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言舟橫在腰間的手，因的話語而了。

“不過我并不確定是否當真是這般……”

謝蘅蕪垂眼，回想了一陣。

“那一次南梁時疫是在年節之后，有不回鄉探親的人回到京中，將時疫帶了回來。”

“侯府里有幾個下人便得了病，不過昌平侯并不想給他們診治，誰得了病，便將誰關到荒廢的院子里，任他們自生自滅。”

“我……撞見過一次，他們上，就有那樣的斑點。”

“不過……”謝蘅蕪皺了皺眉，“除了這一點，其他的病癥，倒并不能完全對上。”

“所以我也并不能確定，二者之間是否真的有聯系。”

“或許如那醫所言，是因為有病癥，才會出現那樣的斑點。”

蕭言舟的手在腰間漫不經心勾著，隨口道“病癥而已，稍些手腳，便會不同。”

福至心靈般，謝蘅蕪低聲“陛下覺得……他們埋尸的地方，在哪里？”

蕭言舟角微勾“這有何難。”

“觀山。”

層層林葉間，觀山應聲出現。

在他帶領下，兩人很快找到了地方。

謝蘅蕪慨“陛下的羽林衛可真好用。”

蕭言舟低眸，拎出脖間掛著的玉戒“嗯，所以歸你了。”

前頭領路的觀山一個趔趄，險些平地摔了一下。他回過頭，便看見在謝蘅蕪襟前晃晃的一點翠綠，不由瞪大了眼。

他比謝蘅蕪更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不單單是擁有了掌控羽林衛的權力。

北姜朝的羽林衛，只效忠于皇帝一人。如今蕭言舟將一件信給了謝蘅蕪，不就意味著……

觀山僵地扭回頭，開始思索是否要與霍珩傳信說一聲。

也不知霍珩知不知道這件事……

謝蘅蕪看觀山反應頗大，也

沒有往另外的層面去想。畢竟蕭言舟愿意讓羽林衛也聽號令，本就是一件值得驚訝的事。

挪開蕭言舟著頸間細繩的手，將玉戒又塞回下。

“主上，就是這里了。”觀山停下步子，向前方空地，而在一旁，有幾人被捆縛著。

謝蘅蕪認出來，那幾人正是他們先前遇見的抬走尸首的人。

眼前空地寸草不生，一片荒蕪，而空地四周，卻又覆滿草木，因而顯得那一塊荒蕪之地格外突兀。

被捆住的幾人見到他們，各自“唔唔”地出聲，謝蘅蕪后知后覺，他們是被觀山點了啞。

沒理會，兀自下馬往那里走去。

剛邁出幾步，又被拉了回來。

蕭言舟握著手腕，盡管一言不發，卻是態度鮮明不許靠近那里。

謝蘅蕪回眸看他，兩人僵持一會兒，又齊齊向觀山。

后者認命地嘆口氣，蹲下去，掌心于地。

他抿著，面繃，地的手掌向下猛一，一道裂隙自其掌下蜿蜒向前，一直延到了空地。

松散黃沙被這般震，很快就坍塌下去，出下方的空隙。

觀山的額頭滲出些許汗珠，他起順了番氣息，這才小心靠近。

謝蘅蕪的注意力，始終在被捆著的幾人上。

清晰瞧見，當那塌下時，他們面上一閃而過了慌。

這里不過是埋尸，有什麼好張的？

除非……

“主上！這里沒有人。”

觀山看著

坑中的，聲音發。

除了凌臟污的衫，坑底不見一尸。

這顯然是不尋常的。

蕭言舟蹙眉“怎麼回事？”

“屬下方才跟到此，親眼見他們將人埋到了這里，可是……”

觀山面上滿是困，旋即拔劍指向其中一人，隔空解了他的啞。

“說。”

森寒劍氣近在跟前，那人兩戰戰，哆哆嗦嗦了半天說不出話來。觀山不耐，劍又近了許多。

男子更著急，“啊”了半天，才似找回自己的聲音一般，抖道“大……大人，小的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些人不見了。”

“小的只是接到命令，將病死的埋到這里，其余……其余一概不知啊！”

觀山瞇眸，冷斥“。”

他劍尖近幾寸，抵男子脖頸，滾熱的珠沁出，染紅了他的衫。

男子面發白，衫下擺竟有被打的痕跡。

觀山嫌惡地皺了皺眉，往后退了兩步。

“別……別殺我！”他有些崩潰，聲音都扭曲了幾分，“這下面……這下面有一條道！但我們是不能走的，每次埋完之后，就會……就會有人來運走那些死人！”

“我真的只知道這些，別殺我！”

謝蘅蕪面微沉，看向蕭言舟，后者微不可查地與點了點頭。

啟，輕聲“觀山。”

聲和如春風，卻令幾人驚懼地瞪大了眼，下一瞬，驚恐神便永遠停留在了他們面上。

觀山劍了得，皆是一劍封，干凈利落。

看了眼那些七歪八倒的尸，謝蘅蕪漠然收回視線，往那片空地走去。

觀山率先跳了下去，確認沒有危險

后，才與他們示意。

謝蘅蕪被蕭言舟帶著下到了坑底，果真在這里看見了一條道。

站在口，可以看見道壁由石磚壘砌，顯然是極早修筑好了，只等著這會兒派上用場。

所以這場疫病，果真是人禍。

幾人不約而同都沉默了，良久，聽蕭言舟惻惻笑了聲“好極了。”

修筑這樣一條道頗費人力力，更不可能瞞過眾人視線，唯一的可能，便是此地員默許。

聯想到縣令書房那滿墻黃金……這一座小城，還真是藏龍臥虎。

謝蘅蕪拉過他手，輕聲“進去看看嗎？”

蕭言舟低嗯一聲，走在了前頭，觀山則在后頭斷后。

道沒有燈，不過對蕭言舟與觀山來說，這并不是什麼麻煩。

只有謝蘅蕪一人被困擾著。

好在道的路還算平整，謝蘅蕪被蕭言舟牽著，一步一步小心而行。

握著的手溫暖而有力，可以讓放心依賴。

很快適應了這里的黑暗，唯一不適的，便是這里縈繞著的淡淡的臭氣。

哪怕他們都戴著遮面的棉巾，這氣味還是能穿似的襲來。

曾聞過這氣味……在義莊的地下室里。

這是死亡的氣息。

那人倒是沒有撒謊，消失的尸，果真是從這里運出去的。

卻不知是到了何。

暗無天日中，對時間的知也有些模糊，不知多久過去，前頭的蕭言舟步子一停。

謝蘅蕪看不見他停了步子，一時不察便撞了上去。

還顧不上一酸痛的鼻尖，就到一陣細微的風。

模模糊糊的人聲隨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