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得獎了。
又壞又好的消息:得了兩個。
秦絕作變慢了一倍,但沒有停滯,還是把無辜的紐扣系上了。
有那麼一瞬間腦子里想的是“你不是金蘭獎嗎為什麼會梅開二度”,然后自己都被這個冷笑話冷到,無語地閉了一下眼睛。
左右手各持一尊獎杯的畫面還熱乎著,大家都知道不久后臺上(又)會上演怎樣的形,秦絕沒了假裝無事發生的必要,遂直接側過頭向導演組,神有些嚴肅,目不是無助而是探詢。
復雜的心沒有剝奪的理智,之所以有這樣的反應,是因為這次況和之前又有不同:同樣是《FROZEN》(音樂劇)→《熔爐》(多戲劇)→《加班的一日》(短劇)的劇種順序,“最佳主角獎”那會兒好歹是林在前秦絕在后,兩人領獎間隙還能打個配合,“最佳戲劇獎”這里卻是兩個秦絕中間夾了個袁蕭,這要怎麼頒獎?
何止秦絕憂心,現場導演組和演播廳的導播組也頗為窒息。好家伙,金蘭花開開兩朵,事故一來來一雙,這可真是喜喜又慶慶,讓人樂且崩潰。
“怎麼弄,把他倆的次序倒一下?”這位想復刻先林后秦絕的景,方便抄上一次作業。
“不妥,話歌舞樂四大類必須固定,要杜絕誤解現象。”這位擔心換位置后會讓不知的觀眾誤以為音樂劇/《FROZEN》對應的是袁蕭。
“前四類不方便換,那就換后面兩個!”第三位另辟蹊徑,意思是讓多戲劇和短劇前后調換,先給秦絕發兩個獎,再給袁蕭頒獎。
“可宣獎已經宣完了,會不會……”這是在說雙林二老讀的時候可是多戲劇在前面,如此調整豈不是有貨不對板、獎不對人的嫌疑。
“還是切機位吧。”始終沒出聲的最大話事人一錘定音。
順序不能換,哪怕是小眾劇種也不能輕率地更改先后,固然特殊況應以大局為重,可要是因為小眾劇種的關注度相對較就將其推上犧牲的高臺,這還算什麼百花齊放、一視同仁?
人民群眾聰慧又善良,獲獎結果擺在那,哪怕頒獎過程中真的鬧出笑話,大家考慮到前因后果也會給予理解,相反,如果一點戲劇的小事就遮遮掩掩,生怕這點“瑕疵”污染了金蘭獎,那才過分注重形式主義和表面工程,失卻了國獎創辦設立的初心。
總之,能救盡救,若錯則錯,面對這種十年難遇的巧合,有差池有疏都不丟人,絕對不能因小過而大,為了面子失了里子。
決策既定,事態急,上頭的安排立即被細化為一條條清晰明確的指令,自演播廳到現場層層下達。站在舞臺一側排隊的袁蕭此時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分外張地盯著場邊埋頭狂寫的助理導演,在對方舉起大字報的第一時間把指示仔細讀完。
臥槽這是什麼地獄級別的任務林姐姐你快回來我一顆元宵承不來——
袁蕭整張臉幾乎僵掉,點頭回應的時候下都在抖。
秦絕比他鎮定得多,略一頷首表示收到,隨即立刻據大字報上雖但的容,結合自己的拍攝經驗在腦補足大致編排,提前預演接下來的場景。
如果沒理解錯,待會兒上臺以后前面一切照常,到他們這里時,雙林二老中的A給頒獎,B給袁蕭頒獎,隨后B往的方向側退一步,A給袁蕭下一位頒獎,這時袁蕭從旁協助,暫時替保管獎杯和證書,等A頒完獎,B再上前給頒獎,再之后,A給袁蕭下下一位頒獎,B則趁這段時間往下走,重新將整個頒獎流程接回正軌。
全程下來,只要機位角度合適,鏡頭切換得當,就能保證觀眾看到的依然是兩位老藝家流替為眾人頒獎,畫面與之前無異。
秦絕微微放心的同時心底彌漫起一淡淡的沉重,一是擔心袁蕭的演技,二是擔心袁蕭那小板能不能端得住兩個獎杯。
至于臨時加走位,給林鶴鳴和林朝歌以及一眾工作人員平添麻煩的這事,已經認了,所謂債多不愁,等頒獎典禮結束后再統一謝并致歉吧。
想罷,秦絕淺吸一口氣,與林那時的方向相反,假裝轉頭向舞臺,實則拉近和袁蕭的距離,把如何見針遞接獎杯證書的作給他詳細復述了一遍。
“告訴我你端得。”末了秦絕用氣音道。
袁蕭念咒似的反復念了五遍“班長”,才低聲回道:“我行。我在臺下看到你倆是怎麼弄的了。”
“OK.”秦絕信他,聞言不再心。
兩人輕聲流的功夫,所有獲獎作品已然宣讀完畢,同上次一樣,主持人趁領獎者們排隊上臺,及時把耳返里導播的指示傳達給了雙林二老。
大佬不愧是大佬,久經沙場,道行高深,那淡定平靜的模樣,要不是主持人的還在,沒忍住瞄兩位老人家臉的袁蕭還以為眼下的急狀況是他的錯覺。
……也是,老前輩們什麼場面沒見過,不用慌。
袁蕭在心底碎碎念,不斷自我安。
倘若林朝歌能聽見他的心聲,恐怕會調侃一句:我什麼場面沒見過?——這場面我是真沒見過!
沒過多久,各個劇種的主演和執導者在舞臺上站一橫排,看著禮儀小姐們裊裊婷婷地走出,兩位老藝家開始頒獎,屏幕前嘻嘻哈哈等待著(獎杯)秦絕(獎杯)2.0到來的觀眾們還當這些是漫長的前菜,殊不知真正的危機向來悄然無息,眼下才是讓人狠狠一把汗的真·驚險時刻。
秦絕同樣這麼想,因此與林鶴鳴握手的時候深深埋頭鞠了一躬,幅度之大幾乎將自己對折。
外人興許還以為是激、張,抑或是“即將迎來第二次社死”的沖擊太大,以至于了陣腳,但知悉幕的人卻清楚,是真心為麻煩了大家而過意不去,所以才會有如此表現。
“晚輩對不住您。”起之時,秦絕啞著聲音,面容誠懇。
連上三次臺,再陌生的臉這會兒也認得了,林鶴鳴讀出眼里明晃晃的歉疚,笑了笑,轉捧起托盤上的獎杯。
“對得住它就行。”林鶴鳴說。
們都知道今晚這一次兩次的意外本不是秦絕,甚至不是任何人的錯,秦絕攬責是這孩子品好,懂為人,本沒有任何被指摘的地方。
是以林鶴鳴要表達的潛臺詞無他:獎是你憑實力拿的,今兒個該著你站在這領一個二個三個四個獎,因為場外因素抱有歉意可以,但若是真的心懷慚愧,那就是對你這個獎、對你自己和你戲班子伙伴的不尊重,這兩者得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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