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厲橙看著蕭以恆：「……」

怎麼回事, 他的男朋友怎麼變了他的「隊員」？

厲橙小小的腦袋裡充滿了大大的問號，但是當著保安的麵，他又不能直接問。

蕭以恆還在旁邊加戲, 語氣慘兮兮：「隊長, 你能不能別把這件事告訴教練啊？」

靠, 裝得可真像。

這位「遊泳隊的健將」明明是個一進泳池就沉底，還要念阿基米德原理保的旱鴨子。

Alpha垂下頭，一副認真悔改的樣子，可厲橙清清楚楚地看到蕭以恆沖他了眼睛。

厲橙稀裡糊塗地在保安那裡簽了字、畫了押, 把蕭以恆從保安領了出來。

保安還叮囑厲橙：「你這個做隊長的可要負起責任，監督好你的隊員！這次我就不通報你們教練了, 再有下次, 我肯定不會手了！」

厲橙了鼻子, 尷尬地應了下來。

剛一出門，厲橙就拽著蕭以恆的羽絨服領子直奔小樹林。

蕭以恆故意說：「橙橙, 就算小別勝新婚, 也不用這麼著急吧。」

厲橙把他懟到樹榦上, 迫不及待問：「蕭以恆，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說好在圍欄那裡等我，你，你, 你怎麼翻牆啊？翻牆也就算了, 你怎麼又了我的隊友？」

蕭以恆三言兩語把事的起因經過解釋清楚, 特意瞞了自己翻牆翻不過去的小曲。

厲橙這才搞明白，一拍腦袋：「原來是瞎貓撞上死耗子！」

蕭以恆：「……你說誰是死耗子？」

厲橙大笑：「我說被保安逮住的那個人是死耗子。」

蕭以恆隻能故作生氣地擺出一張冷臉, 但沒堅持三秒就破功了。

沒辦法，思念已久的男朋友正站在他麵前, 他哪還有什麼心思想別的？真要謝那個愣頭青保安，把蕭以恆放了進來，要不然他們倆今天隻能隔著圍欄拉小手了。

蕭以恆張開懷抱，迎接他的omega撞他的懷中。

昨天剛下了一夜的雪，鬆樹上落了一層厚厚的雪蓋，他們就躲在這片純白與深綠之間，換著炙熱的擁抱和同樣炙熱的吻。

吻著吻著，蕭以恆忽然停了下來。

厲橙的瓣亮晶晶的，臉上滿是紅暈，他懵懂地問蕭以恆：「怎麼了？」

蕭以恆低頭看著他的眼睛，低聲道：「……你變了。」

厲橙：！！！

他的臉瞬間從淺紅變深紅，他倉皇地往後跳了一步，結結地說：「你、你別胡說八道啊，我還沒到熱期呢，怎麼可能隨便親兩口就變？」

蕭以恆：「不是，我沒說那個地方。」

「？」

蕭以恆表有些糾結：「我是說，你的變了。」

厲橙：「……」

蕭以恆：「你們集訓隊是給你打激素了嗎，你現在起來……怎麼說呢，覺你一拳打死三個我，不費力。」

集訓隊當然不會給他們打激素。兩個月的集訓練格外辛苦，隊裡好幾個男孩都變壯了、長高了。厲橙雖然沒長高，但他瘦了不，原本上就不多的脂肪都轉化，抱起來自然沒有以前舒服。

厲橙一下黑了臉，氣哼哼道：「對不起啊，老子雖然是個omega，但不像別的omega那樣香香小巧可，你要嫌老子，你去找不的啊？」

「我怎麼會嫌你？」蕭以恆摟著他的腰，把他抱到麵前來，「我是怕你嫌棄我。」

「我幹嘛要嫌棄你？」

「嫌棄我沒你的隊友材好，沒你的隊友會遊泳，更不能像你的隊友那樣和你朝夕相……」

「呸呸呸！」厲橙立刻說，「他們對於我來說那都是一團行走的遊泳記錄，我看到他們隻會想，『這個人上次遊了多秒』『那個人上次遊了多秒』，誰會去看他們的？……再說了，」厲橙攬住蕭以恆的脖子，把他輕輕往下拉，直到兩人鼻尖鼻尖才停下，「有句話說，『聰明的人最-』，在我看來，你可比他們-多了。」

兩人又靠在一起說了一堆漫無邊際的蠢話酸話sao話，笑到臉都僵了、親到舌頭都木了，才停下來。

兩人剛確定關係就兩地分隔這麼久，很多話不能在手機上說，自然要趁著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好好傾訴。

雪蓋沉沉地低了樹枝，形了一個天然的屏障，他們就躲在那裡，像是躲在了一個無憂無慮的話世界裡。

……

「誒，你看那裡！」陳淼捅了捅旁的隊友，「鬆樹下麵是不是有兩個人？」

「哪兒呢、哪兒呢？」隊友立刻踮起腳尖，向小樹林的方向，「對誒，真的有兩雙腳！……可惜上半看不見，要不然就能看看是哪對『小鴛鴦』了！」

陳淼托腮：「真羨慕啊……件就在集訓隊裡，可以一起訓練、還能趁教練不注意談談，比咱們這種單狗強多了。」

隊友沖陳淼眼睛：「要不要過去……嗯J？」

「嗯J什麼嗯J？人家談呢，咱們過去多尷尬啊。」

「害，過去打個招呼嘛！你看他們躲在遊泳館後麵的小樹林，那肯定不是遊泳隊的就是跳水隊的，你就不好奇是誰談了？」

「……」行叭，陳淼承認，他確實好奇的。

就他所知，跳水隊和遊泳隊90%都是單狗，因為總在一個場館訓練，所以偶爾會有人看對眼。

不知道現在躲在鬆樹下的那對小，是不是他們認識的隊員啊？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最是調皮搗蛋的時候，遇到談的小一定要起起鬨、嚇他們一跳。

陳淼壞笑著給隊友使了個眼，倆人躡手躡腳向著鬆樹林前進。

地上的積雪還未化，了天然的吸音地毯，他們慢慢靠近，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

離得越近，瀰漫在空中的資訊素味道就越鮮明。

陳淼和隊友相視一眼，臉都有些紅――那對小到底在做什麼啊，資訊素都外溢了！凜冽而濃厚的高山雪鬆味道撲麵而來，alpha濃厚的氣息讓他們這兩個omega有些。

到了這時，他們對那名alpha的份更好奇了。集訓隊裡居然有這樣的頂級alpha，他們之前居然沒注意到！

隻要再繞過最後一棵樹，他們就能看到那對小了！

陳淼一時激，沒注意腳下――「哢嚓」一聲，他不小心踩到了一樹枝。

樹枝斷裂，清脆的響聲回在小樹林裡。

聲音傳到鬆樹下，原本正沉浸在熱吻中的alpha瞬間警醒。

alpha迅速拉起懷中人的羽絨服帽子，把omega的一頭金髮遮擋得嚴嚴實實，然後一手攬住他的腰，一手固定在他腦後，加深了齒間的攪，讓omega無暇顧及後的靜。

陳淼和隊友傻傻地站在幾米以外，像是被定住一樣，眼神追向了那對相擁在一起的。

alpha自熱吻中漫不經心地抬起頭，即使隻出半張側臉，那副俊冷的麵容也足以令看客驚艷。丹眼中波流轉，眼風掃過，帶著一陣徹骨的寒意。

被那樣的目盯著，陳淼渾一抖，覺像是誤闖了什麼野的領地一樣，腦中警鈴大作。他當機立斷，立刻挽住旁隊友的胳臂，兩個omega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靠！那個alpha怎麼醋意這麼大，不過是多看了他懷中人幾眼，至於用資訊素恐嚇他們嗎？

陳淼和隊友一路狂奔，直到跑出小樹林，才氣籲籲地停下。

「我靠……」隊友扶住狂跳的心口，結結地說，「那個alpha好可怕！不過他很麵生，我沒在遊泳隊裡見過。真奇怪，長得這麼帥的alpha就算是其他隊的，我也應該有印象啊……」

陳淼一屁坐在地上：「我倒是對他有印象……上個月，我在柵欄那邊見過他，不過那時候他站在柵欄外，像是在等人。」

「你記錯了吧？」隊友連連搖頭，本不信他的話，「那個alpha上還穿著他們訓練隊發的羽絨服呢，應該是其他隊的！對了，他懷裡的那個omega，你有見到臉嗎？擋的嚴嚴實實，連頭髮都看不到。」

陳淼遲疑道：「看他的高，至有一米八。就我所知，整個遊泳隊和跳水隊裡，唯一一個個子那麼高的omega就是厲橙了――剛才那個人，不會是厲橙吧？」

「怎麼可能？！」隊友驚，「厲隊就是人間小鋼炮，甭管是男A還是A，你看他給過誰好臉？你能想象厲橙被一個alpha抱在懷裡親的樣子嗎？」

陳淼認真想象了一下，沒忍住打了個寒。

不可能不可能，以厲橙的格，如果有alpha敢對他手腳，肯定要被他狠狠教訓一番！

……所以那對出現在小樹林裡的「野鴛鴦」究竟是誰啊？

……

鬆樹下，厲橙懶洋洋地把下抵在蕭以恆的肩膀上，像是一隻木天蓼中毒的貓咪。

「剛纔是不是有人來了啊……」厲橙眼睛沒有睜開，用頭髮蹭了蹭蕭以恆的側臉，「我好像聽到了有人的腳步聲。」

「是有人來了。」蕭以恆回答，「兩個個子很矮的男omega，我怕他們看到你，對你影響不好，就幫你把帽子戴上了。」

「個子很矮？那應該是跳水隊的了。跳水隊的男生基本都不超過一米七，這次集訓隻有四個beta，剩下都是omega。」厲橙無所謂地說，「其實他們看到就看到了，我纔不怕他們看呢！沒必要遮遮掩掩的。」

蕭以恆輕笑：「我畢竟是鑽了空子進來的，若是讓他們看到你和隊外的人混在一起，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誰知道會有什麼後果？所以咱們還是穩妥一些，不要隨便向別人咱們的關係。」

厲橙想想，覺得他說的很對。

厲橙問：「說起來，你想不想去我們場館看看啊？」

「可以嗎？」

「沒什麼不可以的！」厲橙向來膽大包天，「反正現在大家都去食堂吃飯了，吃完飯還有一小時的午休時間，現在場館裡沒人，咱倆的進去，不會被發現的！」

提及自己這兩個月的訓練場所，厲橙手舞足蹈，開心得不得了。

集訓中心之前都是為國家隊服務的，這次特地為他們騰出了一片區域，讓他們做訓練。場館裡泳池就有兩個，泳道多、空間大，各種訓練設施特別先進，恆溫泳池裡的水一天一換，可比他們華城一中強太多了！從那片泳池裡，誕生了數不清的全國冠軍、世界冠軍，厲橙每天做訓練時，都覺得自己在被那些前輩注視著，渾有使不完的力氣。

他迫不及待地拉起蕭以恆的手，直奔遊泳館。

「你看，遊泳館有南北口，更室也是分南北的。這邊是我們遊泳隊用，那邊是他們跳水隊用，兩邊互不乾擾。」厲橙推開遊泳館的南側大門，帶著蕭以恆走了進去。

從寒冷的室外走進溫暖的大廳，風幕吹來徐徐的熱風。蕭以恆解開羽絨服的釦子，覺有些悶熱。

厲橙把自己的拖鞋踢給蕭以恆，他自己選擇腳踏上了冰涼的瓷磚地。鋪著海藍瓷磚的地麵格外，兩人手拉著手，小心翼翼地走著。

拐過一道側門，泳池獨有的消毒水味撲麵而來，嘩啦啦的水聲在耳邊激。

「Dala――」厲橙一手叉腰，一手指向波粼粼的遊泳池，「――這就是朕打下的江山！」

蕭以恆著眼前這片漾著碧波的水池：他曾去過華城一中的遊泳館，空間很小，泳池隻有25米的短池，泳道隻有六個；而這裡的麵積幾乎和省遊泳中心一樣大了！不僅有標準10條泳道的長池、短池，在遊泳館另一邊，還有專供跳水隊使用的跳臺和深池。

遊泳池四周懸掛著國旗和隊訓，以及知名遊泳健將的照片。

蕭以恆雖然不會遊泳，但是他可以想象出厲橙的快樂――他的小人魚憑藉著自己的努力，遊出小溪，遊到大河，未來還將征戰汪洋……這是屬於厲橙的榮耀，是誰也奪不走的榮耀。

蕭以恆為他驕傲。

厲橙沒注意到蕭以恆的眼神變化，他拉著男朋友的手，興沖沖地走向泳池，想帶他近距離的看一看：「這水是恆溫的，你要不要？」

話音未落，一陣嘩啦啦的水波聲忽然響起。遠遠的，隻見一道影潛在水麵之下，如鬼魅的影子，從泳道那一端遊了過來。

那人材高大，速度奇快，雙臂震開波浪，在蕭以恆和厲橙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他便遊到岸邊了！

厲橙頭痛：「大中午的，居然有人在這裡加訓？！」

隻聽「嘩啦」一聲，那人雙臂攀住池沿，從水下冒了出來。水流從他的上落下，不捨地過他健碩的、背、臂，最終摔落岸邊，打了蕭以恆的腳。

――從水下冒出來的人，正是周尖。

周尖摘下泳帽泳鏡，隨手抓了抓淩的頭髮，作放不羈。他攀在岸邊，視線先看向厲橙，又很快轉移到厲橙邊的蕭以恆上。

對於他來說，蕭以恆是徹徹底底的陌生人，此前從未見過。

但是蕭以恆上還未消散的alpha資訊素，周尖曾經在厲橙上聞到過！

周尖的眼神瞬間變得危險起來。

在他打量著蕭以恆時，蕭以恆也警惕地著他。

他們都是alpha，同樣的驕傲、同樣的佔有慾強大；隻需要一眼，他們就把對方歸類為「敵人」的範疇。

「厲隊，」周尖率先發起攻擊，「你邊的這位是誰啊？以前怎麼從沒見過？」

厲橙懵懵懂懂，毫沒發現兩個alpha已經暗中用眼神廝殺了千百場。

「他啊……他是我朋友……來咱們館看看。」厲橙卡殼了，他本來想給蕭以恆安個其他隊隊員的份，但他知道周尖人緣好，哪個隊都有朋友，如果貿然給蕭以恆安上「田徑隊」「跳高隊」的份，很容易餡。

他正冥思苦想怎麼圓謊，旁邊的蕭以恆忽然打斷了他的話。

「――我和他不是朋友。」

蕭以恆彎腰，向泳池裡的周尖手，做出一副」友好握手」的架勢。他語氣淡淡，但角卻是上揚的：「自我介紹一下，我蕭以恆，是橙橙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