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公府,門前已經掛上白幡,上哀字,朝中諸位大臣也穿戴白上門祭奠。
畢竟這世子爺的喪禮與眾不同,還不知道死了多久,頭七怕是早就過了,連骨都沒有,以往的規矩自然不適合。
且這世子爺是為了國事而死,他們就算是裝樣子,也得早日前來祭奠給皇上麵子。
從正門至前廳暢通無阻,來往的仆婢小廝皆是頭戴白花,穿麻布,這座往日裏花團錦簇的鼎盛府邸,如今卻悄悄蒙上一層灰塵。
花圈擺在靈堂兩側,匾額上掛了醒目的白綢,靈臺上已經寫好了牌位,堂中放置著一空空的棺槨,進來祭奠的人無不唏噓,當年名震京都的玉麵判,竟落得一個骨無存的下場。
府小輩披麻戴孝跪在火盆邊上,哀切地燒著司紙,羲哥兒剛剛學會說話,板板正正地跪在棺槨前小聲哭泣,衛國公與老太君馮氏一左一右,皆是泣不聲。
“老太君節哀,國公爺節哀。”
趙纖雲一縞素攙扶著老太君,也是雙目通紅,輕聲勸著痛哭流涕的老太君:“祖母節哀,您這樣不在意自己的子,世子九泉之下,如何能安心?”
“我的辰哥兒啊!你這麽聰慧,怎得老天如此薄,竟要了你的命去!我這老婆子可怎麽辦啊!”
馮氏以帕拭淚,辰哥兒是他們國公府最出的孩子,若他安然無恙,定會再保國公府百年榮耀,可如今辰哥兒竟命喪黃泉,隻留下一兒一,這國公府的未來,還不知是何田地!
想到這,馮氏環顧一圈,隻看見了哭得不能自已的宋瑾安和羲哥兒,竟沒有發現公主母子三人的影。
“公主呢?公主呢!”
馮氏頓時轉悲為怒,氣憤道:“的丈夫死了,還要躲在那瀾庭院悠閑自在嗎!這個毒婦往日裏自持份就罷了,如今辰哥兒已經去了,竟連來都不來,天地下哪有這樣的媳婦!快去讓過來跪靈!”
前來祭拜的員皆是三品以上的大員,聽見這老太君的聲音,麵上還是一副哀思之,心中卻有著多番思量。
別的不說,這老太君和公主的關係……可不如外界傳聞的那樣融洽。
如今宋瑾辰已死,在所有京中世家子弟上的大山已經消失,若是衛國公府和公主的關係鬧僵,這世家之首,就該換他們做做了!
衛國公沉浸在兒子亡的痛苦之中,並未發現母親的不當言論,至於其他人……
趙纖雲不得老太君與公主產生嫌隙,這宋瑾辰已死,世子的爵位怎得落到那個不足一歲的小娃娃上,怎麽著也該到他們昌文閣做大了。
“老太君莫急,說不定是公主哀傷過重,恐生,因此不敢來這靈堂。”
“哀傷?若是哀傷,就該盡好一個妻子的責任,都給我去請,就是抬,也要把他抬來!”
堂中吹著淒婉的曲調,突有一聲通傳高過哀樂,傳到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永寧公主駕到——”
堂中所有人像是被定在原地,奏樂之聲也盡數消失,滿室寂靜無聲,所有人都看向那萬眾矚目的一襲紅。
隻見戚灼穿大紅如意雲紋織金線的曳地長,發髻上的朝五掛朱釵華貴至極,金步搖上綴著碩大的紅寶石,在這滿室的縞素中閃耀著奪目的澤。
環佩玉鐲撞擊聲叮叮作響,右手上是把刻著紋的劍,這位深建寧帝寵的公主走到靈柩前,一劍斬斷上麵的白綢。
“你!你怎敢毀了辰哥兒的靈堂!”
馮老太君的一聲喊喊醒眾人,在場之人,小到衛國公府的隨從,大到名譽天下的林太傅,皆是滿目震驚。
瘋了,都瘋了!
他們從未見過在靈堂上如此放肆之人,這人裝扮不像祭奠,倒像是親。
戚灼冷眼看向寫著宋瑾辰的牌位,毫不猶豫地揮劍砍兩半。
“啊!”
“公主這是何意!”
老太君與衛國公先後發聲,前者恨不得吃了戚灼,後者則是滿眼痛苦。
“你!你這毒婦!辰哥兒都死了,你還讓他不得安生,你穿這副狐子的模樣,是想在辰哥兒的靈堂上找好下家嗎!”
“都是你!都是你害了辰哥兒!”
馮氏就要撲上來毆打戚灼,卻被戚灼後的丫鬟攔住,一陣整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連著的利劍出鞘的聲音。
永寧公主府下三千親衛團團包圍國公府,親衛長譚章帶著一隊人馬,將靈堂盡數控製起來,不許任何人上前打擾公主。
“公主這是何意?”
林太傅是文之首,今日份最高的吊唁之人,是建寧帝的帝師,別人不能反抗公主,他卻能。
戚灼看向林太傅,如往日一般倨傲,毫不像是個死了丈夫的人。
“還請諸位大人見諒,等本宮辦完事,自然好生送幾位大人出去。”
說完,拿著劍,親自砍斷堂中的花圈,扯落匾額上的白綢,掃落靈臺上的祭拜之。
“公主不可!不可啊!”
衛國公老淚縱橫,他知公主無法接辰哥兒的死訊,可如今最要的,是讓辰哥兒走的安心,這樣大鬧靈堂,他兒九泉之下,豈不是不得安寧。
親衛持刀相向,在場之人隻能看著永寧公主一件一件地毀壞所有祭奠之。
戚灼最後看向停在中央的棺槨,掀開棺蓋,出空無一的棺。
棺蓋落地的巨響宣告這場鬧劇的落幕,戚灼看向眾人,冷聲吩咐道:“從今日起,公主府的親衛會駐國公府,若有前來吊唁者,不論是誰,一律拒之門外。”
“府不可穿縞素,不可懸掛白綢,不可燒紙祭奠。”
“派人前去幽州尋找世子,活要見人,死,也要見;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本宮不承認他死,他就永遠活在世上。”
“一日找不到宋瑾辰的首,這靈堂就一日不得設。”
戚灼抬起手,利劍泛著冷,指向神各異的國公府眾人。
“若有違抗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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