天跟著媽媽……”

沈心悠不傻，這一個月來，顧星河有多努力的撮合著和顧京赫，都看在眼裏。

隻是有些事，難以圓滿。

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相顧無言。

夜很靜，風聲呼呼，誰也沒有說話，但誰都知道，對方就在邊。

顧老太太下葬那天，下著綿綿細雨。

儀式完後，人們陸陸續續離開，留下最至親的人。

顧修啟顧雪漾還有顧星河，三個小孩子站在最前麵。

聶晚笙眼睛又紅又腫，這兩天沒掉眼淚，總是回想起對自己的好。

“該離開了。”半晌，還是顧京赫說了一句，“以後清明忌日，再來見吧。”

聶晚笙應下，輕輕著兩個孩子的頭：“小啟，雪漾，給祖母磕個頭，我們就回家了。”

“好。”

一家四口轉離開，聶晚笙回頭看了一眼，淚水又忍不住掉下來。

顧景燁摟著的肩膀，低頭在耳邊說些安的話。

“星河，我們再陪陪祖母吧。”沈心悠說，“下次再過來，就是清明了。”

“嗯，我都聽媽咪的。”

顧京赫站在一旁，手裏撐著黑的傘，但是傘的一大半都往沈心悠這邊傾斜。

他的肩頭已經淋了，可是他不在乎。

“媽咪最憾的，是沒有好好的和見一麵，說會兒話，”沈心悠喃喃說道，“星河，祖母最疼你，跟你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什麽？”

顧星河歪頭想了想，又看了一眼顧京赫。

“有什麽就說什麽，”顧京赫回答，“如實回答就好。”

“其實……祖母經常給我看媽咪的照片，所以我才會一眼就認出媽咪。”顧星河說道，“給我看一本厚厚的相冊，裏麵都是媽咪的照片，從小時候到長大的，都有，可富了。”

“祖母說，媽咪是一個可憐的人，跟有緣，於是才將媽咪帶來了顧家。祖母最希媽咪能夠開心幸福，在老去之後，能有一個人代替的位置，來照顧媽咪，”

“而且祖母還說……媽咪喜歡爸爸，應該一開始就告訴的。雖然年紀大，但不是老頑固，更不是老糊塗。隻要真心相，是可以全你們的。”

“但你們一個比一個瞞得嚴實，欺騙，很難過也很傷心。隻要你們早點坦白，事都不會變這樣。”

“祖母最害怕，爸爸和媽咪變大伯和大伯母那樣，生死都不在一起。”

雨越下越大。

沈心悠的眼淚，也越掉越兇。

這幾天，仿佛將這輩子的淚水都流完了……

“爸爸，媽咪，”顧星河轉，仰頭，用天真無邪的眼睛看著他們，“你們在一起吧，好不好？”

沒有回應。

顧星河的聲音又一次的響起：“那，為了我，為了你們自己的，你們試著在一起，不合適再分開，好不好？”

沈心悠的視線一片模糊。

低著頭，隻看見顧京赫往前走了走，黑的皮鞋上盡是雨滴。

隨後，肩膀一暖。

隻見顧京赫將擁了懷中。

“心悠，”他在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能夠聽見的聲音說道，“試一試吧。”

試過了，再分開，這輩子也算是沒有憾了。

是已消失，是緣分已盡。

試過了，再重新在一起，是緣分的真正開始。

沈心悠沒有回答，而是緩緩抬手，指尖在空中頓了頓，又輕幾下，最終還是落在了顧京赫的後背上。

“好。”說，“顧京赫，我們再給彼此一個機會。”

他收攏了雙臂，埋首在脖頸間。

沈心悠閉上眼睛，下抵在他的肩膀上。

天地靜默，仿佛隻有這一對相擁的人。

顧星河揚起了純真的笑容。

如果，請深。

一生一世一雙人，從來都是一種奢侈品。

遇到了，就請珍惜吧。

莫負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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