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蕭以恆用一句話，換了一記又狠又快的拳頭。

他被厲橙一拳打到臉上，本來不及躲，牙齒咬到角，舌尖嘗到了的味道。

明明是厲橙發狠揍了人，可厲橙卻委屈地像是被揍了一樣。他用那雙又圓又亮的眼睛狠狠地瞪著蕭以恆，口大幅度地起伏著，把拳頭按得啪啪作響。

「蕭以恆！」厲橙咬牙切齒，「敢跟我開這種玩笑的人，全被我送去當太監了！」

「我說錯了嗎？」蕭以恆掉角的一抹跡，「你資訊素外泄，可自己卻意識不到，這明顯是omega熱期來臨的表現。熱期又稱期、發_期，omega為了吸引伴，分泌的資訊素會倍增長，影響生理和心理——這是《國民健康教育課》第一課就要學到的容，你不會不知道吧？」

剛說完這句話，蕭以恆就意識到，恐怕厲橙還真不知道。

畢竟在校長辦公室裡，厲橙就要求校長免除他的健康教育課，校長並沒有同意。

以厲橙的格，他連主科課都敢翹掉，再多翹幾節健康教育課是很正常的事。

果然，被猜到翹課的厲橙，臉掛不住了。

「你……你放屁！」麥的遮不住他臉上的紅，「熱期一年兩次，這點常識我還是有的！我上一次熱期才過去沒多久，不可能再有一次。」

天啊，他究竟為什麼要和一個alpha討論自己熱期什麼時候來臨的問題？

還偏偏是他最討厭的alpha！

蕭以恆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你是沒聽說過『熱期提前』這種事嗎？」

「……」

「……」

「……」

厲橙：「艸！」

他轉就跑，順著梯子跐溜一聲又竄回了學校。他連一個多餘的字都沒給蕭以恆留下，隻有一個倉皇逃走的背影。

蕭以恆白白被他打了一拳，角眼可見的變得青紫。

他抬手了角，不不慢地掏出手機，拍下了牆角的木梯。

傳送給——徐萬裡校長。

不出一分鐘，徐校長的電話打來了。

蕭以恆接通電話，聲音平靜。

「校長好。是，是的，在學校外的小巷發現的。我看過了，上麵有腳印，應該最近有人使用過。……嗯，對，我也擔心是小。……好，我在這裡等保安把梯子搬走。」

電話那頭的校長說了些什麼。

蕭以恆角輕抬，輕聲道：「恐怕是加強安保是不夠的，這裡是盲區，今天搬走梯子，明天他們可以抬來新的梯子。」

男孩看向高高的校牆。

紅磚黑瓦，爬滿藤蔓植，牆頭上還留著一個大大的灰腳印。

「我建議，」他眼中的促狹一閃而過，「還是在這裡拉上鐵網、裝上攝像頭吧。」

……

厲橙就像是火燒屁一樣，嗖一下沖回了宿舍。

宿舍裡一個人都沒有，他關上門，來不及平復心跳，立刻給隊醫王老師打電話。

王老師是個omega，不僅是學校遊泳隊的隊醫，更是吳教練的妻子，兩人琴瑟和鳴，送走了一屆又一屆的優秀隊員。

電話剛一接通，王老師溫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小厲，怎麼了？」

厲橙結滾，結結地說：「師母，我，我好像熱期提前了。」

電話那頭立刻響起了翻閱檔案的聲音。

「你確定嗎？」王老師說，「據我這裡的記錄，你上次熱期是在三個多月以前，正常來講，你距離下次熱期應該還有兩個月左右。」

「我……我其實有點不確定。」厲橙張地說，「但我今天訓練的時候力就有點跟不上；最近我還總是容易生氣——當然我平常也容易生氣的；最主要的是，剛剛我遇到了一個alpha，他說能聞到我上資訊素的味道，可我自己卻沒有覺。」

「敏、易怒、乏，再加上『無意識的發散資訊素』。」王老師記錄下他的種種癥狀，筆尖在紙上刷刷劃過，「這麼看來，確實很像熱期即將來臨前的癥狀。」

omega最難捱的就是熱期。每個omega據製不同，一年會有兩到三次的熱期，一次持續三天到十天左右，熱期的到來代表著發育，omega的資訊素分泌水平會在短時間大幅度提升。

在熱期即將來臨時，得不到的omega會表現的更加易怒、敏、多疑，力下降，有些人還會伴有持續的低燒現象和築巢行為。

「師母，我怎麼辦啊！」厲橙快要急瘋了，「今天教練還和我說，下個月月初有個省級比賽，特別重要！我要是能拿到冠軍，就能去國家隊集訓了！可要是趕上熱期……」

厲橙是全能型選手，但最擅長的是自由泳專案。他發力強，耐力略有不足，所以他專攻短程比賽。50自、100自、200自再加上一個個人全能混合泳，他一共有四個專案要參加！

但正常比賽的前提，是他絕對不能於熱期。

「小厲，你先別急。」王老師安他，「明天你先不要去班裡了，直接來醫務室，我先給你做個檢測，如果確定你的熱期提前了，咱們一起想辦法。」

……

這一晚上，厲橙睡得太不踏實了，第二天起床鈴剛一響，他就咕嚕一聲坐起來，嚇了他的三位室友一大跳。

「厲橙，你怎麼起的這麼早？」

「太打西邊出來了？」

「起這麼早，不會去上早自習去吧？」

厲橙嘻嘻哈哈：「聽說今天食堂有限量的糖三角，我要去搶。」

「糖三角？」小胖子口水流了一地，「那我也要早點去！」

厲橙和他們一起出了宿舍，趁著三位舍友跑去食堂排隊時，他立刻拐去了醫務室。

醫務室裡，王老師和吳教練都在，兩人見到他來了，同時圍了過去。

吳教練吸吸鼻子：「厲橙，你別疑神疑鬼的了，我沒聞到你上有資訊素味兒啊？」

王老師拍了他肩膀一下：「你一個beta，本來對於資訊素的敏度就沒有AO高。再說了，像這種提前的熱期，資訊素不穩定的發散也是有可能的。這些都需要先檢驗才能確定。」

厲橙立刻挽起袖子，出鼓鼓的二頭，迫不及待地說：「快，快。」

王老師了一管，放進專門用來檢測熱期的裝置裡，不出十分鐘，結果出來了。

——「資訊素分泌水平確實在顯著提高。」王老師一臉凝重的說，「而且，看起來這種提高僅僅是前奏，後期會有一個發，預計熱發的巔峰期，應該就是在下個月初。」

不幸的是，剛好和比賽日期重合。

這可真是太糟糕了。

吳旭教練看看自己的徒，嘆了口氣道：「厲橙，這次趕不上，那你就……」

「沒有下次了！」厲橙執拗地說，「世界中學生運會四年一屆，我趕不上這屆，就沒有下屆了！」

「那也沒關係啊。」吳旭安他，「沒有中學生運會，還有大學生運會。等你上了大學，以你的能力，肯定有機會為國出征的。」

「這不一樣。」男孩定定的看著自己的恩師，「等那時候我去參賽，我代表的就是另一所學校；當我拿著獎牌站上領獎臺時，他們也不會說——『看，吳旭帶出來的好徒弟，拿了世界冠軍！』」

吳教練萬萬沒想到，厲橙居然會講出這麼一席話。

看似嘻嘻哈哈、總是以把教練氣到飆升為榮的壞小子，其實有著一顆而真摯的心。

他並沒有把自己取得的績當作獨屬於自己的東西，他取得的所有就，也屬於把他當作親生兒子培養的恩師。

一中厲哥不僅有仇必報，更有恩必報！

「師母，」厲橙想了想，問道，「上次打的那個針，還有嗎？」

王老師立刻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麼：「你是說可以延遲熱期的資訊素抑製劑？」連連搖頭，表充滿了不贊同，「據醫囑，尚在發育中的未年人，一年隻能使用一次。上次比賽用過了，你這次就不能再用了。」

omega的熱期非常影響正常的生活、工作、學習，不管是omega本人，還是他們邊的alpha都會到資訊素的影響。於是幾十年前，抑製劑被研發出來，一舉改變了世界。

在熱期前，使用抑製針劑，就可以完全推遲熱期。對於omega士兵、omega運員等職業來說，抑製劑的發明，大大減輕了他們的生理負擔，可以讓他們全心的投到自己的專業中。

王老師說：「小厲，你本來分化的就晚，屬於高敏質，你忘了你上次比賽結束之後，整整在宿舍昏睡三天，熱期一直高燒不退？？」

厲橙卻像一隻小倔牛：「隻要能讓我正常比賽，這次我昏睡十天我也願意！」

吳教練氣得想打他：「厲橙，你給我腦子清醒一點！我理解你想要取得績的心，可是你不能靠支未來的健康、職業壽命，來換取現在的短暫輝煌啊！」

麵對教練和師母的聯手攻擊，厲橙停頓許久，苦笑起來。

「教練，師母，我是omega。從我第一次參加比賽那天起，就有人告訴我，這個50米的泳池是容不下omega的。

所有人都說omega的能差，發育量低，天生不在這種競速比賽賽場上佔優勢，甚至還有人建議我轉項去練花樣遊泳，或者去更不注重別的跳水隊。

……可是沒辦法啊，我就是喜歡競速遊泳，我就是想出績，我就是想用自己的努力告訴那些看不起我的alpha和beta——『如果說賽場容不下什麼，那隻容不下不夠努力的人』。」

他這一席話說完，吳教練沉默了。

當初是吳教練力排眾議，把厲橙吸收進遊泳隊的。他並不是他帶過的第一個omega選手，但正如厲橙所說，在這條通往冠軍的泳道上，omega要付出的遠比alpha和beta要多得多。

有些人承不住，換了專項，還有些人甚至永遠離開了泳池。

唯有厲橙堅持了下來。

這個堅韌的、張揚的、一往無前的omega男孩，就像是在水底燃燒的一簇永不熄滅的火。

誰都會希這簇火能燃燒的更熱烈一些，更霸道一些。

夫妻倆人對視一眼，吳教練向妻子微微點了點頭。

過了許久，方纔開口：「小厲，你特別想上賽場的心，我們都到了。老吳是你的教練，他支援你的選擇；但我為學校遊泳隊的隊醫，非常不贊同你再打第二針抑製劑。」

厲橙的眉可憐的擰了一團。

他手在自己上掐了一把，正打算出兩滴眼淚，忽然又開口了。

王老師說：「但是，還有另外一個辦法，安全有效沒有副作用，我推薦你使用。」

厲橙差點跳起來，那覺就像是坐過山車一樣：「您說！您說！隻要能讓我正常上賽場，什麼辦法我都可以用！」

王老師道：「距離比賽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你趕快找個投意合的alpha給你來個暫時標記，這可比抑製劑管用多了。」

厲橙：「……哈？」

王老師拍拍他的肩膀，慈祥地問：「奉旨早，你是不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