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今日讓趙太后尋著由頭罰了云安殿的宮人,日后豈不是人人自危,恐怕該疑心陳皇后在后宮之中的威嚴了。
場面一度凝滯,遲遲不曾有人出來求饒,這倒是讓趙太后略意外。
蘇蕉兒上前兩步,將自己的宮人盡數擋在后,認真道:“不是們。”
趙太后不將的話放在心里,語氣涼涼:“不是?你這是要當著哀家的面包庇一個卑賤的奴才?”
蘇蕉兒懵了懵,實在理解不了在說什麼,只是肯定地重復一遍:“不是奴才。”
溫將軍可是大將軍呀。
趙太后和多說幾句話都嫌頭疼,總覺得陳皇后是不是故意生了個傻子來折磨。
要麼是訓斥半天,只呆呆地哦一聲,讓人仿佛一拳頭砸在棉花上,心里憋屈;要麼就如眼前這樣,一句話車轱轆似的來回念叨。
惱道:“不是你云安殿的奴才還能是誰?”
蘇蕉兒張了張口,又趕閉上,手指跟著輕輕擋住,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轉了轉。
自己挨罵就算了,絕不能連累溫將軍一起挨罵。方才可是聽皇祖母說了,要打二十板子!!
“行了。”趙太后料到說不出來,傻子能撒一個謊已是了不得,哪里還能再圓一個,也懶得繼續從口中問話,只管事后讓嬤嬤去理就是。
小小一個宮人,難道還能跑了不?
“至于你。”趙太后打量著蘇蕉兒,此生得秀麗,神又總是天真純稚,若非自小看著長大,有了抵抗力,恐怕很難不被心神。
冷哼一聲:“為一國公主,卻毫無責任心,如此懶惰氣,自去佛堂里跪半個時辰,好菩薩息怒,免得降罪于你!”
向云立即就要上前,說出溫疏水的名字。
蘇蕉兒知道要說什麼,連忙豎了一指頭在邊,示意噤聲。
向云一愣,還以為主子忽然有什麼想法,竟也真的停住腳步,眼看跟著老嬤嬤走進設在偏殿里的佛堂。
趙太后有句話倒是說得不錯,蘇蕉兒這副子是極氣的,即便隔著和團,才跪了不到一刻鐘,的膝蓋便傳來細細的痛。
再過一陣,那痛似乎麻木了些,化為一種令人不適的腫脹,火辣辣的。
仰頭盯著高的菩薩看,菩薩也垂下溫善的眉目看著,就這樣混混沌沌不知過了多久。
早有宮人到長寧宮報信去了,陳皇后匆匆趕來。
正殿里傳來短暫的爭執聲,隔著墻聽不清楚。
沒過多久,陳皇后便帶著人走進佛堂,一看見跪在地上的小兒,似乎整個人都蔫蔫的,心疼地道:“蕉兒,快起來。”
蘇蕉兒就好似見到太的花朵兒,一下神起來,偏頭習慣地出乖巧的笑容:“母后。”
向云扶著慢慢站起來,明顯覺到子無力輕,都跪僵了,好一會兒才能邁開步子。
往外走,又見到等在那兒的蘇瑯兒,蘇蕉兒見人就抿淺笑,卻被姐姐瞪了一眼。
“遇到這種事,只有你還笑得出來!”
蘇蕉兒自然知道不是生氣,只是擔心自己,訥訥道:“也沒有跪多久呢。”
蘇瑯兒親自上來扶,眼見著這母三人渾然不將自己放在眼里,趙太后惱道:“哀家是長輩,不過略施懲戒,一個個倒是興師眾,我圓福宮是這般想闖便闖的嗎?”
陳皇后父母早亡,家里沒有長輩,只有一位兄長,早十年前就遁空門、不問世事了。
可以說,三個孩子便是的心頭,自己在趙太后這里些折辱無妨,卻是萬萬看不得自己兒被這般折磨的。
當即便沉下臉,毫不怯弱地回敬:“母后若還顧念一點為長輩的臉面,便不會再三為難一個小輩。”
誰不知道蘇蕉兒與旁人不一樣,哪怕是讓蘇瑯兒來抄,也不會如此生氣!
“你!”
自為太后以來,哪里有人敢這樣明晃晃地罵!趙太后氣得一拍桌子:“陳雅容!你放肆!你眼里到底還有沒有哀家這個太后!”
陳皇后冷冷道:“長不,又怎能苛求兒孫尊敬。”
想起什麼,又忽地輕笑一聲,充滿了嘲諷,“也不對,太后娘娘對楚貴妃母子幾人倒是護有加,只可惜,人家也不見得能看上圓福宮。”
楚貴妃在宮中的地位,完全憑借出背景,如今楚家一門十數人在朝中出仕,更有數人居要職。
只要楚家輝煌依舊,即便不得祿安帝恩寵,在宮中一樣風生水起,更不必奉承什麼趙太后。
反倒是趙太后,對楚貴妃那邊多有親近之意。
聽說趙家那個剛升回京的侄孫一表人才,近日正在想法子接楚家嫡呢。
趙太后臉漲紅,險些不過氣來,還是老嬤嬤用力了幾下背,才緩過神,徹底怒了:“你等著!如此目無尊長,哀家明日便皇帝廢了你皇后之位!”
陳皇后嗤笑一聲,想到祿安帝,心里只會更惱怒:“請便。”
一出圓福宮,便有舒適的轎等候,原先蘇蕉兒到各宮走都要乘這個,只是后來被趙太后借題發揮訓斥幾次,才逐漸改為步行。
醫來上了藥,膝蓋紅腫得厲害,恐怕要兩三日才能獨立行走,完全消腫還得要個四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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